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哼了声:“活该!”随手关上窗户,扭头见厉晙烨在低头轻笑,想到之前的事,脸色黑了又红,没好气地重重哼一声,道:“过来。”
厉晙烨挑眉,转移到床边。流苏轻轻褪下他的衬衫,见他的肩膀果然更红肿了。她挤出药膏开始按摩。
她手揉捏着,眼睛却盯着那道疤,道:“你刚才出去是你那些狐朋狗友叫你出去鬼混?你整天这样鬼混有意思吗?”
厉晙烨轻笑:“我现在岂非只剩下鬼混了。”
流苏看到他这样子就有气,怒道:“那你就不会干点儿正事?”
“打住!”厉晙烨嗤笑:“有个老头儿还不够,你还想当老妈子?”
“你……”流苏恼,平复了下才道:“厉晙烨,你就没有在乎的事吗?”
厉晙烨眸光微闪,默然不语。
流苏轻触着那道疤,低声细语:“曾经有个人也被刀划伤了这里,我想他应该也会留下这样一道疤吧?”
指尖轻轻滑过,带起一阵麻痒,厉晙烨缓缓握紧手,轻笑道:“你好像挺在意这道疤。”
流苏道:“因为它救了我一命!”
厉晙烨轻笑:“一道疤换一条命,划算。”说着,他拉起衬衫穿好。
“厉晙烨,”流苏凝视着他,问:“八年前的七月十八号晚上,你在哪儿?”
厉晙烨扣扣子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停滞了下,若无其事地道:“那么久,早忘了。”
“怎么会忘?”流苏怀疑:“三天后,就是我爸爸出事的日子。我爸爸在你们家公司里上班。”
厉晙烨嗤笑:“在厉氏上班的没有几十万也有十几万,我知道你爸爸是何方神圣?”
流苏道:“我爸爸是保安经理,因公殉职。这种会有很多吗?”说着摸摸胸口。
厉晙烨微讶:“安叔是这么告诉你的?”好笑又好气地道:“没搞错吧?”
流苏没在意他语气的变化,道:“怎么会搞错?公司还补偿了一笔抚恤金呢。”
厉晙烨扭头,懊恼地闭了下眼。终于明白安叔为什么担心纸里包不住火了。事实证明事先统一口供是必要的!
但至于抚恤金,他不认为是厉氏给的。
“怎么了?”流苏终于察觉到不太对劲,疑惑地问。
厉晙烨若无其事地道:“没什么。我跟厉氏的人不熟。”
流苏不满地道:“我又没问你跟我爸爸熟不熟,我只是问你那天在干嘛?对了,那天的雨下得很大。”
厉晙烨嗤笑:“那几天的雨都很大。”
流苏一惊,问:“你这不是记得?”
厉晙烨挑眉:“刚想起来,不行?”
流苏有些搞不清他真真假假了,问:“那你在干嘛?”
“在家。”厉晙烨道:“本来约好要出去玩儿,但雨太大,出不了门。”
“是吗?”流苏不相信地看着耸。
厉晙烨面不改色地任由她看。
“宵夜来了。”老黄在门外喴了一声,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道:“小烨,你要的小馄饨,快来吃。”
一抬头就看到流苏,笑眯眯地道:“丫头也在啊!那正好一起吃点。”
厉晙烨起身走了过去。
流苏也站起来,客套地说:“谢谢黄爷爷,我还不饿。”
老黄道:“怎么会?”说着瞪了眼厉晙烨:“晚饭让这臭小子搅得谁都没吃好!”
厉晙烨坐在沙发,用勺子搅着碗里的馄饨,闻言轻笑一声。
老黄又端下一碗对流苏道:“丫头,吃吧。我去看看老爷子。”说完湍着剩下的一碗走了。
流苏站着没动,看着厉晙烨低头吃宵夜。他似乎做什么都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散慢,吃饭也是,懒洋洋地那么不走心,却又好看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厉晙烨突然放下手里的勺子,抬头看她:“看我能吃饱?”
流苏嗤了一声:“狂妄自大、自以为是!长个人模人样,不干正事。白瞎了!”
厉晙烨轻笑。
老黄敲门进去的时候,老爷子正戴着老花镜看简报。
老黄把馄饨放在他面前道:“老爷子,吃点儿宵夜。”
老爷子看都没看,哼道:“睡觉了吃什么宵夜?”
老黄道:“这不是看您晚饭没吃好,特意给您做的吗?”
老爷子冷哼:“是特意给我做的吗?”
老黄笑眯眯地道:“老爷子,自家孙子您还吃醋啊?”
老爷子怒哼了声:“那混小子现在这样,都是你惯的!”
老黄:“……”怎么他倒成了罪魁祸首了?
事实证明,倒打一耙会显示人的高明。
老黄道:“老爷子您要是不吃,我就端走。”说着,伸手就去端。
老爷子突然把手里的简报往茶几上一搁,怒道:“谁让你端的。”
老黄笑眯眯地。老爷子您能别这么别扭吗?
夜已深,深藏蓝色的夜空月已落、星也疏。房间里的壁灯发出浅淡柔和的光,照着房间里有些朦胧模糊。
厉晙烨盘腿坐在窗台上,抱着臂望着窗外深沉的夜空,腿上放着笔电。
他扭回头,屏幕的莹光映在他清湛的双眸中,幽幽泛着蓝光,象黑夜里伺机而动的猎豹,静待着猎物的到来。
然后,他手轻轻放在键盘上,开始飞快地操作着,修长的手指轻快而有效地敲击着,大有眼花缭乱的感觉。
厉氏保安室的监控室里,整整一大面墙的屏幕上几十个小画面,几乎都是静止不动的。
值班保安坐在屏幕前,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值夜班总是令人困顿,尤其是盯着几乎千篇一律的监控镜头,更容易令人犯困。
保安正搓搓脸来提神,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滴滴声,墙上的视频颤动起来。他整个人惊得跳起,这下不犯困了。
“邵队!”保安大叫。
几乎同时邵云松推开门进来,大步走到监控台前按了几个键,对保安道:“叫翟南。”
翟南起来时一脸的睡脸惺松,单眼皮的眼睛半开着,走路都有点儿懵头懵脑。
“快来看看。”邵云松回头催促他。
翟南坐下来,先抬手摸了摸脸,道:“我的眼镜。”
“你那个眼镜框有什么用?”邵云松气恼地道,还是挥手让人去取。
保安最快速度取来了那个黑色的眼镜框。
翟南戴上后,眼睛也睁开了,人也有精神了,双手开始在操控台上操作。
警报声一直滴滴地响着,刺耳得让人心忐忑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