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必太过担心了，我会帮你一起好好照顾好元儿的。”吴谨言坐在车厢的另一边，用坚定的眼神望着母亲，难为小小少年郎便要被迫成长。

“是为娘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小小年纪便要背井离乡。”吴夫人在车厢里抚着吴素元的头发，一边无奈地叹息着。

“娘亲莫要自责，谨言虽是未曾去过顺天府，可教习的师傅也说过如今世道多变，命运多舛，皇家子弟尚不可避免，更何况我们，所以谨言是不会畏惧的，就算爹爹不在身边，我也一定能照顾好娘亲和元儿。”吴谨言说的铿锵有力，能说出这番言辞的绝不是只知研读四书五经，研习三纲五常的迂腐之才，想来也是平日里吴老爷教子有方，请的教书先生传道授业有道。

“有你这句话，为娘便放心了，这一路上不管遇见什么，我们三人便都要一起面对。”吴夫人说着也紧紧握住自己孩子的手，“只是元儿年龄尚小，许多事情还不知道，也没法同她解释清楚，只是这一路上我们切不可泄露自己的身份，他人若问起，便说我们是江宁人士，免贵姓李。”

“娘亲，我记住了，等会元儿醒了，我也会跟她说明白的，孩儿都明白，爹爹...爹爹小时候就教导过孩儿出门在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吴谨言提到自己的父亲的时候还是哽咽了一下，虽然自己并没有细问自己的母亲，但是从今日母亲的神情上来看恐怕是凶多吉少，“父亲，和大哥，他们.....”

“你父亲和你大哥他们，他们此去本就风险颇多，本就是不太平的岁月，我曾劝过他何必再卷入这无谓纷争，你也知道你的父亲的性子认定的事情是一定要去做的，固然我是妇人之仁，可是我确实是为了整个吴府考虑啊......”吴夫人想起吴老爷临走的前一晚，两人的秉烛夜谈，吴夫人已经隐隐感觉到不安，可谁曾想到是如此凶险。

“那大哥和父亲现在到底是如何了？”之前不愿多问是怕母亲太过伤心无法解释清楚，如今看来母亲是早就有了心理建设。

“你父亲与砚儿恐怕是凶多吉少，我只听你父亲提起过他此番去京城一是为了一个义字，他昔日的一个叫王纪的故友在顺天府有难，侯恂侯大人也是腹背受敌，根本在皇上面前说不上话，二是为了一个忠字，你爹当年在顺天府为官就是当着先祖的面在祠堂面前发誓，要捍卫忠良，报效朝廷，你说，我要是阻拦着他，岂不是陷他于不忠不义之地，可我实在是.....”吴夫人说的确实眼眶的泪珠憋不住了，止不住地往下流。

“母亲，不必自责，父亲的秉性我们都是知道的，父亲自小便教育我与大哥要对国要忠，对家要孝，若是父亲那日不往顺天府去，他必定是不甘心的，也绝不会苟活于世。”吴谨言说着便想起了往日父亲的淳淳教诲。

“谨儿，为娘告诉你不管我们到的下一个去处是哪，都会尽我们最大的能力去打听你父亲和大哥的消息，但千万记住，不管结果是什么....不管有多糟糕。。千万千万记住不要想着报仇一事。”吴夫人泪眼婆娑地望着自己的小儿子，并且双手用力紧握着吴谨言。

“可是，母亲。。。万一大哥和父亲真是遭遇了不测，我们就这样让歹人得逞吗？就这样让大哥和父亲白白丢了性命嘛？母亲，这样不管不顾我做不到，至少我得做点什么？”吴谨言听到母亲的一番话，一时情急，声量都提高了不少。

这么声音一下子变大了，吴素元的身子也挪动了一下，好像是听到了哥哥讲话一样，梦呓了几声，“嘘，不要吵到了元儿，也不必动气，你听为娘讲可好。”吴夫人说着皱了皱眉，轻轻地用手安抚幼小的吴素元。

“是，你是血性方刚，一身热血，若老爷和砚儿无辜送命，我就会甘心吗？我就不恨不气不恼嘛？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指使这番阴谋吗？我恨不得扒他们的皮，可我做不到啊，我无辜送命不要紧，可谁来照顾你和元儿，就算今后是你去找东林党人寻仇，娘亲也是不愿意看到你去枉死，我年纪大了，今后好长的路都是你陪着元儿走的，你明白身为一家之子的责任吗？”吴夫人一番言语说的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