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爷,那带话来的人特意嘱咐说叫老爷您换身不易引人注目的衣裳…好便于出行。”接应人也是个会办事的主,时刻谨记着他人的嘱托。
“是吗?!也对,是该做些掩饰工作的准备,天黑也不意味着相安无事,还是侯大人考虑得周全,走,你这就速速和我回房间换身衣裳,莫叫那人在外头等太久了。”姚大人说着便忙不迭地从书房退出,快步赶往自己的房间,也是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身黑色衣裳,便往自家去。
“今日我出去的事情,谁人问起都不能说,连夫人也不行,将书房门关上,你在外头守着,直到我回来,可记住了?”来到后门处的时候,姚大人转身交代了那个接应人。
“小的明白。”而姚大人那般交代自然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家人,而是夫人她们本就心思简单,没有什么心眼,怕是他人被其他奸人给套出话来,可就不妙了。
姚大人仔细嘱咐一番才放心地推开了姚家的后门。
“参见姚大人,我家侯大人吩咐了,还请姚大人速速前往侯府。”那外头的人见到一身黑衣的姚大人出来了赶紧迎上去行礼。
“好,事不宜迟,难为你们久等了,我们这就出发吧。”姚大人早知道不能再耽搁,因此赶紧地坐上了那顶黑色的轿子。
不一会儿,一行人便行色匆匆地来到了侯恂侯大人的府上的侧门,而侯恂侯大人也早就换好衣裳在侧门等候,便一身黑衣地来回踱步着,看到远处一顶黑色轿子过来,想来应该便是那顶去接姚大人的轿子,便赶忙从阶梯上走了下来,迎了上去。
“侯大人,姚某让你久等了,实在是过意不去。”轿子的帘子打开之后,姚大人正想要从里头出来。
“姚大人莫要下来了,我此番并非找你相谈什么要事,而是皇上已经同意了我们去夜里探望吴砚言,我想事不宜迟,今夜就派人去通知了你,我们这就去吧。”侯恂侯大人说着便也坐进了那顶轿子里。
“皇上真是圣明,那我们便速速前往吧。”姚大人要真是没想到此事这么快就办了下来,便也有些激动。
之后轿子便东拐西拐地绕去了关押吴砚言的大牢的附近,侯大人和姚大人便依次下了轿子。
“你们在外头便姑且好好等着。”侯恂侯大人转身,对着身后的人说道,然后便和姚大人进了大牢里头。
“来者何人?”大牢的看卫因为官衔也太低,并未识得朝廷之中的所有官员,所以,按照规矩前来探望的人都是要出示自己的身份文牒。
侯恂侯大人听到此话便出示了自己的官牌,姚大人也拿出了自己的令牌。
“哦,哦,原来是尚书大人侯大人,还有姚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大人了,还请大人多多包涵,两位大人里头请。”负责看守大门的看到了文牒上的官印,马上态度便软了下来,虽然一个看守的侍卫也用不着巴结尚书大人,但是看到比自己官位高的大人,自己态度难免谄媚些,这些都算是下层官员的通病。
“无碍,认得我们便好,这就带我们进去吧。”侯恂侯大人也不是那种官大欺人的官,平日里对着比自己官衔低的官员也是客客气气的。
“好嘞,两位大人当心脚下的阶梯,就随着小人进来吧。”那位看守的侍卫,随即打开了那个大牢的门,小心地提醒着两位大人。
“下官斗胆问两位大人是要探访哪位囚犯啊?”那位看守的官吏一边走着,一边仔细地问着。
“就带我们去吴家长子吴砚言关押的地方便是。”侯恂侯大人也如实回答了。
“吴砚言,,这个,恕下官多嘴一句,这吴砚言最近可是个烫手山芋,许多人都是避之不及啊,况且,这关押吴砚言的地方刚出了一条人命,多少应该避讳着些吧,而且,这关押吴砚言的地方还驻扎着几个人,都是听命于圣上的,咱们可指使不了他们啊。”那位看守的侍卫也还是没有想到这两位大人深夜来访,竟是来找这个位于风尖浪口的上的囚犯。
“你别管这么多,只便带我们去变好了。”侯恂大人也不想跟这看守的侍卫多说自己是征了皇上的同意才过来这边的,此次过来,首要目的便是见到砚言就好。
“好好好,侯大人竟然执意要见,下官自然是不敢阻拦的,下官这就带两位大人过去。”官衔小的人自然是说不了什么不同意的话。
然后,三个人又绕了好大一段路才来到了吴砚言关押的地方。
“那下官就只能带两位大人到这了,剩下的程序下官就爱莫能助了。”那位领路的侍卫这样说道。
“这就好了,你便下去吧。”侯恂侯大人说着正要打发这个侍卫下去,皇上的腰牌给了自己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好的,那下官告退。”说着,那名侍卫便微微俯身行礼,便退了出去。
“两位大人,不好意思,此处是不让人来探访的。”负责看守吴砚言的几位侍卫倒是尽职尽责。
“你们看看这个吧。”侯恂侯大人也不说什么废话,便从兜里掏出了皇上亲自给的那枚令牌。
“参见皇上。”看来那几个侍卫是只认皇上令牌的不假,一看到侯恂侯大人示那枚令牌,立马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
“你们便起来吧,竟然都认得这枚令牌,那么便让我们两个人进去吧。”侯恂侯大人说着,便收好了那枚令牌,让那些跪着的侍卫也都起来了。
“是,遵命,两位大人里头请。”这里的侍卫比起外头那些认真拘谨多了,也不苟言笑,言语之间也没有丝毫的谄媚阿谀,看来也是圣上训练得当。
然后姚大人和侯大人便终于进去了吴砚言关押的地方,看到了吴砚言披头散发地蜷缩在一个角落里,牢狱里的环境本来就恶劣,倒是那再一侧的伙食,没有想象中那么差,看来应该是圣上特意交代过,只是,应该是不合吴砚言的口味,只是被随意扒拉了几口。
“砚言,砚言,好孩子啊,我是舅舅啊!!”姚大人一看到眼前的这番情境,心里一阵难受,连忙过去,扶起了蜷在角落里的吴砚言。
“父亲,,父亲,,,父亲,,那里,,那里!!”而吴砚言却已经完全不认得了自己眼前的亲人,只是惊恐地指着另一侧,叫唤着。
“真是个可怜孩子,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在自己跟前惨死,恐怕是留下了极深的阴影啊,几个月前,我见到砚言时候,还是个意气风发,谈笑风生的少年啊,如今,竟已是这般沧桑模样,可气,可恨啊!!”侯恂侯大人在一旁也是看的一阵一阵地难受,几个月前还是清俊舒朗的少年,今日看来,如此地憔悴狼狈不堪,胡子拉碴,倒像是徒增了几岁的模样。
“砚言啊,舅舅带来了你最爱的吃食,你看,清蒸鲤鱼,还有苏州的小糕点,都是道地的风味,你一定喜欢的,来,尝尝啊,,”姚大人这会亲人的本性全都展露出来了,拿起自己带来的那个盒子里的一个桂花糕,亲自放到了吴砚言的嘴边,要喂他的大外甥。
吴砚言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他,但是可能是人对味觉的记忆还是更加强烈的,吴砚言犹犹豫豫地还是张开了嘴巴,之后,便一把抢过了姚大人手中的糕点,自己狼吞哭咽起来。
“没事没事,有的是呢啊,慢点吃慢点吃啊,别噎着了。”姚大人看到自己的大外甥这个样子,更是一阵心酸。
接着,侯大人和姚大人就讲了很多很多的话,但是吴砚言似乎是当真听不懂了,也给不了什么回应。
“姚大人,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走了,以后还有机会再来看望砚言的。”确实是两个人,在里头带的时间够长了。
“砚言,舅舅给你带的这些好吃的你可要记得吃,为了大局,就要委屈你姑且在这里头待着,但是,砚言,你放心,只要有侯大人和你舅舅在一天,一定保你周全,,,还有,,你的娘亲他们,,”姚大人说着也起身了,准备要走了。
“娘亲,,娘亲!!!”吴砚言本来听到其他的话的时候,没有什么反应的,但是在听到“娘亲”两个字的时候,却突然有了反应。
“砚言,你放心,舅舅也会尽快地安置好你的娘亲,还有谨言他们的,好好保重自己,下回,舅舅找到机会,再来看望你。”姚大人,说着,轻轻地拍着吴砚言的背,安抚他的心绪。
侯恂侯大人和姚大人转身要走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看到了吴砚言的眼角似乎有泪,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难道就是他人所说的,意识不清醒的人,偶尔也有醒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