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吧离开,开车回酒店的路上,沙云洪坐在后座上,一直僵着脸。
沙立知道他在生气,今天发生的事情,就算再如何反应迟钝,也能察觉出当中的异样。
一直到回到酒店之后,沙立收拾衣服,沙云洪终于忍不住,问沙立道:“你想干什么?”
五星级的酒店也如此的不安全,住的好好的让人给带走,好在今日算是勉强唬住了雷佳佑,如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沙云洪就是沙立的全部,如果他有事,沙立的世界将会完全崩塌,所以必须保护好沙云洪。
沙立能想到的松南市治安最好的地方是御山公馆,每家住户都与保安室有直接专线连接,就像医院病人与护士,如果出现意外可随时呼叫安保,他们会很快上门服务。
所以沙立想让沙云洪暂时住到御山公馆。
“酒店住着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一时之间,沙立不知如何解释,只能随便回答。
沙云洪往床上一坐,双手放在膝盖上,严肃道:“今天如果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不走!”
“爷爷!”沙立一声轻呼,道:“有些事情,我确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请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做坏事!”
沙云洪神色渐有舒缓,“那你跟我说实话,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今天那个抽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孩子,他是什么人?”
“雷佳佑,雷川的儿子!”沙立实话实说,因为他知道就算说了名字,爷爷也不认识。
果不其然,沙云洪听罢一脸疑惑,“雷川又是谁?”
“一个有钱人!”沙立在沙云洪身旁蹲下,握着沙云洪的手道:“爷爷,我一直记得小时候您的教诲:认认真真做事,踏踏实实做人,但是您要知道,这个社会不是您想怎样就能怎样,有时候就算我们不惹麻烦,麻烦也会主动找上门,就像上次突然出现在我们家里的那群人。爷爷,请您记住了:您的孙子这辈子是绝对不可能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沙云洪盯着沙立,良久后一声悠长的叹气,“哎,走吧,收拾东西,我跟你走!”
“谢谢爷爷!”沙立抹了抹眼睛,三两下收拾好行囊,然后给张曼辞打电话,“曼辞,今天是周六,你没上班吧?”
“没啊!”电话那边,张曼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是这样的,最近我遇到了一点事情,想去你的别墅暂住几日……”
“御山别墅?”张曼辞打断沙立。
“是啊,御山别墅。”沙立笑笑,半开玩笑道:“怎么,听你这语气,不愿意还是怎么的?”
“不……不是,不是不愿意,只是……”张曼辞欲言又止。
沙立隐约听出了点什么,忙问道:“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张曼辞酝酿片刻,回道:“我想把御山别墅卖了!”
沙立震惊不已,“那是你爸给你留下的唯一房产,你说过,里边有很多有关你和你爸的回忆,之前你姑姑要卖掉的时候,你一万个不同意,怎么现在突然又有了这种想法?”
当初沙立为了保住这套别墅,不惜下血本动用沙立药的药方,那可是无价之宝啊!
“对不起沙立,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有些不公平,但是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我……”张曼辞言语低沉。
“你在哪?”沙立突然打断。
“在酒店,怎么了?”
“你等我一会,我现在就去找你!”
“不用了……”张曼辞想拒绝,电话已经传来‘嘟嘟嘟’挂线的声音。
张良生死后的这段时间,张曼辞一直住在沙立定的酒店里,轻车熟路,不过十来分钟左右的时间,沙立气喘吁吁地来到门前。
“叩叩叩……”手指扣在门上发出急促的敲门声。
张曼辞打开房间门,沙立的声音立马传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要卖御山公馆的别墅?”
张曼辞转身进屋,沙立关上门跟上去,看张曼辞坐在凳子上,面色忧愁,眼角依稀还有泪痕。
“说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你姑姑,她又逼你?”沙立不由地加上声音。
“没有!”张曼辞否定,深吸口气,缓缓道:“是我自己愿意的!”
“到底怎么回事?”
“你也知道,最近康耀集团最近资金链出了问题,沙立药的研究也需要投入很大一笔资金,姑姑那边找融资的事情一时半会没有眉目,所以……”张曼辞抬头,眼睛变得有些湿润。
“所以你想卖掉别墅,将那笔钱投入药物的研究里?”沙立接过话问道。
张曼辞点了点头,“沙立药是你给的,无论当初你的父母,还是你自己,都为药付出了很多,我不想因为钱的事情,搁置了药物的研究,或者敷衍了事。”
为沙立药卖房……
沙立找了个位置坐下,这两天一直忙着绝色酒吧的事情,没有关注张曼辞,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卖你爸的遗物吧!”沙立安慰道。
“什么遗物不遗物的,”张曼辞摇了摇头,苦涩一笑,“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爸已经去世,我守着这些冷冰冰的东西,其实没有任何的意义,不如卖了换成钱。而且,我姑姑说了,如果我愿意把这笔钱投进康耀集团,她愿意给我百分之五的股份。”
“如果康耀集团继续这么腐烂下去,就算拥有再多的股份也没用。”沙立缓缓道。
当初之所以要为张曼辞保下她百分之十的股份,只因为那是属于她的东西,不能平白无故送人,尤其对方有可能还是有害死张良生的恶人。
现在,用张良生唯一的遗物换康耀集团的股份,完全没必要。
“这个我当然知道!”张曼辞语气沉重,“但是康耀集团是我爸花了几十年辛辛苦苦才创立起来的,我不希望在他刚去世、尸骨未寒之际,集团就垮掉。”
“哎……”沙立一声叹息,现在的康耀集团对外人而言,仍是以前那个财大气粗的松南市第一要药物工厂,实际上却早已是千疮百孔、满目疮痍,投进去一个亿,根本无法完全填补漏洞,到最后很有可能落得个竹篮打水的结果。
赵巧萍这一招剑走偏锋,完全是吃准张曼辞割舍不下沙立药的研究,也割不断对康耀集团的感情,那可是张良生一手创建起来的。
毕竟就算全部折进去,亏的也不是她的钱。
“别墅就先别卖了!”沙立安慰道:“资金的事,就交给我吧,我来想办法。”
“你?”张曼辞疑惑的看向沙立。
“这件事我已经在筹划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行动,你不用担心,再忍耐几天就行。”
张曼辞偏着脑袋,表情疑惑,仿佛在说:资金问题你能解决?这可不是几万几百万的小问题!
“放心,我自有办法!”沙立再安慰,张曼辞心中任由疑虑,但现在这种时候,除了相信沙立,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毕竟沙立总是会给他意外的惊喜,这次希望亦如此!
有沙立在身边,张曼辞总感觉很安心,是一种被保护的感觉,这种感觉连张良生都不曾给过。
二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张曼辞抹了抹湿润的眼睛,站起来道:“你等我一会,我收拾东西,跟你回御山公馆。”
偌大的别墅,保留着被袁高鹏弄乱后的模样,找来清洁工里里外外打扫、清理一番之后,已经是傍晚时分。
安顿好沙云洪和张曼辞,沙立和彭越出了门去。
今晚是最后一晚,也是最关键的一晚,他必须亲自到绝色酒吧,等着曹天海痛哭流涕地上来道歉。
所谓报仇,享受的不就是仇人道歉时绝望的快感吗?
今晚的绝色酒吧,和前几晚有些不一样,到门口时,竟有人站着要门票,一千一张,愿者入。
绝色酒吧之所以在松南市屹立整整五年不倒,还依然站在所有酒吧的顶端,是因为酒吧懂得审时度势、因时制宜。
时下最热门的话题无非就是爱豆、明星,所以每月的十五号,都会请一位明星前来酒吧唱歌,以此笼络更多的年轻人。
今日正好十五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