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言棘腰上的安全绳被一股大力拽住,止住了她下坠的去势。
她回头。
顾忱晔一只手抓着栏杆,一只手拽着她腰上的安全绳,衬衫下的每一寸肌肉都紧紧绷着,半边身子探出了跳台。
手背上,青筋浮凸。
那张素来冷淡矜持的英俊脸上笼着显而易见的戾气,和言棘还有几分茫然的视线对上后,又转而成了勃发的沉怒。
工作人员怕出事,急忙唤了人过来,一齐抓住顾忱晔的手臂。
言棘朝他扬起唇角,反手向后,扣住顾忱晔抓住安全绳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言棘……”
伴随着顾忱晔咬牙切齿的低吼,女人纤细的身影以飞快的速度朝着黑暗的湖面坠去。
巨大的失重感袭上来,眼前是一片模糊的虚影。
凌厉的气流卷着她,耳边是急速呼啸的风声……
她记得之前看过一个蹦极体验者在谈体验后的感受时说的话:犹如重生,一切的不愉快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但此刻,她以自由落体的速度扑向波光粼粼的水面时,那些环恒在心里数年的恨意却没有半点消散的痕迹,反而更加以铺天盖地般的燎原之势席卷而来。
弹跳绳到达极限后,止住坠落,言棘被高高弹起,再次下坠。
顾忱晔在出口处等她。
一身黑色的着装让他整个人都陷在了黑暗中,他抿直唇角,冷眼看着言棘一步步朝他走过来。
“开心吗?”
言棘理了理耳边散落的头发:“开心,若是此刻没看见你,我会更开心。”
“……”
“希望顾公子信守承诺,嫁给你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
顾忱晔唇角一勾,眼尾微眯,刹那间,眸底生出流光溢彩的潋滟:“没有承诺过的事,何来信守?”
言棘脸色一凛,“我跳下去之前问过你,是不是我跳了,就不用嫁给你,当时顾公子并没有反对。”
“我只是想看看,言小姐不想嫁给我的决心有多大。”
“……”
“既然不喜欢传统方式的追求,那我便只好用些非常手段了,”他转身朝外走,“老周,送她回去。”
回去的路上,顾忱晔没和言棘一辆车。
老周安静的开车,音响里,播放着节奏轻柔的钢琴曲。
言棘用手支着腮帮,瞧着窗外出神。
车子停在丽苼门口,老周替她拉开车门, “言小姐,到了。”
“谢谢。”
言棘住23层,坐北朝南,复式楼。
门口。
司瑞倚着墙,双手环胸,冷冷的瞧着她,“说吧,得罪什么人了?让人家这么大费周章的来整你,偌大的宁安,居然办个画展都找不到地方。”
美术馆的场地是早就定好的,对方今天突然来电话,说是有变,他便有种不祥的预感 。
果然,后来连着找了好几个地方,都被拒绝了。
言棘开了门,站在玄关换鞋,“顾忱晔。”
司瑞对上界名流了如指掌,一听顾忱晔的名字,气得想动手打她的冲动都有了:“得罪他?你怎么不上天?你知道外界都是怎么评价他的吗?”
言棘还真不知道,转身问道:“怎么评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