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火在静止的情况下消耗几乎为零。
列车在下一站中转站临时停靠了一下,将那虚弱的孕妇送到了地方医院。
而那流掉的胎儿却是用垃圾袋随便一装就算数了。
小地方的医务人员么,不守规矩的事情时有发生的。
我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其中一个救护人员手里提着的黑色垃圾袋格外刺眼。
因为这件事情,我的心情彻底毁掉了,原本要回家的兴奋也已经消失无踪。
列车在中转站耽误了好几个小时。不仅仅乘务员和鬼医阿秦被叫去走了流程做记录,我们这些围观群众也一个没能逃过。
一番折腾下来,眨眼就已经晚上了。
我打了个哈欠,回卧铺上躺好,没一会儿眼皮就开始打架。
对面的铺位空着,从刚才开始,我就没看见顾梵了。
不过今晚月色正好,银辉灼灼地透过车窗撒了进来。
刚才花嫂就说,她要去吸收月辉进行修炼。
人类吸收阳气,妖魔鬼怪当然就吸收夜晚的阴气。
这么说来,估计顾梵也是找地方去修炼了吧。
该说他们是太不上心呢,还是对我太有信心?
我苦笑了一声,伸手摸摸床头趴着的小白的耳朵:“搞到最后还是你最有良心。”
小白喵了一声,大眼睛活灵活现地看着我,仿佛在说有他在我什么都不用担心。
虽说,小白留在这里只不过是因为顾梵的命令罢了。
何况,他是顾梵的座下童子,修为直接受到顾梵本人的影响。
就算他不出去修炼,只要顾梵的实力提升,小白自然也会有所长进。
啊……我也好希望自己能够抱着谁的大腿自动升级哦。
我长叹了一声,瞪着眼睛看着上铺的床板发呆,渐渐睡衣上涌,闭上眼睛便沉入了黑暗当中。
这一觉无梦,我睡得十分安稳。
但过了一会儿,肚子里却开始疼了起来。
难道是下午吃的火车餐有问题吗……我迷迷糊糊地想着,顺从身体本能翻了个身,将肚子蜷缩在一起。
可是越缩起来,我反而疼得越厉害。
我哼哼了两声,重新改成仰面朝天的姿势,岔开手脚躺尸。
随着我几下深呼吸,疼痛稍微减轻了一点。
脑海中不论毒火还是金色莲花都很安定,并不像是受到攻击了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道撕心裂肺的疼痛却一下子如闪电一样劈过我的体内!
我惨叫一声,猛地睁开眼来。
四周黑得可怕,刚才还亮到隔着眼皮都看得见的月光现在一丝都不剩下了。
这黑暗里充满了压抑,一时间令我呼吸困难。
我想动,身体却很沉很沉,冷汗湿透了衣服,布料湿哒哒地贴在身上难受得要命。
“小白?”我喊了一声,四周却毫无动静。
无奈,我自己挣扎着想要撑起身,可一动下方就立刻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我倒抽一口冷气,吃力地弯曲双腿,用脚底撑着床铺,这才好不容易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了一些。
可就在这时,一股热流哗的从我的双腿间涌了出来,同时带走的还有我体内仅剩的力气。
寒意刹那间侵入四肢百骸,突如其来的虚弱感让我又一次摔回了床上。
我勉强动了动手臂向下一摸,顿时摸了一手粘稠灼热的液体。
手指凑到鼻尖,顿时带来一股血腥味。
糟糕……我在出血?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关注点错了:谁都没说过鬼婴必须要直接对我的魂魄发起进攻。
我被顾梵的话误导,还以为他只是看中了我的灵魂,却忘了我不同于身为鬼灵的顾梵:对我来说,一旦肉身死亡,我的灵魂防护得再好都没有用场!
我顿时慌了起来。
就在这时,我的双腿之间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妈妈……”
恐惧感一瞬间炸开了。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坐了起来。
果然,在我的双腿之间匍匐着一团肉块。
那肉块不成样子,一点点向我的双腿中间蠕动着,上头勉强有两个大概算是眼睛的黑洞。
它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问:“妈妈,你为什么要杀我?”
“我……才不是你妈!”我鼓起勇气吼了一声。
可这么关键的时候,毒火却偃旗息鼓了,不论我如何召唤都不见它有动静。
鬼婴一点点往前爬着,明明慢的要死,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越来越向我下方关键的部位靠近。
“妈妈,我好冷……好疼啊……你不要我了吗?”
如果不看鬼婴那可怕的模样,他的声音还真是叫人心碎。
可我现在只觉得惊恐而已。
它越往前爬,那一团血肉就越像是一个成型的胎儿。
等到了我两腿中间,它竟然就这麽一头钻了进去!
生孩子有多痛苦,我算是领会到了。
这一刻,我浑身上下只剩下“疼”这一个感官,整个身体都仿佛从下往上被人硬生生撕成了两半。
“啊——!”
我惨叫着,恨不得自己现在就能晕过去。
可不知道是我的魂魄被保护住了的缘故,还是鬼婴动了什么手脚,此时此刻我清醒得跟喝了四五杯黑咖啡似的。
我眼睁睁地看着鬼婴爬进我的身体消失不见,而我的腹部则如同怀孕一般诡异地凸起了一块。
“……醒!”
朦胧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江音,醒醒!”
顾梵的声音从天而降。
我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而后身体突然有了力量,一下子弹坐起来!
随着我起身的动作,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
我捂着嘴巴,只来得及勉强拉出自己带的呕吐袋,哇的一声将肚子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接着迫不及待地拉起了自己的衣服。
没有。
我死死瞪着平滑的腹部,不敢置信地用手摸了摸:难道说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但是那痛感、那大出血的虚弱都太真实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