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药,箫竹替我擦了嘴角,说:“晚上还有比会,你要去么?”
……比会……
所谓比会,无非就是比比琴棋书画,舞刀弄枪什么的。
“……去。”木殷殷那家伙肯定又要去凑热闹了,万一又被人欺负就不好了。
“那我也去。”箫竹淡然一笑。随即把药碗放在柜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木敛见我喝了药,便从怀中掏出一个较小的白瓷瓶。
“这是爹放心不下你,特地从安州托人带过来的凝血丸,吃了可以恢复伤势,把它磨成粉涂在伤口可以快速止血并结痂。”说完,木敛便把白瓷瓶放在了桌上,离开了。在快要出房门时,他背着身,白天与他那黑衣形成对比,格外醒目,平淡地吐出一句:“不要勉强自己。”
我听得一头雾水,便不再想这句话的意思了。
“阿槿,我去看看孙婆婆的粥煮好了没,你先靠着。”随后他帮我把厚实的垫子放在了我的后背,让我更舒服些。
箫竹离开后,没多久,一张小脸便凑在门外,迟迟不肯进来,似乎在躲着我。
“既然来了,就不妨进屋来坐坐。”我说道。声音不小不大,刚好能让门口的人听清楚。门口的人被惊到了,头猛地一缩。
“噗——”汤汁洒在地上的声音传了过来,一股浓浓鸡汤香弥漫在空气中……
我连忙起身前去查探情况,才发现是木笙笙端着鸡汤木纳地站在门口。
“诺,你的鸡汤。”木笙笙见我出来,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又抬起下巴,“看本姑娘对你多好,亲手给你做了鸡汤,可不许再说我不团结了!”
我哭笑不得,这丫头,越长大就越不坦率了!
木笙笙见我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硬是进了门,把碗放在了桌上并自顾自地坐在了凳子上。
我也进门,坐了下来。
“本姑娘亲自看你吃完,脸面够大不?”木笙笙虽然嘴毒了一点,但是心肠还算不错。
我抽了抽眉角,舀起一勺汤,久久不肯入口。
“放心,本小姐不会毒死你的,本小姐还指望打赢你呢!”木笙笙像是知道了什么,立马解释道。
我倒不是怕她毒死我,而是因为木笙笙本来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这很有可能是她第一次做菜。我咽了口口水,闭上眼睛,朱唇轻启。
……我差点一口吐出来。
感觉汤汁味道怪怪的,貌似鸡肉还没有烧熟,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咸!
“怎么样?”木笙笙双眼亮晶晶的。
我捧着一个苦瓜脸,抽了抽嘴角。
“到底怎么样?”她的声音更加重了,但似乎没注意到我的脸色。
这丫头真的该学学如何观察别人的脸色了!
“咳咳……”我喝着喝着在那里咳嗽了起来。
“到底怎么样?你这人磨磨唧唧的,本小姐自己尝!”说罢,一把夺过我手中的鸡汤,直接一仰头灌了下去。
“哎!那个……”我想说那个是我喝过的,结果就被她打断了。话说……我什么时候跟木笙笙关系这么好了!
“噗……”木笙笙刚喝下去就差点吐了出来,“怎么这么咸!”
我抽了抽嘴角,再咸还不是你做的!
“做成这样要怎么给裕之喝呀!”木笙笙撅着嘴,小声嘀咕。
裕之!谢裕之……感情她是来把自己当成试验品的!不过令我更感兴趣的是,她!喜!欢!谢!裕!之!一种八卦感顿时油然而生,我惊讶地想着自己何时会那么活泼,那块玉真的好神奇!
“你喜欢谢裕之?”我挑眉问道。
“……莫非……你也喜欢?那我们公平竞争好了!”木笙笙顿时斗气昂然。
“额……我没说我喜欢啊……”我扶额。
木笙笙抱臂,审视了我一眼,“不行,裕之哥哥是人见人爱的,所以……你也一定要喜欢他!”
我抽了抽嘴角。
大小姐这脑洞真的一点都不好理解!
“咚咚——”箫竹在门口敲了一下,刚刚没关门,想必他也听到了些。
我看到箫竹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立马跑了过去。看到他手里端了一碗糯米粥,便立马夺了过来。
“等等,小心烫!”箫竹提醒我。
其实刚开始接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很烫了,不过看着一碗好粥,不忍心浪费,就忍住了。
我拿过碗来就立马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猛地一缩手,对着手吹起。
箫竹立马夺过我的手,吹气起来。
手指红红的,不过我想,脸肯定更红!
木笙笙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们一眼,带着一副“我不打扰你们”的表情离开了。
“箫竹,我跟你说个事呗。”我说道。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对于从前的自己,说话是从来不加“呗”这种活泼字眼的!
“什么事?”箫竹停止了吹起,直立。我这才发现我们原来考得如此近。他比我高一头,我从地下看他的眼睛,连半点傲慢也没看见,只感到温暖如沐春风。不知不觉,他那棱角分明的面容,温暖如玉的气质已经深深烙在我的心上。
“怎么了?”他察觉到我愣了一会儿。
“额,就是感觉你比我高,没有优越感……”我违心地说了句。
“那我坐下便是。”箫竹笑了笑,狭长的丹凤眼里散着零星几点笑意,如大片桃花在他眼底绽放,勾魂夺魄。
“我们在比会上共演一出剑舞如何?”我倒了杯茶,递给他。
他眼底的笑意似乎更深了,“我觉得光是剑舞就太单调了呢!”
“那你可有什么好点子?”我也坐了下来,准备耐心听他说。
“阿槿舞剑,我吹竹叶给你伴奏如何?”箫竹说罢便从袖中摸出了一片竹叶。
“这种东西你也会随身携带?”我有点惊讶。这片竹叶与我屋里的竹叶有点不一样,我屋里的竹叶是银边的,而这片,只是很普通的一片。莫非,那是吹奏的是玄衣箫竹,也就是墨渊?
“路边随手摘的。”他淡淡地回了我一句。“你先把这碗粥喝了吧!”
我这才注意到冷却在一旁的粥,水蒸气已经少了很多。
我舀起一勺,尝了起来。粥很清淡,清淡中留有一丝甜蜜,但还是掩盖不住粥有些糊了这个事实!
“这粥是你熬的?”我狐疑地望了他一眼。孙婆婆那么好的手艺怎么可能会粗心到把粥熬糊了!
“不好喝?”他眼底略微有些懊恼。
不过还好他没像木笙笙一样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勺子。
“其实还不错,粥的清甜刚还掩盖了粥糊的事实,不仔细尝是尝不出来的。”我安慰了他,但不知为何感觉这话怪怪的……粥糊了的事实……我貌似说得直白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