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给了我五十万,说只要把沙老先生引诱到吉香居,让老先生帮忙传菜,然后在警察面前指认老先生传菜的中途曾偷偷躲到角落里,事情成功之后会再给我五十万。”
“也就是说,你跟告诉警察那些话,都是这个人教你说的?”沙立指着杨永旺问熊林。
“是!”熊林点头。
“那带有我爷爷指纹的围裙呢?”沙立再问。
“围裙也是杨先生让我事先准备好的,是新的。昨天沙老先生到店里之后,我让他拿给我,当时粘上了老先生的指纹。”熊林一边回忆,一边描述。
“嗯,说的很细致!”沙立微微点头,“你确定给你钱,让你诬陷我爷爷的人,就是面前这位杨永旺先生?”
熊林点头如捣蒜,“是他,化成灰我都认识。”
“很好,杨永旺,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沙立看向杨永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杨永旺很镇定,瞟了熊林一眼,似乎丝毫不为所动。
“你的意思是,熊林冤枉你?”沙立问道。
杨永旺嘴里发出一声冷哼,一脸的轻描淡写。
“好吧!”沙立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一眼门口的雷佳佑小弟,二人很懂的打开门,很快进来一个五十来岁的瘦个子,正是袁高鹏提过的贩卖老鼠强的小贩。
他没有亲眼见到袁高鹏手被卸下的一瞬间,但是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贩,如今天这般的大场面一辈子没见过。
今天下午被雷佳佑的人找到,强行带到会所之后,一口气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此刻见到杨永旺,比熊林更加激动,沙立还未问话,已经指认杨永旺,将杨永旺给他钱、给他老鼠强,以及让他冤枉沙云洪的事情和盘托出。
说完之后甚至给沙立跪下,求沙立放过他。
一个小小的老鼠药商贩,卖的只是普通的老鼠药,老鼠强这样的禁药,他是没有来源的。
面对熊林和老鼠药商贩二人的指认,杨永旺波澜不惊,外表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即使到了现在,你依然不承认吗?”沙立附身问杨永旺道,“就算你不承认,你之前前前后后分别为熊林几人转账,只要去银行查一查,很快就会有结果。当然,你也可以说他们是你朋友,或者你是放高利的,给他们是他们向你借钱,但是这种幼稚又无聊的说辞,别说放到警局里不会有警察相信,就算普通人也没有人会信。而且,昨天中午事发当时,你应该就在现场吧,而事发前几日,你应该也去吉香居分别找过熊林和李群、周元两位厨师谈话,吉香居的监控肯定留有证据,就算你想抵赖也抵不掉……”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何必问我?”杨永旺忽然打断沙立,一如刚才的波澜不惊,只是不再像之前那般否认。
两人的指正,以及多番证据面前,他即便再否认也无用。
“是袁高鹏让你这么做的吧?”沙立道。
杨永旺终于抬起头看沙立,很快又低下了头,“不是,是我的个人恩怨,我不喜欢你……”
“行了,别跟我来这一套!”沙立很大声地打断杨永旺,“咱们根本就不认识,拜托你说什么不喜欢我、讨厌我这样的话?别跟我整电影电视里那一套,没意思!”
杨永旺低着头,索性不再开口。
“袁高鹏让你陷害我爷爷你就照做,你这么听他的话,是被他拿捏了什么把柄,还是他给你了多少钱?”沙立继续问。
杨永旺还是不回应。
“要不这样吧,他给你多少钱,我翻倍给,你跟我去派出所,就告诉警察说你的所作所为都是听他的吩咐……”
“你是在让我诬陷袁经理?”杨永旺低着头但抬眼,向上的视角看沙立。
“你这人,怎么不分好赖,我这是在帮你。昨天吉香居投毒案一死二伤,只要把你送到派出所,就能换回我爷爷,而你将面临死刑或者终身监禁的惩罚,但是如果你说出你是受人指使,你的罪行会减轻很多……”
“不需要!”杨永旺再次打断沙立的话,“毒是我一个人下的,事情是我一个人做的,不关袁经理的事!”
“你这人还真是冥顽不灵!”一直站在一旁的一个雷佳佑小弟站了出来,对杨永旺道:“你知不知道袁高鹏现在什么情况,他已经废了,就在半个多小时以前,被沙立先生亲自卸下左手,现在他在医院半死不活,你替他抗什么?”
“小周,闭嘴!”雷佳佑喝住他的小弟。
那人立马闭上了嘴。
“你说什么?袁经理他……”杨永旺终于有了情绪。
“你没听错,你的袁经理左手废了!”沙立解释道:“在刚才过去了一个多小时里,你应该给他打过电话吧,但是他并没有接,一开始是因为跟我在玩梭哈,但是很遗憾,他玩不过我就出老千,被我直接卸掉了左手。现在他应该还在医院接受治疗。”
“你们……骗我!”
“骗你做什么?不信你给他打电话,看他接还是不接?”
杨永旺果真掏出手机拨打一个手机号,但是响了很久并没有人接起来。
“他已经废了,如果罩不住你了,吉香居的投毒案,你难辞其咎。”沙立故意说的轻描淡写,却充满诱惑:“所以,你要不要跟我合作,如果你愿意向警察说出真实情况,我有办法替你减刑,而且你的家人,我也会替你好好照顾。”
杨永旺眼神渐渐变得暗淡,盯着沙立看了好一会,最终低下头,道:“这件事是我一人所为,跟袁经理没有关系!”
“冥顽不灵!”雷佳佑停不下去的一声低喝:“不听劝是吗?信不信我有千万种方法让你改口……”
“想屈打成招吗?”杨永旺表面恢复之间的镇定,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跳有多快。
“你……”雷佳佑被激起怒火,冲杨永旺疾驰而上,被沙立拦了下来,“算了!”
雷佳佑一脸疑惑。
“你们,先把他和这几个人带出去!”沙立吩咐,看着杨永旺三人被拉出包厢,沙立对雷佳佑道:“这个人骨头硬的很,不会叛变袁佳鹏。”
“那是他没尝过拳头的滋味!”雷佳佑有些暴躁。
“打伤了他,回头在警局胡说八道,对你我都不好,而且我爷爷已经在局子里待了一天一夜,我怕他身体吃不消,得赶紧让他出来!”
雷佳佑仍然不爽,虽然他和袁高鹏并没有什么仇怨,但袁高鹏这次如此对沙立,他心中袒护沙立,终是觉得不爽。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把那几个人送去派出所,换回我爷爷。”
“需要我找几个人跟你一起吗?”
“不用了!”沙立摇头,故意看一眼旁边的彭越。
“也对,有彭越先生这样的人在立兄身边,我那些小弟完全不足挂齿。”
沙立微微一笑,在雷佳佑手臂拍了拍,再道:“走了!”
离开北极星,天已经渐渐暗下来,在会所待了整整一天,理清楚了吉香居投毒案的来龙去脉,抓了几个凶手,真正的幕后黑手现在却躺在医院,无法用法律将其制裁。
听起来,这样对袁高鹏似乎是一件好事,但是沙立很清楚,这才是对他对大的惩罚。
事实上,就算有多人的口供,将袁高鹏送进局子,以他母亲在松南市的地位和关系网,一定有办法为做他无罪开脱,花钱收买或者用家人威胁几个证人,迫使他们更改口供,或者再找一个替死鬼。
这也是刚才沙立不愿继续威逼利诱杨永旺的原因。
用一场赌局,卸掉了袁高鹏的左手,以现在的医疗措施,如果送往医院救治及时,是有接回的可能,不过想要恢复如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次的事情,并未完全解决袁高鹏,没有给他带来生命的威胁,但是心理阴影足够大,至少在沙立看来,从今往后,袁高鹏绝不敢再像以往的嚣张,恐怕赌场以后也将成为他的一个阴影。
当然,这样的惩罚对袁高鹏而言是远远不够的,他为了一己私欲下毒造成一死两伤,这份罪孽他万死不能赎清。
袁高鹏如此恶性,死一百次也不足以泄愤。
就让杨永旺为袁高鹏揽下所有责任,让袁高鹏好好活着吧,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觉得活着比死亡更痛苦。
沙立望向车窗外,路灯一盏一盏后退,将他的脸照的通亮又很快变暗,如此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