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应该是南方人,说话时舌头捋不直,带着软糯的口音,听上去……有点搞笑。
林小月看向老道士,眉头一挑,“开什么光!我看你就是个老骗子,把这些金元宝骗走,等还回来的时候,真的金元宝早都被你换成假的了!你这招数都过时了!我三岁时,我们道观就不这么干了,风险太大1
老道士气得跺脚,“你胡说八道!女娃娃,贫道看你印堂发黑,命犯死劫,你最近三天内必有血光之灾。贫道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你给贫道十万块钱,贫道可帮你渡过死劫。”
“我呸1林小月道,“你才命犯死劫!你个老骗子,你连你小姑奶奶都敢骗,你知道你小姑奶奶是干什么的吗!今天,就让你知道你小姑奶奶的厉害1
林小月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干架。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从别墅里走了出来,正是首富刘成。刘成穿着深蓝色的西裤和条纹衬衫,保养很好,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岁,没有中年男人油腻的大肚腩,反而宽肩窄腰,充满着年轻人的活力。
看到刘成,厉琰走过去,向刘成介绍我。
我向前一步,“刘先生,你好。”
刘成对着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他看向老道士,恭敬的道,“元真人,您快去看看,我儿子又犯病了。”
这态度前后的变化,让我想不尴尬都难。
元真人傲慢的瞥我一眼,“女娃娃,装神棍来骗人,贫道可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1
话落,元真人跟着刘成进了别墅。
厉琰脸色有些难看,“苏璃,我再去和伯父说说……”
“说什么说1林小月气呼呼的道,“那个元真人才是个骗子,你伯父信骗子不信我们,这事,我们不管了1
虽然我也生气,刘成对我的态度,但一个是鹤发童颜的老道士,一个是二十来岁的大学生,还贪财。我要是刘成,我也相信老道士。
我来这里是为了知道,刘彦才的事是否与黑袍有关。我现在连刘彦才的面都没见着,当然不能就这么走了。
我拍拍林小月的手,让她别生气。
“小月,想想这些金元宝,只要咱把这次的活干完,这些金元宝就都是咱的了。”
林小月听到金元宝,立马冷静下来,她看向我,“苏璃,刘成只信那个骗子,这钱,咱们要怎么挣……”
不等林小月把话说完,楼上突然传来元真人呼救的声音。
“要死啦,要死啦!救命……快救我1元真人痛苦的喊道,“咬死人了……”
我看向厉琰。
厉琰会意,立马跑进了别墅里。我们紧追着厉琰进去。
有厉琰冲在前面,刘家的佣人们也不敢阻拦。
我们一路跑上二楼。
二楼一个房间的门大开着,门外站着一个身穿旗袍的贵妇在着急的抹眼泪,有几个佣人拦着她,不让她进房间里。
他们在房间门口闹,我们趁乱跑进房间里。
此时,刘彦才整个人都挂在元真人后背上,双腿夹住元真人的腰,双手抱住云真人的身体,他的前胸紧贴着元真人的后背,侧头张嘴,正用力的咬在元真人肩头上。
道袍被血染红,看刘彦才那股狠劲,像是要把元真人身上的肉撕下来一样。
元真人疼的满屋子乱转。刘成担心元真人伤害到刘彦才,命令佣人们,去把刘彦才从元真人身上拽下来。
刘彦才双眼赤红,嘴唇被鲜血浸红,有血珠沿着他的唇角往下淌。他的身体绷的紧紧的,赤裸的上身肌肉凸起,像是一头发疯的猛兽,准备随时出击,撕碎接近他的人。
因为刘彦才样子太过吓人,佣人们并不敢靠近。满屋子就听到元真人疼的叽哇乱叫。
“让开1林小月推开挡在我们身前的佣人,一手拿桃木剑,一手拿黄符,冲到刘彦才身侧。
她手中桃木剑刺向刘彦才。刘彦才似是害怕桃木剑,立马松了口,从元真人身上跳到地上。
林小月口中快速诵念,“赫赫阳阳,日出东方,一切鬼怪,皆离吾榜,急急如律令1
随着法咒念完,黄符闪过一抹金光。林小月手指指向刘彦才,黄符瞬间飞出,贴在了刘彦才额头上。
刘彦才紧绷的身体在贴上黄符后,渐渐放松下来。他眼睛一闭,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看到林小月露出真本事,刘成对我们的态度立马好起来。
“我们家没接触过这种事,一时慌了神,还请仙姑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刘成客气道。
刘成是首富,他的社会地位摆在那里。他对我客气,我自然要对他更客气。
我忙笑道,“刘先生不必在意。刘彦才现在什么情况?还请刘先生给我们详细的说说。”
我俩说话时,已有佣人将昏过去的刘彦才扶到了床上。床腿系着绳子,佣人将刘彦才的手脚都绑上。
元真人跟着佣人出去,治疗肩膀上的伤口。
门口的贵妇跑进来,守在刘彦才床边,一边落泪,一边说刘彦才受苦了。
“家门不幸1刘成叹了口气,走过去安慰贵妇。
我这才有时间打量这个房间。
与厉琰房间的空旷完全不同,这个房间被塞的满满的。一张双人床,一个大衣柜,电脑桌,书桌,书柜。在书柜的一旁还摆着一个玻璃的展示柜,展示柜里摆放着几十个手办。墙壁上贴着各种漫画人物的海报。
刘彦才床头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张放大的照片,是一群coser的合影。可见刘彦才是个二次元爱好者。
“伯父,伯母,”厉琰走到刘成身旁,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苏璃他们很厉害。你们把彦才的情况告诉她,她能救彦才。”
听到厉琰说,我能救刘彦才。刘母眼睛一亮,“你真的能救彦才?是这样的……”
“还是我来说吧。”刘成打断刘母的话,他请我们去客厅。佣人上了热茶后,他才缓缓开口,“彦才回来后,最早是家里的保姆发现彦才有问题……”
刘彦才突然失踪,又在两周前突然回来。刚回来的时候,刘彦才一切正常,并不会像现在这样发狂。
刘母心疼儿子,让厨房熬鸡汤,帮刘彦才补身体。刘家用的鸡都是从农家运过来的活鸡,现吃现杀,保证新鲜。有一天,厨房的阿姨去鸡舍抓鸡的时候,看到刘彦才蹲在鸡舍前面。
阿姨喊了一声少爷。刘彦才闻声转回头,这一回头,可把阿姨吓死了。
刘彦才的嘴里都是鸡毛,满脸飞溅的鸡血。他手里抓着一只鸡,鸡头被生生咬掉了,他提着死鸡的两只翅膀,将鸡血倒入他身前摆放的一个碗里。
阿姨当场就被吓昏过去了。那是刘彦才出现怪异行为的开始,距离现在已经有十天了。
我好奇的问道,“他要鸡血干什么?”
刘成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发病的时候,是不跟我们交流的。我只知道,他把鸡血端进了他房间,后来有佣人去打扫他房间,发现了盛血的空碗。那血可能是被他喝了。之后,他会洗个澡,换身衣服,像个没事人一样出现在我们面前……”
刘成带刘彦才看过医生,可刘彦才各项检查都正常,根本没有精神疾病,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也不说。可刘彦才对血的需求与日俱增,从最开始每天杀一只鸡,后来到五只,十只。最后一次,刘彦才把家里的三条狗都宰了放血。
“那三条狗,最长的养了十五年,那是陪着彦才长大的。可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狗给宰了1说到这,刘成打个寒颤,心有余悸的道,“我担心再这样发展下去,动物血都满足不了他,他就要杀人,喝人血了!所以,我把他绑了起来,结果,他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绑了一天,刘彦才就发狂了。现在的他没有清醒的时候,唯一安静的时候就是睡觉,只要一醒过来,整个人就处在一种暴躁癫狂的状态里。不过好在,他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仙姑,”刘母看向我,一脸哀求,“我儿子这是怎么了?你能治好他么?”
听到现在,刘彦才像是被某种嗜血的东西附身了,可刚刚在房间里见到刘彦才,我并未从他身上感觉到邪气。
是附他身的东西太厉害?
我道,“我们要再去刘彦才的房间里看看。”
刘成立马同意。
到了二楼房间。房间已经被佣人打扫干净了,刘彦才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额头贴着黄符,还没醒来。
我问黄铁柱,“这房间风水有问题么?”
黄铁柱摇头,他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皱着眉对我道,“这屋子风水没问题,但这屋子有很重的血腥味。”
林小月眼睛盯着墙上的黄金饰品,随口应道,“刘彦才都喝了那么多天的血了,当然有血腥味。”
“血腥味不是从刘彦才身上散发出来的。”黄铁柱走到房门前,关上房门,然后弯腰,掀开地上的毯子,惊叫道,“璃儿,你过来看1
我探头看过去。地毯下面的地板上全是血渍,新的旧的叠在一起,可见往地板上洒血,这种行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林小月奇怪的道,“难道刘彦才取来的血,不是他喝了,是全部洒地板上了?可他为什么这么做?”
一个荒唐的猜测在我脑中闪过,我走到窗边,窗户前摆着一张矮桌,我让黄铁柱把矮桌搬开,掀开地毯一看。
果然,这里的地板上也洒了很多血。
刘成惊愕的道,“仙姑,这是怎么回事?彦才把那些血都洒在地板上了吗?他这是干什么?这种行为太不正常了,他是不是要用这些血做什么坏事1
凌寒想到什么一样,突然开口道,“把这个房间的地毯撤掉。”
佣人将房间地毯撤走,当露出地板全貌的时候,我们皆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