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疼得大叫,不得不仰头,就看到一只魔爪伸进来,马上就要抓住她了。
突然眼前一个黑影闪过,然后一声“唔”地闷叫,她的头发被猛地扯了一下松开了。她踉跄着要摔倒,又被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一扯,被一道身影挡在了身后。
接下来更是一片混乱,她只听那几个人叫骂了一声“臭小子”,然后就是咔嚓一声雷声,大雨倾刻间就倾泻而下。
那晚的雨特别的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历不同,她感觉从来没有遇见过那么大的雨。本来夜就黑,再加上大雨扬起的雨幕,她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几道打斗在一起的身影。
她试图上前去帮忙,却又险些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在旁边的坏人抓到。
然后她听到噗地一声轻响,还有一声杀猪似的惨叫,微弱的光线下她模模糊糊看到那只手上插着一把匕首。旁边还有打得难以分开谁是谁的几道身影。其中一个纷乱中还回头冲她挥舞着手,喴:“跑!快跑!”
她下意识地就转身跑,可跑了没几步又反应过来,再转身就看到惊魂动魄的一幕:那个被刺穿手掌的人也十分强悍,竟硬生生把匕首拔了出来,扑向其中一个人。那人正忙着应付其他几个,眼看就要躲闪不及了。
“小心!”她大声叫喊。
他闪身一躲,但还是让匕首在胳膊上给划了一道,同时又被另一个人一脚踢在腿上,腿一软险些跪倒。
而那个拿匕首的人一下没刺中,又抬手更狠更用力地刺过去。
她心惊胆战,什么也顾不上了,扑上去抱住那人的手就“啊呜”咬了下去。
又是一声刺耳的嚎叫,紧接着她就被一股猛力踹飞出去,刚好倒在一片水洼里,呛得她差点窒息。
等她挣扎着爬起来,却听到他叫她别碍事。雨水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的却是一张年轻却扭曲的脸。
再后来,好像是打斗声引来周围的什么人,那些坏人毕竟心虚,就跑了。而他,似乎是去追人了。
等她惊魂初定,才发现手里握着把匕首,应该是在她咬人的时候给夺过来的。
她本来还想等他回来,可是雨太大,她又湿又冷浑身疼,本来想找先个地方避雨,却碰到了下班回来的爸爸。回到家就发烧了,迷迷糊糊之中她也不知道有没有说清楚这次的遭遇。
她烧还没退,就听到爸爸出意外的消息,直接晕了过去。接下去的几天她病得昏昏沉沉,再清醒时已经是安叔带着她送爸爸的骨灰回老家的火车上。
她不清楚为什么安叔要带着重病的她急着赶路,只是从那儿之后她就离开了J市,直到两年多前再回来。
这些年,她一直念念不忘要找到那个救她的人,可她人不在J市没办法,回来后再找,却已经是时隔多年,物是人非。
人海茫茫,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遇到他,找出他。
把匕首插回套子里,这丑陋的刀套还是她自已做的,跟爷爷要了块旧牛皮,跟奶奶要的做鞋的针线,一针一线缝的。
已经两年多没见到爷爷奶奶了,想到他们看着自已那总是复杂的眼神,她默默地把匕首放进抽屉里,拿出做了一下午的计划,出门。
走到对面,她抬手敲了敲了门,没听到动静,她直接打开了门。
偌大的卧室里第一眼差点儿没看到人,然后她才发现厉晙烨坐在窗台上,安静地一动不动,几乎跟墙融为了一体,蓝灰色的窗帘在他身后形成一道阴影。
他背靠着墙,一双长腿微屈,搭在膝盖上的左手指间夹着一根烟,袅袅的轻烟妖娆地浮起。侧脸看向窗外,外面浓重的夜色做背景,玻璃上映出他暗淡的身影。
流苏突然觉得这一刻好静,宁静得连内心都起不来一丝涟漪。那窗、那人、那夜色,就象隔着一片玻璃的一副油画,似真实又非真实。
流苏有些迷惑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总是一副任性狂傲、玩世不恭,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不上心的样子,可是他偶尔又会犀利刻薄、出乎意料。就象下午在书店,他明明是在帮朋友,却出言刻薄;他明明已经替兄弟想好了一切,却又显得漫不经心;明明有精明的头脑,却又不肯好好做事。说他自私,他又会替人着想安排。
流苏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
可能是一直没听到动静,厉晙烨扭回头来。被他那又即使不用刻意也眼波横动的桃花眸一扫,流苏也回过神来。
她径直走到窗前,伸出手,道:“烟,交出来。”
厉晙烨一笑,将捏在手里的烟盒递给她。
流苏拿过烟盒,顺手也把他夹在指间的燃着的半截烟一起抽走。在烟盒里把烟捻熄,她说:“既然不喜欢抽就别抽,正好戒烟。”
流苏见过真正的老烟枪,绝对不会象他这样捏着烟看它自燃。
厉晙烨轻笑,不置可否。
“喏。”流苏把手中的训练时间表往他面前一晃,“这个给你,看清楚,记住了。如果记不住,就把它贴在你睁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厉晙烨打眼一扫,只见上面写着几点起床、几点吃饭、几点睡觉,还有一天的训练项目,训练什么,多长时间。
他挑眉问:“什么鬼?”
“你的训练计划,从明天开始,严格执行这上面的作息。”流苏道。
厉晙烨轻笑扭头:“我早说过,我不需要!这东西,还是留给你手底下的保安吧。”
流苏好像已经料到了他会是这态度,也不跟他废话,拿出不干胶把时间表贴到他衣橱门上,还用指节敲了敲:“不管你看不看,明天开始执行!”
然后拍拍手,完成!今天的工作告一段落。
厉晙烨就噙着一抹讥笑,看着她潇洒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