天空有着灰蒙蒙的光亮,看不到太阳,两旁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马路上都积成一层薄雪,大概是昨晚下的雪吧,这都快融化了。
街道行路人并不多,寥寥无几。
伍蔚澜重重的朝手心呵了一口气,再搓搓手,捂着楚子雅冰凉的手。
“会不会走不动?我来背你好了。”伍蔚澜半蹲在楚子雅面前。“快上来。”
“不,不用了,我能走。”楚子雅声音沙哑,用力的咳了几声,咽喉疼痛得不得了,说话都觉得吃力。
“别勉强,我背得动你。”伍蔚澜硬是要背楚子雅,楚子雅无力反抗,也只好任由她了。
“你说回去会怎么样?”楚子雅小声的说,她不能大声说话,这样会扯痛嗓子。
“没关系的,我不过是两天不在家,李燕茹在家死不了的。倒是你,楚正华会怎么对你?”
“无非是打我骂我,放心吧,不是第一次了,我死不了。”这句话楚子雅是笑着说的,她从不知道,原来那么好笑。
“别乱说话了,闭上眼睛休息会吧。”伍蔚澜心里百感交集。
一步两步三步……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下去,楚子雅,我多么希望未来的路,我们可以这样一直走下去。
楚正华拿起玻璃杯重重的朝楚子雅准确无误的砸去,他眼睛赤红,因为激动而涨红了脸。
一声闷响,玻璃杯砸到楚子雅的额头,又落在地板上,支离破碎。
无数细碎的玻璃,粉碎了一地。
玻璃碎了无关紧要,丢了就是了,可心碎了怎么拼凑。
楚子雅的额头迅速的红肿起来,她虚弱的站着,好像极度的疲倦。她苍白着脸好像下一秒就会烟消云散。
她觉得眼睛很疼很疼,疼得快滴出血了。
多想死去重活,多想对这么死去,这样的人生就此结束吧。
不过就像要一个普通的家庭,有爸爸和妈妈姐姐的家,无论贫富,无论多艰难,就是想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不分离,好像这样的想法对上帝不只一次的祈祷过。
那时的楚子雅,会好好学习,长大了会努力工作,不过就这么普通的生活,曾经这样歇斯底里的奢望过。
可这些想法,就像脚边破碎的玻璃一般,只剩下一些无用的玻璃粉末。
楚子雅冷笑,再也不奢望毫无希望的希望了。
悲伤来的更彻底些吧,差点死过无数的自己,早就不在乎这些微不足道的痛苦了。
变了,真的变了,这一刻的想法,根基,原则,彻彻底底的发生了变异。
楚正华,这么多年,如果你能给我一点点的关怀的话,如果你对姐姐的爱分给我一毫的话,我也不会这般,这般恨你,这些都是你自找的,总有一天把你狠狠的踩在脚底下,所有的难受,所有的悲伤,所有的伤害,一次性乘以十倍的还给你。
呵,毫无意义的祈祷,显得好多余了。楚正华一次次把我逼到绝路,不是恨我吗,那您往死里恨,不是要打我吗,那就往死里打,就因为我偿还这些给你的时候,我再也不会心软。
快乐,幸福,这些好像离我好远,现在的生活像是地狱吗,除了难受真的没有一丝知觉了。
既然痛苦为什么还活着,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怪物。等想死的那天,我们一起死吧,就这样痛痛快快的死去,反正活着也是地狱,死了就不会痛不会难受,这样的人生趁早结束吧,忌日不是现在,不过也不远了。
死了不就是睡了很长很长的觉,不会醒的觉,到了那天,我们成了冷冰冰的尸体,不会有感知了,我们就不会悲伤了。多好。
楚子雅这样不屑的笑着,更加引发楚正华的怒气。然后更多的玻璃杯,盘子,瓶子,能砸的都砸在楚子雅的身上。
不痛,一点都不痛,可是为什么眼眶红了一圈。
楚子雅越过楚正华,冷冷的说道:“别像个疯狗一样乱发疯,家里弄得一塌糊涂还是要我去收拾,留着你的呼吸好好消停点,行不行?”
然后用力的摔门,转身,上锁。
楚子雅无力瘫痪在床上,脑部传来一阵阵刺痛的疼痛感,身体的体温也渐渐的升高。
门外,楚正华用力的踢着门,嘴里还骂道:“楚子雅,他妈的,你快滚出来……”
楚子雅大喊:“楚正华,闭紧你的烂嘴巴,别吵!”
片刻安静,接着更大的踢门声。
然后,楚子雅头一歪,昏睡过去,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开,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伍蔚澜回到家的时候,家没有开灯,黑漆漆的。桌子上还留着前两天的饭菜,凌乱的摆放着。家里冷的可怕,窗口还开着,冷清清的。
李燕茹蜷缩在沙发上,没有盖被子,就这样睡着了。伍蔚澜弯下腰伸手去摸着她的额头,冰凉一片,伍蔚澜缓缓站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难道已经病到神志不清,连自理能力都没有了么?
伍蔚澜拿来一条厚厚的棉被,从头盖到脚,重重的盖她身上,伍蔚澜怕她缺氧闷死,把她的头露出来。
关了窗收拾了碗筷,整理了乱七八糟的屋子,等一切忙完的时候已经累得不行,伍蔚澜不想去买菜做饭了,她吃不下。
走到自己的房间,拿出抽屉里的折纸,认认真真折叠起来,小盒子已经装满,装不下更多的纸鹤了,伍蔚澜找个大大的塑料袋,通通装在里面。
以前在看见书上说,叠了1000只纸鹤的人将可以许下一个愿望。
真的可以实现一个愿望吗,可有好多好多愿望,怎么办才好。取笑我,说我俗吗,费时费力,吃力不讨好,真的就这样认为可以实现愿望,却不是一堆废纸,是一点一滴的祝福一丝一缕的希望。
听说寓意非君不嫁、非卿不娶,一生一世一对一的爱情。
伍蔚澜浅笑道,折满一千只纸鹤,我就要送给楚子雅,我们不是爱情,但对我对你的感情能够长存。
这样对楚子雅是种祝福,对自己而言,可以许一个愿望。
是在处于濒临灭亡的世界吗,对于不幸产生了绝望吗,才会这般渴望并挣扎求生,用毫无科学的无意义实践以为能够许愿,一次次然生希望再一次次破灭。
眼底里涌出更多的眼泪,这是怎么了。两眼发直着怔怔的看着雪白的墙壁,没有活力的眼神,暗淡无光,这样的人生,无论什么,一次都没有如愿以偿的活过,挣扎都会变得无力。
伍蔚澜仔细的叠好了一个,放进了袋子里。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如果能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也是好的吧。遇到喜欢的人?真的可以吗,那应该就不会有那么多难过了吧,伍蔚澜在纠结中入了睡。
窗外刮起了大风下起了雪,鹅毛大雪,更多的雪覆盖了雪,层层叠叠。
还好雪不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