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难得来到了京城,不出去逛逛也实在对不起这一次的公费旅游。
京城和沪城是国内最大的两座城市,风格却截然不同。如果说沪城是漫步水边的欧美姑娘,那京城就是身穿传统服装的韵味妇女。在这座城市里沉淀的不仅仅是无数年的历史和智慧,更有数不清的秘密。
漫步在青石板街上,我禁不住后悔自己这次出门没有买套汉服啊什么的。现在再上某宝估计也来不及了,用能量幻化衣服吧……这招我用得还不是太熟,这光天化日之下的我还是不要拿自己的人品去硬碰硬为好。
倒是顾梵一踏上京城的土地就缩了起来,和他说话,他也是有气无力的。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挂着的大太阳,稍微感应了一下四周,基本上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一山不容二虎,顾梵生前是一方霸主,但京城却是我华夏土地千百年来的皇都。这里的浩然正气配上四周满当当的阳气BUFF,再结合京城对一切外来势力的风水排斥……
结论:我家亲爱的阴君大人今天基本属于便当状态。
这么一想,我脚下就忍不住转了个方向,直接进了附近的一家茶馆,问老板娘要了一张纸。
从沪城出发之前,我的确问千理子把制作纸鹤式神的方法要过来了。这和道家的通讯符是一个理念,换言之是外围中的外围技能,完全不存在什么敝帚自珍的问题。更何况千理子对我无比友好,还主动问我要不要顺便学一些做家务打杂之类的式神的做法,最后更是直接整理了一本通用教材给我。
来这里的一路上我忙着闭关没有好好看那本式神手册,所以到现在,我也还是只会折千纸鹤。
纸鹤折好,我将一点魂念凝结在右手食指上,快速在纸鹤的翅膀上写了几笔,然后走了出去。
阳光之下,那纸鹤扑闪了两下翅膀,歪歪扭扭地在空中适应了一下自己不匀称的身体之后,立刻愉快地飞上了天空。
五分钟后,一身和服的千理子便赶到了。
她叫了一壶龙井,又要了一些小点心,端端正正地在我面前坐了下来。
我不得不配合千理子的涵养功夫,好像不论多着急的时候,她都不会表现出半分失了仪态的样子。看着千理子品茶的模样,我自己的心也没来由地感到无比宁静。
我学着她的样子喝了一口茶,只可惜我太外行,完全不明白好坏。
千理子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温柔地笑了起来:“品茶最重要的是心。其他的,都是外物而已。江小姐觉得好喝、觉得喝着舒服,这就足够了。”
我笑着放下了茶杯,问道:“你也是刚到这里的吗?”
“比江小姐早一个星期到的。来这里之前稍微处理了一些旁枝末节的事情。”千理子脸上的微笑仍旧只是暖暖的,没有半点起伏,“我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来这里安排好住处之后就没有出门了。江小姐的那位同伴倒是也很配合,没有给我添什么麻烦。”
我闻言,不禁苦笑:如果道盟的人真的在京城,那难怪道癫如此老实。他现在仍旧是道清眼中的通缉犯,如果不想要丧命,唯一的出路就是乖乖跟在千理子身边直到与我汇合为止。
“江小姐这一路上还顺利吧?”千理子有意无意地问道。
她的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碟子,正用边缘缓缓将碗里漂浮起来的茶叶推到一边去。
我笑了:“一开始遇到了些小麻烦,不过收拾干净之后,就没有人多事了。”
“那就好。江小姐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如果有人和你过不去,也是与我为敌呢。”千理子说完,心满意足地看了看茶碗里澄澈的水面,又轻轻抿了一口茶。
千理子这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但我听完,却的确觉的心里安稳多了。
就在这时,我魂魄之中的线团结构忽然轻轻震荡了一下。
与此同时,千理子半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睁了开来。
轰隆。
这还是我第一次正面感受到千理子的威势。
这一刹那,千理子不再是我所熟知的那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而仿佛化身成了一座巨大的山峰。这山峰上云雾缭绕、流水潺潺,即便身在远处,也能够感受到其夺人心魄的魅力。
就连我刚才因为捕捉到附近波动而露出一个头的意识线都在瞬间缩了回去。
我的瞳孔无意识地收缩了一下:这就是日本首席巫女的实力吗?
千理子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气势,轻笑着说:“道盟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那举重若轻的语气听得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千理子又说:“江小姐也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如果有不听话的小尾巴可以跟我说,我帮你处理。”
千理子如此鼎力相助,我心里很是感动。相比之下,道盟就实在让人有些寒心了。
不过道盟的所作所为已经注定了我们之间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么想来,我和道盟之间没有私人关联反而是一件好事。
就在这时,千理子笑着问道:“对了,不知道江小姐对十五日的鬼市有没有兴趣?”
我好奇地问:“怎么你也知道这回事,日本也有鬼市吗?”
千理子掩着嘴,眼里满是笑意:“单反有修炼者聚集的地方,当然都有鬼市了。不过各个地方的鬼市是不通的,唯一的例外,是一年一度的六方阴阳会。江小姐要是去了这次的鬼市对这有兴趣,我可以看看能不能弄到额外的请柬。”
千理子这话里示好结交的意味显而易见。若不是考虑到两国人民之间的历史纠葛,我真想要一口答应下来。
可惜,千理子的性格再与我合拍,也无法改变她的国籍话身份。作为日本的首席巫女,我毫不怀疑必要时刻她会将国家放在友情之前。
所以相处可以,深交……就还是免了为好。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礼可太贵重,我不能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