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逸品楼,陌月倒是善意提醒老鸨为她们寻辆马车,老鸨抽了抽眼,倒是也派人准备来了马车。
一瞧见马车,陌月便拉着如轩入了马车,还顺势吩咐流朱在外驾车。
流朱一怔,片刻便回神过来坐上了马车,手中皮鞭往马身上一抽,仅闻得一道极为响亮的嘶鸣声响起,前方那匹黑马顿时四蹄踏飞,猛的往前奔了起来。
“咚!”
霎时,车内一道撞击声响起,震得车厢顿时霹雳作响。
陌月闷哼,双脚并用抓住一边坐得岿然不动的男子,完全未注意男子面上那一闪而逝的嫌恶,仅是一手揉着脑袋,朝车帘方向大吼:“流朱,你要谋杀亲夫么?”
这话一出,流朱身形一颤,差点傻眼。车内的如轩也是惊得不浅,极为压抑的望着正一手死死挽着他胳膊的女人。
陌月揉着脑袋,待感觉到如轩的目光时,她才反应过来,咧嘴朝如轩笑得有些难看:“那丫头胡乱驾车,害我撞了脑袋,我只有吼这些话,才能震住她。”
如轩俊美的面上更是盈出道道冷讽:“陌姑娘的话,当真是惊世骇俗。”
一闻这话,陌月倒是笑得温和无害:“若是论起惊世骇俗,我娘应该居魁首,我连她的五成都未学到。”说着,她蹙眉继续揉了揉脑袋,随意问:“方才,为何如轩公子能稳坐如山?”而她却摔了个底儿朝天?
如轩眼角微微一僵,眸中的鄙夷之色使得陌月差点跳起来锤他几拳,这厮就喜欢鄙夷她,竟还鄙夷成习惯了。真当她陌月在他面前是吃素的?
“我仅是抓住了车壁罢了。”这时,他道,嗓音微冷。
陌月一怔,倒是歪头瞅了瞅他手,却见他的一只手正扣在马车车壁的木条,霎时,她咳嗽一声,眸色稍稍有些不自然。
她慢腾腾的放开如轩的胳膊,而后学着他的样子扣住车壁上的木条,此番倒是不怪她小心了些,仅因外面那流朱整起人来,可谓是冷血无情,天诛地灭!
另外,她陌月虽然自诩聪明,偏偏武功蹩脚,医术完全烂底,毒术也学了两成,想来,她这本事的确少了些,若非她还有个郡主头衔,心思还有点小肮黑,有时懂得虚以委蛇,怕是早被人揍得眼瞎鼻子歪了。
她暗叹一声,为她心里那点小肮黑,又为她那点小本事,如轩见她这般,倒是破天荒的出声问她:“赎了我,让你叹气了?我可以现在就下马车离开,日后挣齐银子,定会还你。”说到这儿,他嗓音微微一顿,眸中也稍稍带了一分不自然:“你家在哪儿?你告知我,后也好送银子来。”
闻得这话,陌月倒是笑笑:“你这般急着离开,是怕我纠缠你吧?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了。另外,我现在可不能放你走,若是日后寻不着你,我岂不是得急着。”
她如是说着,嗓音带着几抹温缓。
说来,此番她的确不能让他一个人走,要不然,待那女人来了,她陌月又到哪儿去寻他?到时候,若那女人一怒,牛气上来了,她陌月别说五百两本钱收不回来,也许那人来要与她绝交。
如此,她倒是不敢冒这个险,她宁愿带他回家挨顿打,也不能让这事吹了。
此刻的如轩,倒是心生几抹震颤。她说,她若寻不到他了,要着急。为防他走,她甚至可以保证不纠缠他?
霎时,他面色微微变换,眸色却隐隐深了些。
“这么久了,我竟不知姑娘名讳。”他垂眸片刻,压下心头的几缕复杂,道。
此番,他倒是想直接开口问她名字,可思量片刻,终究是委婉了些。
见他不提离开了,陌月倒是腾然一笑,颇有几分潇洒如风的道:“没关系,名字这东西,我看得也不重。”
闻得这话,他眉宇一蹙,倒是未料到她竟未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她名字。他不由转眸朝她望去,却见她眉宇微微一皱,扬脸朝车帘方向吼道:“流朱哇,别驾车驾到前门,你小姐我要藏人,得走后门!”
“哼!”外面传来一道极为不给面子的冷哼。
陌月微微一怔,垂眸呢喃:“这丫头当真犯上作乱,竟然朝我哼哼。”
如轩不由抽抽眼角,心生一抹震然。想来,以前在他面前大献殷勤的温顺女子,此番竟如换了个人似的,不仅说话毫无章法,更无柔顺可言,一举一动也带着几分昭然若揭的随。
以前,究竟是她在他面前伪装,还是他从未真正瞧她一眼,所以全然不知她的心?
马车一路颠簸,直至缓缓停下。
“到了。”外面应时传来了流朱的嗓音,只是这嗓音,仍是未放几分尊重。
陌月当即腹排一句,便领着如轩下了马车。
前方那高硕的围墙上,却开了一道木门。门边,正站着两名衣着素衣家丁服饰的男子。
陌月暗自敛神,朝流朱吩咐道:“流朱,你先将马车驾回去还给逸品楼。”说完,她倒是完全不管流朱的脸色,仅是转眸朝如轩望来:“我们走。”
许是如今归家,心底终究是涌出一分心虚,所以她此刻的嗓音也略带了几分不自知的顾忌。
如轩眸色一动,抿唇朝她跟去,许是她嫌他走得慢,竟转身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手,似有又怕他嫌弃鄙夷,补道:“别多想,仅因情况特殊,我拉着你走好点。”
他微微一愣,手心传来的温度依然让他不适。他从来未与她亲近过,虽说今日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但却对她依然有所鄙夷,不愿多做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