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公子饶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以身…一拜,日后定会将满腔倾慕埋藏在心底,再也不纠缠公子了。”娇滴滴的嗓音,柔媚的话。
陌月说完,自己身上都不免起了些疙瘩,她倒是不相信,这嗓音雷不死他!
据自家老娘穿越守则第一条: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若是跑不赢,那就使出浑身解数……装柔弱。一般装柔弱滴女人,娇滴滴的,都能博得男人觉得自己极为强大的内心满足感,从而对女人怜香惜玉。
这话一出,她倒是小心翼翼的瞅着身边白衣男子的面色,见他嘴角越弯越甚,她顿觉方才那一腔话,打到点子上了。
暗叹一声,她老娘的穿越守则,果真好用。
趁白衣男子还未说话,她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正欲瞅准时机说些好听的话再溜走,哪知突然忆起后背上的衣服被撕烂了一大块,她这般回去,怕是再要惹得礼殿中的帝后和宫女宦官吃惊。
思量片刻,她终究是压下急忙溜走的念头,扬脸望着白衣男子,干笑一声:“呵呵,那个,小女子的衣服被你…呃呃呃,被我弄破了,公子既然有入得皇宫的飞毛腿本事,可否替小女子偷一件衣物来?”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薄薄的唇瓣勾着一抹极为清雅幽润的弧度,但此刻的陌月倒是不觉得他好看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可知晓这男人方才差点要了她的命啊。
见他不答,陌月眸色一动,而后保持完美的微笑,又娇滴滴的道:“公子?你就替小女子去偷一件吧,小女子定当感激不尽,身先后足,替公子挡万箭,闯火海,万死不辞。”
她倒是发现,这白衣男子定力实在太好,若是不下点,岂能让他办事。
此话一出,她果然见得白衣男子淡缓微微的笑了,宛若一朵纯白的兰,气韵留香中却是清雅高贵得不容侵犯。
她不由在心底暗自咋舌,当真是不搭调,这般好皮囊,却是这般小气的子,联在一起,咋看都配不上‘公子如玉’四字了,亏她昨日在深巷中第一次见他,脑袋里竟还蹦出了这四字,若是当时她知晓她会有今日,她当时就该蹦出‘公子如粪土’这几字。
再瞧他那深幽无底的眸子,她就知晓,这类人,定是自家老娘所说的腹黑一类。
“偷衣服,本殿…本公子倒是干不出来,你若是真想要衣服,本公子身上这件给你如何?”朗润如华的嗓音,宛若山泉般尘。
陌月呆了一下,而后急忙反应过来,“这怕是不好吧,所谓男女授受不清,小女子怎敢穿公子的衣服。”
“有何不可?你不是仰慕本公子吗?还说要替本公子挡万箭,上刀山火海什么的,本公子将身上这件外衣送你,你不是应该高兴才是?”白衣男子笑笑,深黑幽长的眸子里却盈出一道兴致。
瞧着陌月颤动心虚的眸光,他面上的笑意更甚,又道:“怎么,难道你所说的仰慕,仅是虚谈?”
陌月立即挺直腰板:“胡说!本姑娘从不说假话!”只是一说起假话来,自觉逼真。
“如此,甚好。”朗润的嗓音,再度撞击着陌月耳膜。
她倒是真奇了,怎这白衣男左看右看都不像善类,老天为何还给了他这么好的皮囊,这么好的嗓音,她陌月在院中练老娘所说的美声,吓跑了府中鸟儿,吓疯了流朱如花她们,她勤劳无比的练了数十年,为何她的嗓音,仍是勾不起人呢?
正想着,回神之间却见面前的白衣男子正解着腰间衣带,动作却是有条不紊,温润中带着说不出的优雅从容。
她也来不及欣赏他的动作了,仅是立即瞪大双眸,往后跳开散步,伸着手指颤抖的指着面前的白衣男子:“你你你…你在做什么?”
说完,又忆起这破园子内无一人踪影,即便是这白衣男人急不可耐的将她吃干摸尽,她有苦也难掩。
刹那,强自壮胆,陌月敛着眸子瞧着已然露出中衣的白衣男子,又吼道:“本…本姑娘告诉你,本姑娘可是未来太子妃,你…你若敢欺负本姑娘,太子或皇帝一生气,会…会灭你九族的。”
这话一出,她只见白衣男子手指微微一顿,但仅是片刻,他就一把剥下了他的外衣,仅剩雪白的中衣。
她当即大惊,此番也顾不得形象了,尖叫一声就提着裙角拔腿逃命,以保清白。
刚跑不远,顿觉黑幕落下,一件略带温热的衣服顿时落她脑袋上,她视线一挡,一惊一乍间摔了个底儿朝天。
嘴里溢出哀嚎,鼻尖却闻得罩在脑袋上的衣服传来的阵阵檀香,正欲扯开脑袋上的衣服大骂,却不料手指还未动,一道朗润的嗓音略带嗤笑的道来:“这件衣服,你保存好了,本公子下回来取。”
一闻这话,陌月当即大惊!
下回来取?这还了得!
这男子连皇宫都敢闯,还自由自在的卧在皇宫大树上睡觉,想必她家陌王府,也拦不住这等人吧,若是这人闯进陌王府寻她,她老爹怕是要以为定是她又在外面沾花惹草,欠了债,如此,她老爹这次岂不是要将她沉潭,以保王府脸面?
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可待她一把扯下脑袋上的衣服,仔细巡视,却已然不见那白衣男子的踪影。
陌月心头顿时涌出几抹怒气,起身咒骂几句,正想将他的衣服扔在地上乱踩几脚,却不料几道恭敬的嗓音飘来:“郡主,郡主。”
陌月一愣,抬眸便见两名宫女小步朝这边跑来。
刹那,手上散发着檀香的白衣扔也不是,拿着也不是。她僵脸朝那两名宫女笑着,待她们跑近,她便将手中的白衣扔到其中一名宫女身上。
那宫女一震,急忙接住白衣,瞧也不瞧的道:“郡主,王妃差人来寻你,让你回礼殿去。”
说完,她便垂眸下来,这才凝眸望着手中的物什,可待瞧清手中的白衣时,她面色顿时震住。
陌月心头一发虚,故作镇定的道:“嗯知道了。咳,本姑娘方才游耍时,捡到了这件衣服。想来应是蟊贼或刺客的,你们去交给皇上,也许还能换得大批赏银。”
这话一出,那名侍女更是愣神。
“蟊…蟊贼?”她颤着嗓音问。
另一名侍女瞥那白衣一眼,也是眸色一抖,不可置信的朝陌月望来,“刺…刺客?”
陌月急忙点头,大气凛然的道:“你们无须害怕,他已经被本姑娘打跑了,快些拿着这衣服去领赏。”
两名侍女更是一惊,面面相觑一番,道:“郡主,可是这衣服是……”
“别可是了,给你们机会领赏,你们还不愿么?”陌月略微不耐烦。
说来这两名侍女倒是呆头,这等好机会,别人求还求不来呢。若非她陌月身份特殊,若是拿着一件男人的衣服回礼殿,势必要饱受白眼和猜疑,也许她老爹怒气一发也说不准。
正思索间,突然又忆起自己背上的衣服被车烂一大块,似乎也没什么借口和说辞,总不能说在御花园遇见了个采花大盗吧。若真这样说了,她的清白岂不是也要饱受争议了?
“郡主,其实这衣服真不是蟊贼和刺客的,是…。”这时,那名手捧白衣的宫女再度出声,嗓音略带震颤,但却隐隐透着几分无奈。
陌月当即回神,瞪她一眼后就劫过她手中的白衣:“你们这般磨叽,还是本姑娘亲自拿去邀功为好。”
想来,到时候也可在礼殿之中大肆吹嘘自己英勇斗贼,最后凭借对皇室的忠贞和顽强的毅力让那蟊贼重伤而逃。如此,也好解释手中的这件白衣,更好解释自己衣服后背撕了一大块的洞。
这话一出,两宫女的面色顿时黑了。
因陌月后背的衣服破了一大块,两宫女发现时先是一惊,而后倒是极为善意的带陌月去换了一件衣服,最后二人才领着陌月往礼殿而去。
一路上,两名宫女一直想劝陌月别打那件白衣的主意,并几番欲说着‘郡主,其实那件白衣是’这话,奈何次次都被陌月迫不及待出声打断。待终于回到礼殿,两名侍女终究是面如死灰的放弃了劝说。
入得礼殿,陌月手捧白衣,走得倒是温文尔雅,端庄贤淑。
可待礼殿之人瞧着她又换了一身衣物时,在场之人皆是一怔。
陌月浑然不顾周围人的脸色,缓步走于殿中,就将手中白衣举起,大称自己在一个院子里与一名蟊贼斗智斗勇,那蟊贼重伤而逃,留了一件白衣下来。
刹那,主位上的帝后面色不稳,陌卫熵却是冷哼,在场的宫女宦官却是将头埋了下来,大有自觉当空气的念头。
唯有她的娘李氏,却是哈哈一笑,称赞了一声。
陌月朝自家娘亲得意一笑,回神之际,却闻主位上的皇帝问:“月儿,那人真被你伤着了?”
陌月一愣,暗自琢磨一番,道:“嗯,他最后重伤而逃了。”
这话一出,皇帝却是朗然笑出声来,陌月细细打量,倒是发现这带着几分风霜气息的皇帝笑着,倒是与那白衣男子有几分相像。
她暗自于心底再度叹了一声天地的不恭,竟给了那白衣男子一副好皮囊,好嗓音,还给了他一副与皇帝略微相像的脸,这老天,当真是太独宠他了。
最后,皇帝倒是赏下一块纯金令牌,还称凭这令牌,她可以随时入宫。
她兴致缺缺的接下,心生不畅。
这令牌要着做何!她又不喜皇宫,岂会随时入宫?再说,今儿头一次入宫便触了霉运,闹出这么多笑话来,若是她日后再入宫,岂不是天天都成笑话。
但迫于皇帝九五之尊不可侵犯的君临之气,也出于那块金牌乃纯金打造,即便是拿出去当了,想必也能当些银子,她接下金牌后,三呼谢皇恩。可待她问那皇帝这白衣如何处置时,皇帝却倒:“这衣服,你便收着吧。”
她一怔,不知为何,但心地却是隐隐不满。
快到黄昏,陌月才随自家爹娘一道出了皇宫。此番回府,皇帝倒是赏下一车的奇珍,明着说赠她,以当见面之礼,但她陌月却知晓,这车宝贝,定是赠给她娘亲的。
两辆马车双双驶离皇宫,王府马车在前,装着奇珍的在后。
王府马车内,陌月实在忍不住自家爹爹那一切洞明的眼神,终究是完全交代了实情,惹得自家老爹大骂。虽车内有自家老娘在,她老爹也不敢对她行凶,但他那凌厉冷狠且恨不得扒了她的皮的眸光,却让她不寒而栗。
最终,她不堪自家老爹的冷气,主动请缨去后一辆马车,她老娘大笑一声,却未管,他老爹依然是万年不变沉着脸,也未应。
但她抱着手中的白衣却哆哆嗦嗦挪出了马车车厢,一下子就跳下了马车,待落地时,身子还不由踉跄了好几下。
待脚尖一站稳,立即瞥头瞧着迎来的那辆装有奇珍异宝的马车,她一个俯冲过去手脚并用爬上了马车,却不料此等不端庄不矜持的模样,差点吓坏驾车的皇宫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