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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的眼睛
作者:金曾豪 时间:2020-02-14 04:45 字数:2177 字

公狼一次次的剥夺使豪猪饥渴万分。难耐的饥渴迫使它们思谋捍卫自己权利的策略。它们发现狼不敢见到人。

这一次,在投食的人尚未离开时,两头豪猪便把两大坨食物搬到了铁笼的一个角落。它们头挨着头,联合起来用两部尾刺封锁了这个角落。

当人走出屋子带上房门后,公狼便从小木屋里蹿了出来。它照例用前爪拍打铁皮制的笼底,喝令豪猪留下食物滚到一边去。这一次,豪猪不再屈从,反而把“联合防御体系”抖擞得沙沙响。因地处角落,豪猪就有了全方位的防御。

公狼无计可施,眼睁睁地看着豪猪吃光了食物。

人见豪猪浑身长刺,一副拒绝亲近的架势,就以为豪猪之间的关系一定很紧张。豪猪之间的相处其实并不受到刺的影响。这一次联合防御的成功就是一例。不过,豪猪这种动物的主要弱点是由刺造成的。它们仗着有爹妈给的这身甲胄,就不大肯动脑子了,遇到侵犯便只用祖传的一个老法子——蜷作一团。

再一次喂食时,豪猪又来这一手。

这一次,公狼早为它们准备了一大泡热尿,又骚又热的狼尿逆着长刺直射到豪猪的皮肉上。豪猪被这个“新式武器”吓得不轻,尖叫一声,同时往上猛地跃起。两朵“礼花”在空中相撞,一弹,直往狼身上落。公狼没估计到对手的反应如此强烈,赶忙后退,肩头上已中了一枚长刺——就像中了一支火箭。公狼跳到一旁,用嘴把刺拔掉,不停地舔着伤口。这种空心的长刺带有微毒,被刺后非常痛,如果眼睛被刺就必瞎无疑。

这一次失败之后意外的成功居然使豪猪开动起脑筋来了。又一次喂食时,它们把食物推到了笼子中央。这样,它们一面吃食一面就可以用长刺将小木屋的门洞封锁起来。可惜它们不了解小木屋的结构。

小木屋是没有底的,只是一个用木板做成的罩子。公狼对这个非常清楚,在里头用劲一撞,小木屋就“啪啦”一声倒了。一头豪猪被压住,更不幸的是在被压住之前它做了一个企图逃脱的翻滚动作。这样,它就把它不长刺的腹部摆在了公狼的面前。狼在猎杀中是毫不留情的,爪牙的出击就像闪电一般凌厉——豪猪柔软的腹部被可怕地撕开了。

受到重创的豪猪猛地一蹿,从小木屋的压迫下挣出,在悲惨的嚎叫声中,忍痛蜷起身体,挺起了祖传的长刺。它的身下很快就汪起一摊鲜血。

另一头豪猪赶来和同伴结成联合防御体系。

鲜血的腥咸味像一枚枚针,刺激着狼的杀气,但它仍然无从下口。它焦躁地在笼子里转圈,它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一年没有吃肉了。

受伤的豪猪一会儿磨牙,一会儿呜咽,不时地发出几声尖厉短促的叫喊。不久,它的长刺无力地倒下了。它颤抖着又把刺吃力地挺起来,那刺在簌簌地发抖。如此几次重复之后,它终于不行了——颤抖停止了,长刺七零八落地倒伏。它的身体还是蜷作一团——它很小的时候妈妈就是这么教导它的。

狼正想过去考察一下豪猪的死活,另一头豪猪奋力挥举长刺,侧身退行,主动向狼进攻起来。它拼死的决心竟也镇住了狼的嚣张气焰。狼匆忙地退避时在小木屋上踩了一脚,无意之中把小木屋扶正了。

当人们发现这个血腥的场面时,公狼又藏进了小木屋里。人们确认这是豪猪之间的自相残杀,气得要命,主张处死这头行凶的豪猪。

宋导来了。他免了豪猪的死刑,改判为流放葫芦岛,立即执行。

公狼通过板缝看见笼门打开了,仇人走进了笼子。它的血液沸腾起来,浑身微微战栗……

豪猪看到笼门打开,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这种凶险的鬼地方它已经待够了!

豪猪的冲击引起一阵骚乱。小冯冲出栅笼,和大家一起追捕可恨的豪猪。

公狼爬出小木屋,决心冲出屋去。

这一次,公狼的运气太不好了,如果早几秒钟出来,它就可以冲出牢笼,如果晚几秒行动,它暂时不会暴露行迹——它刚蹿出木屋,笼门就被老张“咣当”一声关上了。

狼!有条狼在笼子里!

摄制组的人都愣了一会儿。失踪几天的公狼竟然自投囚笼来了!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

但笼子里确实有一条暴跳如雷的老狼。它嗥叫着,奔突着,眼睛里燃烧着仇恨的火。

得把狼放归小岛,因为《狼的故事》尚未摄制完成。

宋导让人都上灯塔去。他决定就在这儿释放老狼,看看它是从哪条路线到这儿来的。

一切布置停当时,宋导又有了新的想法。

于是,老狼逃出笼子,跑到空无一人的院子里,看见了它的大儿子。

大哥的脖子里套着一个黄色的皮项圈,被一根不长的金属链子拴在一个木桩上。

宋导想拍一个老狼救崽的精彩场面。

大哥尖叫着向四处冲击,一次次的努力都以被勒得喘不过气来而告终。

大哥看见了父亲,立即停止叫喊和冲撞,用力趴在地上,贴紧地面。

老狼几乎没有犹豫,纵身跃出围墙的缺口,然后返身趴在缺口上看了一眼儿子,又扫了一眼院子。

摄影机清晰地留住了这一刻,还给回顾院子的老狼来了一个大特写。

老狼这一瞬间复杂的、放出金属般光泽的目光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惊悸、愤懑、忧郁、哀怨、无奈……还有一种无法言语的、透明的、使人彻骨寒冷的成分。

或许这就是“荒野”的眼睛了!

所有的人都打了一个寒战。老狼的脸在缺口那儿消失了。小狼依然静静地仰望着缺口。

老狼飞似的沿着围墙狂奔,接着毫不犹豫地投水泅渡,登上小岛,风一般消失在黑松林里。

它在西山坡上久久地回望着灯塔,垂在嘴角的舌尖不断地滴着涎水,就像在用舌头流泪。在院子里,它的嗅觉、听觉、味觉甚至每一根毛都感觉到了许多人的不怀好意。这是一个圈套。人就是用无数的圈套对付狼的。它的小狼在那个圈套里,那是它最优秀的儿子啊!项圈和链条是难咬断的,可那个木桩是能咬碎的……

老狼心乱如麻。心乱如麻的老狼仰脸寻找月亮……

老狼就在这时看见了那个逃犯。

有西山的遮挡,灯塔里的人是看不见登岛的逃犯的,而公狼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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