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梵这个体贴入微的举动让我心里登时一暖。
我凑过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立刻重新进入修炼的状态。
接下来的日子是枯燥的。
进入闭关状态之后,我的身体机能消耗都到了极低的程度,所以我连基本的生理需求都几乎消失了。
就这样,我陷入了不分日夜的闭关修炼当中。
上一次闭关,我是为了巩固体内的修为。这一次我没有多余的担忧,力量全开只为了炼化小世界。
而这样做的收获也是显而易见的。
通过这段时间与意识结构的接触,我发现体内的毛线球并不是静止的。
它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顺时针旋转。根据我的观察和测量,意识结构转轴与水平面的夹角刚刚好是地球自转的黄赤交角。
这个发现让我心里一动,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但这明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我再刻意去想,就又什么都想不到了。
但我本就不是为了来研究自己的意识与宇宙之间的关系的。所以,既然想不出个明堂,我也就坦然地重新投入到炼化当中去,并没有让自己钻进牛角尖。
不过这个发现还是在我的心里种下了好奇的种子。都说天人合一,这是我第一次在个体这个“微观”的层面中发现与宇宙这个“宏观”的定义相重合的地方。
但这一切都是后话了,与如今我做的一切并没有关系。
又花了将近一个星期,我才终于将线头拉升到足以与小世界相连。
索性这意识形成的线对能量结构及其敏感。它一碰到代表小世界的半球体,便不需要我再引导,自动分成了七七四十九条细丝,与那半球体的切面连接了起来,省了我一大笔功夫。
但我心中却隐约觉得,这是因为我之前在切断能量细丝的时候特地记住了它们的位置和分布,所以意念的细丝才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换句话说,这些细丝的行动是基于我的潜意识和自身的知识上的。
仔细想想,这其实是个挺苛刻的条件。
更何况,仅仅只是连接上了小世界,距离完成炼化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虽然线头末端分成了四十九条,但这些丝线说到底还是拧成一股的。
在炼化的过程中,那四十九条细丝就在逐渐收拢,连带着小世界的半球体能量结构也开始产生变化。
这个变故看得我心惊肉跳。
小世界可不比其他的法器。它的结构与世界内的基本元素以及核心能量息息相关。得亏如今我的小世界里五行缺仨,只有基本的水(蜃气)和土(息壤)两种元素存在。否则世界结构产生那么巨大的变化,足以让我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前功尽弃。
将小世界从半球体变成体积等同但视觉上略小的正球体,这个过程又花了两个礼拜。
一眨眼,一个月长的车程的三分之二就已经过去了。
这个过程中,但凡需要交接的地方都是顾梵直接上我的身,代替我去处理的。
这不禁让我哭笑不得:原本我选择闭关是不想要一整个月都叨扰着顾梵,可结果看来,他反而更加为我操心了。
但顾梵本人倒是全然不介意。趁着上我身的机会,这家伙还在其中规模比较大的中转地点里逛街购物,给我买了好几身衣服。
可惜我处在闭关修炼状态,就算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却也不敢将注意力从炼化的过程中分散出去,只能任由顾梵“为所欲为。”
化成了球体的小世界依旧漂浮在我的意识结构之外,但内部却已经稳定了下来。
让我感到郁闷的是,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意识线头给扯出来,现在放松了控制,它却不肯收回去了,反而就这么松松地漂浮在我空荡荡的意识海中。
中央的线团虽然在转动,但速度实在太慢。
如果要等线团自己慢慢地将我扯出来的线头给绕回去,那才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我暂且退出了修炼的状态实验了一下,发现意识与小世界连接之后我的出入不成问题,同样是心念一动就能完成转换,但小世界里的东西却没有一样能取出来的。
这个“东西”也包括了无茗沉睡所化的茧。
我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心想自己好在先一步将小世界里的资源都重新转移到了猪婆龙鳞的储物空间当中,否则这一次岂不是亏大了?
要知道,我那些堆积的资源可有不少是东方家给的支援品,除了珍贵的药材之外还有大量的成药——那些才是如今我最赖以生存的东西!
我睁开眼的一瞬间,顾梵立刻就察觉到了。
他笑着将我的座位恢复原样,然后体贴地给我捏着肩膀:“怎么样?”
“你觉得呢?”我突发奇想地反问道。
顾梵凝神将我上下扫视一番,琥珀般的眸子里竟渐渐露出惊讶的表情来。
他这个样子看得我心头暗爽:看来顾梵注意到我意识结构的变化了。能够让他都感到惊讶,我的魂魄显然进展喜人。这可是我没有料到的!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样?”
顾梵缓缓吐出一口气,并没有去掩藏眼中的动容:“音音,你的悟性果然惊人。如今,连本君都看不透你魂魄里的情况了。”
我好奇地问:“这是不是代表着你以后不能读我的心思了?”
“这是两回事。”顾梵哑然失笑,“怎么,你很在意这件事?本君不是说过,除非万一,本君是不会窥探你的隐私的吗?还是说,你信不过本君的自控力?”
说到自控力这三个字的时候,顾梵眸子里顿时浮现出危险的颜色来。
我脸一红,自动联想到少儿不宜的自控内容,一时间尴尬不已:“我怀疑什么也不会怀疑你的自控力呀!”
顾梵轻笑一声。
就在这时,列车缓缓停了下来。
车门一开,立刻呼啦啦有涌上来好几个身穿军装的人。
他们将我们所在的两行座位围成了一团,其中一个肩章与他人都不一样的中年军人来到我面前笔直地敬了个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