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她从窗子里望到马路对面的高级会所门口停着一辆车,很熟悉的车。
雨幕太大看不到车牌号,可潜意识里她觉得那就是萧湛的车。
她不管不顾的冲进了雨里,腿上的擦伤疼的要命。
她冒着车流穿过马路的时候,看到一个女人上了那辆车。
车子扬长而去,杜晓仁疯了一样的在后面追,嘴里喊着别走。
车子消失在拐角处,杜晓仁终于崩溃,趴在地上大哭。
正这时,她忽然被人拉了起来,入目是萧湛铁青的脸,语气焦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这是大马路,你不要命了吗?杜晓仁你能不能替我考虑一下!你是要气死我吗?”
劈头盖脸的谩骂似乎带着火一样,瞬间就把她冰冷的心给燃烧了起来,杜晓仁伸手抱住他,扑进他怀里大哭,哭诉:“我看到你开车走了,我怎么追也追不上,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
萧湛在酒局待的不耐烦了,拒绝了那些敬酒的人,脾气上来,接到杜晓仁的电话刚说完就被挂了,他害怕杜晓仁生气了,就赶紧让人查她在哪里。
看到信号显示马路中央的时候差点没被吓死。
此时听到她的哭诉,什么也管不上了,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我在,我在呢,我不走,我哪也不去。”
因为淋了雨,回去之后她就发了烧,萧湛连夜把她送进了医院,细心呵护照料着,怕她以为自己不在了害怕,在她的床边守了一晚上,手自始至终就没放开她。
每当她轻微攥一下手,他都会在她手背轻吻一下,回应她:“我在。”
耳边那声回应明显无比,杜晓仁睁眼,入眼是医院的天花板,耳边还有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
手里是?
她轻微攥紧手指,炙热的吻便落在了手背上,紧接着是萧湛的声音:“我在。”
杜晓仁一时间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她扯开了手,萧湛察觉不对,抬起了头。
对上她的目光,“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疼不疼?”
杜晓仁想说话,目光却是涣散的,她的意识停留在萧湛担忧的眉眼里,又睡了过去。
之后便是醒一阵,睡一阵的。
她知道前前后后来了很多人,萧湛一直陪在她身边,钱水还哭了,秦宋推着轮椅进来,说了什么话就被萧湛不耐烦地轰出去了。
瑟琳达也来过,带来了同事们的担心和老总的慰问。
这一周杜晓仁都是这样,只是每次睁眼都能看到萧湛,说不感动是假的,可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不是没话说,而是失声了。
对上她疑惑的目光,萧湛解释:“就是短暂的声带受损,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好。”
萧湛其实觉得这样还不错,至少杜晓仁不会用冷漠恶毒的话把他逼走了。
杜晓仁从他那眼里看到了一丝喜悦和清醒,气的抄起边上的苹果扔了过去。
萧湛接住,笑:“想吃苹果?”
杜晓仁瞪了他一眼。
萧湛拿起刀子去削苹果了。
这时病房的门拉开,有警察走了进来,是例行调查。
杜晓仁说不了话,萧湛便找了张纸让她写。
警察说她的车没什么大问题,刹车上有一个螺丝松了,所以才导致了这场意外。
车场给她检修车内的是一个新来的技师,可能因为偷懒漏掉了刹车,车场愿意负全责并道歉。
这样的解释确实是完美的,可杜晓仁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想不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多想一会就头疼,只能作罢。
杜晓仁已经转移到普通病房之后,萧湛就不是每时每刻都陪伴在她身边了,每天都会抽时间回公司安排工作。
这段时间就是钱水来照顾她。
钱水一来就扯着凳子坐到她旁边,扯了个香蕉吃着,一边吃一边发表自己的看法:“我觉得萧湛对你还是有几分真心的,你看这些日子都是他在忙上忙下,你刚送来的那一周萧湛基本就没睡过,每天晚上都陪着你。”
杜晓仁听了这话,直接拿起笔写。
——呵呵。
钱水翻了个白眼:“你怎么回事啊你,以前我说萧湛两句坏话你就怼的我哭天喊地,现在我说人家好话你还不乐意。”
——都过去了。
“你还真打算跟萧总断干净啊?”
——要不然呢,他都要当爸了我还跟他纠缠个屁。
钱水看了,不知道要说什么,沉默了许久之后,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你打算怎么办啊?你就甘心把萧湛让给池海欢?”
杜晓仁想了想,苦笑一声。
——不知道,不甘心,但我没办法。
“你会找到更好的。”钱水安慰道。
她提笔又落下,写了句。
——找不到了,我知道他就是最好的。
钱水叹了口气,这世上多得是痴男怨女,可像她这么执拗的,钱水找不到第二个。
晚上萧湛回来的时候杜晓仁已经睡了,床头放着他给她准备的用来写字的本子,萧湛拿起,下意识的翻看。
不知道是跟谁的对话,萧湛猜是跟钱水的。
前面只是稀松平常的对话,中间就被人撕掉了。
为什么要撕?
萧湛有些好奇被她撕掉的内容,转身看向垃圾桶,没有。
按照杜晓仁的性子,会在…
他低头,从枕头下摸出了那几张纸,第一行字就刺痛了他的心。
萧湛强忍着怒气看完,直到最后一句,酸涩感从心底升了上来。
他凭借杜晓仁的回答就能猜出来钱水问了什么,可是,她是要放弃他了吗?
萧湛想把杜晓仁叫醒问个清楚,接触到她苍白的脸色,就放弃了。
苦笑一声,他又有什么资格质问她呢?
明明先放手的,是自己啊。
是他亲手把她推开的,怪不得别人。
这都是自作自受。
第二天杜晓仁醒的时候看到萧湛在跟医生说话,下意识就摸向枕头底下,摸到了一沓纸张,这才松了口气。
昨天本来是想扔掉的,可她行动不便,就只能就近藏起来了。
萧湛用余光看到她的动作,感到心酸。
他近乎绝望的想,就这样吧,就这样互相折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