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厉湛已经离开，没人听她发脾气。

只等她将手边能砸的砸了个遍，女佣再悄悄地上来收拾。

“少夫人，您今天中午想吃点什么呀？还想再来半只烤鸡吗？柳叔昨晚用新方法腌制了鸡翅，您要不要尝尝新配方做的烤翅？”

收拾完毕，女佣拿着菜单过来，小心翼翼的问。

被关在这里的日子，莫小黛虽然不能出门，但厉湛还不算禽兽，在物质上没有亏待过她。

厉家厨师的手艺堪比五星级酒店，在符合营养正常摄入的情况下，都是把菜谱给她随意她点单。

“不想吃！已经气饱了！”

莫小黛随口说了一句，接着眸光一凝。

“你叫我什么？”

“少夫人呀。”

女佣一脸正经。

莫小黛在心里默默地唾弃了一句这个贵族复古的中二称呼，澄清道：“你误会了，我和……你家少爷没有那种关系，以后还是别这么喊了。”

刚才厉湛过来之前，她们都是唤她莫小姐的。

她被迫签下那种合同已经是倒了八辈子大霉，可不想把后面的下个八辈子也赔进去。

女佣笑得温柔，她一直在这幢别墅工作，自然也是看着莫小黛和厉湛这一路走过来的。

能留在这里工作的，不说别的，安分规矩是第一条。

“少夫人，您是少爷的人，又是小少爷的母亲，自然是少夫人。”

女佣随口说了一句，不等莫小黛反驳，又道：“少夫人喜欢吃鸡，您若是不想点单，我就让柳叔做烤鸡翅了。”

莫小黛深呼吸一口，干脆别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女佣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劝道：“少夫人，少爷是喜欢您的，您若是……最好还是别和他对着来，您越反抗，少爷就越要关着您……男人对心上人都心软。”

说完，女佣似乎也觉得自己越矩了，朝她点了点头就连忙离开。

留下莫小黛盘腿坐在床上，一脸茫然。

晚上，厉湛回来了，陪莫小黛一起吃饭。

莫小黛脸色平静的看着他拿出钥匙，解开脚链的锁，放她下楼吃饭。

安静的大厅。

莫小黛一个人坐在长形餐桌另一边，慢慢的咀嚼着碗里的米饭，一声不吭。

碗里出现一块鸡翅，莫小黛抬起头。

厉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她身边。

明明她刚才落座的时候，选的距离厉湛最远的位置。

厉湛一脸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收回筷子：“怎么不吃菜？”

莫小黛抿了抿唇角，露出一个笑不露齿的标准笑容：“我这就吃。”

然后乖乖地加了菜拌着饭吃。

餐桌上重新恢复安静，整个客厅里都安静得吓人。

厉湛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个女人今晚出乎意料的听话，没有同他斗嘴呛声，他反而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

厉湛无语的在心里鄙夷了自己一下。

终于听话了，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吗？

怎么看着她乖顺的样子，反而不对劲不舒服了呢？

虽然有这种想法，但厉湛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满意的看了她两眼。

之后的日子，莫小黛一直如此。

这次的乖顺和之前不一样。

那种表面上听话，一转身就咬牙切齿满脸抽搐，背地里把厉湛骂成狗的听话，厉湛虽然装作不知道，但心里可清楚着呢！

这次莫小黛是真的听话了，也许是签了合同，知道自己逃不掉还是什么。

她不再惹是生非，总去勾搭保镖或者女佣，妄图让他们放她出去；也不再砸东西，不再悄悄的骂厉湛。

她只是该吃饭的时候吃饭，吃完了就默默地回房待着，没什么要求，也没什么娱乐。

明明脚链早就被解开，但却依然把自己困在房间那三分地，醒了就发呆，困了继续睡。

一个周过去，厉湛就是再迟钝，也感觉出不对了。

听到他问话，陈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发问了。

这几天，别墅里安静得厉害，空气都像停滞了一般。

往常莫小黛闹腾的时候，他们忙得心累，要防着她逃跑，又怕照顾不周伤了她。

现在她不闹腾了，别墅里反而没了生气。

大家做事的时候都下意识的放轻动作，小心翼翼的，气氛压抑，时间长了谁都受不了。

“你说我不在的时候，她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出来过？”

厉湛浓眉紧紧皱起。

陈江点点头。

“对的，除了您回来的时候，少夫人会下楼吃饭，或者按您的要求陪你休息、散步，除此之外，她都在房间里，没跨出来一步，饭菜都送上去的。”

“她可有过要求什么？”厉湛手指不停地摩挲。

“也没什么要求，之前还会找我要手机，现在手机都不要了，我给她送了之前那部手机，但电量没少过，少夫人根本没碰。”

“我知道了。”

陈江出去之后，厉湛在书房静静地坐了很久。

半响，他在电脑上点了几下，屏幕上出现莫小黛的脑袋。

是莫小黛房间的监控画面。

此时她正一声不吭的坐在床上，抱着枕头，看着前方，双目无神。

厉湛揉了揉眉心，直接将鼠标摔了出去。

“你怎么了？”

莫小黛感觉身边一沉，厉湛坐在了床边。

“什么？”

“我问你怎么了？焉成这样，我记得没亏待你吧？”

厉湛板着脸看莫小黛，带了几分控诉。

莫小黛张嘴，半响又闭上。

房间里一片沉寂。

过了一会儿，见厉湛脸色越来越难看，莫小黛才笑道：“没事，厉爷您有什么吩咐，我一定照办。”

同时，心里在不停的呵呵。

她最近说呵呵的次数越来越多，感觉心理活动都能自成一部动画片了。

跟精分似的。

莫小黛自嘲，她能怎么？

人有时候希望比失望还让人痛苦，特别是刚看到希望，就一瞬间掉到地狱。

这几天，杜昀哲的话不停地在她耳边回旋，原来他们两人不仅两情相悦，杜昀哲对她的喜欢也不是一点点。

杜昀哲为了她不怕得罪厉家，他说愿意带她走，给她幸福，会把莫念视如己出。

那时候莫小黛即使脑子清醒的知道这不可能，厉湛不可能放她离开。

可感动不是假的，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没有喜欢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