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四面墙都有鲜血淋过的痕迹。
地板的中央用黑色的笔画着一个复杂的五芒星图案。
“这是什么?”我问。
凌寒道,“这是西方巫术里,召唤恶灵的法阵。鲜血为媒,生灵为祭,召唤出听从自己指令的恶灵。要完成这场召唤,只有血不行,还需要一条人命,只是……”
“兔崽子1不等凌寒说完,刘成气得抓起一旁的棒球棍,向着刘彦才就打过去,“你还想杀人了你!你平时不务正业也就算了,现在还搞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你祸害了自己,你还想出去祸害别人!老子今天就是打死你,也不会放你出去危害社会1
棒球棍一棍一棍的打在刘彦才身上,刘彦才猛然睁开眼,如一头被激怒的猛兽,眼中充满愤怒与戾气的瞪向刘成。
刘母忙过去拦住刘成,“不要打了!儿子现在不清醒,你就是打死他,他都不知道为什么1
“造孽啊!我刘成是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一个逆子1刘成把棒球棍重重的往地上一扔,转头对着我道,“仙姑,我想我儿子清醒,但他要是醒了,就做这种事。我宁愿天天绑着他!仙姑请回吧。”
我一惊。
没想到,刘成竟然放弃了刘彦才。刘彦才是他的独子,豪门不是都很看重儿孙吗?刘家还真是处处让我惊讶。
刘母忙道,“仙姑,你别听他的。我儿子人品很好的,你一定要救他。”
说完,刘母连哄带拽的把刘成从房间拉了出去。
他俩出去后,我问凌寒,他没说完的后面的话是什么?
“只是这个法阵是假的,”凌寒道,“就像国内的请笔仙游戏一样,这只是在学生中流行的一种灵异游戏,根本请不来恶灵。”
“这个阵法是骗人的?”我不解,“那刘彦才往地板上淋血,是因为他把这个游戏当了真?请不来恶灵就请不来,那他为什么会发疯呢?”
凌寒走近刘彦才,检查一番后,对我道,“他并没有被附身。”
没有被附身,风水没问题,身体健康,那他为什么会发狂!
我们排除了所有的可能,也没有找到刘彦才发狂的原因。刘彦才除了发狂外,其他没有任何诡异的地方。
吃午饭时,元真人坐在我对面,眯眼看着我,“女娃娃,找到病因了吗?”
我很好奇,都知道元真人是骗子了,刘成为什么还不赶走他!
我没理他。
“你对贫道这样的态度,以后可是会后悔滴。”元真人捋着山羊胡,一副高深莫测的样。
我感叹这人的脸皮厚,敷衍的笑笑,“那请前辈指点一二,刘彦才的病因是什么?”
元真人眯眼一笑,“没有病因。”
我也是急疯了,都知道元真人是个骗子,我怎么还能指望他能回答问题。
我问,“你不离开这里么?”
非得让人赶你走!
元真人完全没听懂我话里的暗示,认真的对我道,“在这里有钱挣,贫道不走。”
吃完饭,我和林小月又回到刘彦才房间。黄铁柱,凌寒和厉琰去别墅外面寻找怪异的地方。
进入房间后,林小月的眼睛,就黏在了挂在墙上的黄金装饰品上,她感叹道,“苏璃,这人跟人真是不能比。这金子是刘家就是个装饰品,这要是给我了,我绝对供起来,碰也不会碰一下。”
林小月这番话,让我眼前猛的一亮。之前觉得这房间怪异,又想不通的地方,这一下全部想通了。
我看向林小月,高兴的道,“你喜欢黄金,所以你得到黄金后,会珍藏起来,自己舍不得碰,别人也不许碰。”
林小月不知道我怎么了,皱眉问我,“苏璃,你是在笑话我吗1
我走到刘彦才床边,对着刘彦才道,“别装了,你根本没疯。”
林小月眼睛瞪大,“苏璃,你在说什么?”
“他没疯1我道,“你看那边的玻璃展柜,里面的手办摆放的整整齐齐。刘彦才每次发疯,都会把房间弄得一团乱。刘成说,这房间的桌子都被刘彦才摔坏几个了。可他从来不去碰玻璃展柜。因为就像你爱黄金一样,他非常的爱里面的那些手办,他舍不得弄坏它们1
林小月一脸懵的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刘彦才,又转头看向我,“苏璃,我脑子笨,我有点跟不上你说的。你说刘彦才是在装疯,那他为什么往房间里洒血?他想召唤恶灵?然后装疯是为杀人不犯法?”
“他不是在召唤恶灵,他应该是在害怕有恶灵来害他。”我指向地上的血迹,“你看,门前和窗户前的血洒的最多,而且他洒的都是鸡血和狗血,鸡血狗血都有辟邪的作用,他应该是怕什么东西进来。”
我话音刚落,一个沙哑干涩的声音猛然传来,“仙姑救我1
我低头看去,刘彦才睁开双眼,正看着我。此时,他的眼中没有戾气和疯狂,只有畏惧与恳求。
林小月惊呼一声,“我靠!你真的是装疯!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往地板上洒血,是怕有东西进来害你?”
刘彦才点点头,“是,我上网查了,黄鸡血和黑狗血都能辟邪,家里没有黄鸡和黑狗,但我想普通的鸡和狗,效果可能差点,但也能有用……”
因为太久没开口说过话了,刘彦才嗓音哑的厉害,到最后几乎发不出声音。
我给刘彦才倒了杯水,林小月解开绑着刘彦才手脚的绳子。
刘彦才坐到床边,捧住水杯,咕噜咕噜灌了自己两大杯水才停下来。
他眼中满是红血丝,眼下乌青一片,双唇泛白,干燥到爆皮。他看向我时,眸光哀求而又微微闪烁,像是一个精神长期处在不安中的病人。
他能一直装疯,那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时,也应该是在装睡。
他到底在怕什么?
没等我开口,林小月先问道,“你到底招惹上什么脏东西了?你怕被害,装疯有什么用,你应该像你爹一样,找道士帮忙1
提到刘成,刘彦才身体抖了一下,他握紧手里的杯子,语气坚定的道,“他不是我爸!要害我的鬼,就是他跟我妈1
我一怔。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判断错了,刘彦才也许真的已经疯了?
林小月也满脸不信,“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爸妈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鬼1
刘彦才没说话,他走到玻璃展柜前,打开玻璃门,从展柜里的一个暗格里拿出来两张照片。他走回来,将照片递给我,“这才是我爸妈。”
照片都是刘家一家三口的合影。
其中一张,刘彦才大概十几岁,穿着中学的校服,站在他身后的刘成夫妻俩,一家三口笑容灿烂,很幸福的样子。
另一张,刘彦才身穿西装,一副意气奋发的青年模样,而站在他身后的刘成夫妻俩,头发已花白。
刘母样子没太大变化,但依旧可以看到,照片里的刘母比现实见到的这个要年轻许多。而刘成的变化就大了,照片里,刘成挺着啤酒肚,头发秃顶,脸上带着倦容,衰老的非常明显。与现在我见到的这个刘成,简直判若两人。
照片里三个人脸上的笑都有些勉强。
刘彦才指着这张照片道,“这张是去年拍的,当时我爸癌症晚期确诊,为了公司股价稳定,这件事一直没向外公布。这张是十六年前拍的,仙姑,你没觉得我爸妈现在的样子,与十几年前,这张照片里的样子一模一样吗?他们越活越年轻了1
看到刘成夫妻俩,我还以为是有钱人注重保养,所以才如此年轻。现在看到这些照片,才发觉时间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
林小月揉着太阳穴,“这太特么烧脑了!我就是来抓鬼的,搞这么复杂干什么1
我问刘彦才,“你往地板上洒血,装疯,都是怕他俩害你?”
刘彦才点头。
我又问,“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你什么时候发觉他们有问题的?”
“就是这次回来后。”
刘彦才说,刘成病了之后,就退居二线了。他跟刘母从京城搬来江城,公司的事都交给了刘彦才。刘彦才就是个二世祖,从来没管过公司的事,刘彦才突然接手公司,忙的他是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时间来江城陪刘成夫妻俩。刘彦才只知道,到了江城后,刘成开始健身了,身体变好。
这次去枫山玩,是刘彦才好不容易得来了一个假期,他本打算跟朋友们玩几天后,就来江城看望刘成夫妻俩,可没想到,在外面没遇险,回来后却险些被父母给害了。
“我刚回来时,见到他俩,也只以为他俩的变化是因为健身和美容,直到他俩把我带去健身房。”刘彦才道,“那个健身房很奇怪,收费非常高,进去后不运动,而是睡觉。睡醒出来后,整个人就觉得非常轻松,好像年轻了几岁……”
刘彦才很好奇他睡觉时,别人对他做了什么。于是再跟刘成去健身房时,他带进去了一个针孔摄影机。回家后,他将存储卡放入电脑,观看录像。
这一看,险些把他吓死!
“我看到,我睡着后,我爸从床上起来,他从他嘴里吐出来一只黑蜘蛛。这个时候,有健身房的工作人员,抬进来一个昏迷的年轻男人,我爸把黑蜘蛛,放到年轻男人身上,黑蜘蛛沿着年轻男人的嘴钻进他身体里。很长一段时间之后,黑蜘蛛再从男人嘴里爬出来,”刘彦才双眼瞪大,似是回想到什么可怕的经历,满脸惊恐,哆哆嗦嗦的道,“然后……然后我爸把蜘蛛放进了我嘴里……呕1
刘彦才说不下去了,一阵干呕。
刘成吐出的黑蜘蛛,应该是蛊虫。刘彦才是装疯,我还以为他们这一家的事跟吉仙庄没关系了。真是没想到,失踪的刘彦才没中蛊,反而是一直呆在江城的刘成养了只蛊虫。
我问,“那只黑蜘蛛还在你身体里吗?”
刘彦才摇头,“从我嘴里爬出来后,就又被我爸吞下去了。他不是我爸,他是妖怪!是会吐出蜘蛛的妖怪!我就是从那天开始杀鸡取血的,我想离开这,可他俩不让我走,我又不敢让他们发现,我已经知道他们的秘密了。我往门前洒血是不想让他们进我房间,可根本没用,我以为是血量太少,所以鸡血我是越取越多,后来,我发现我爸从不肯跟我家的狗亲近,我以为他是怕狗,所以……”
说到这,刘彦才突然哭起来,一个大男人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毫不顾忌形象,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恳求道,“仙姑,你一定要救我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