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雁想要拿杯子的手一顿,在半空中握成了拳状,在张嬷嬷的目光还未看向她之际,她又很快恢复了如常。
“公子宅心仁厚,嬷嬷这话可莫要让他听了去。”扶雁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干涸的嗓子瞬间得到了滋润,让她不禁感叹,果然水是万物之源。
张嬷嬷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任是谁都能看出自家公子对她的与众不同,偏生姑娘还不愿承认,她便也不好说下去。
傍晚时分,扶雁休息好了后来到厨房,才一走进去,厨房里管事的嬷嬷遍迎了上来:“姑娘,方才公子吩咐了,晚饭就不用您来准备了,让您好生休息。”
扶雁挑了挑眉,本想给他炖鸡汤补补身子,既然他已经这样吩咐,她也权当偷个懒,回去歇着就是了。
灯油如豆。
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扶雁没有丝毫的睡意,已经从黑风寨出来两三日,也不知道现在寨子里的情况如何,看来她需要找个时间回去看看。
另一边,宗郁也仍旧未曾歇下,房中烛火摇曳,莫毅站在一旁想伺候他休息,奈何他并没有要睡觉的打算。
“这是给闽南王的书信。”宗郁将手边的信封递给莫毅:“明日一早找个可靠的人送出去,切记不许让他人知道。”
“是,公子。”莫毅点了点头,接过书信收好:“公子,明日便是花灯节,您今晚没让扶雁姑娘做饭,可是……”
宗郁微微蹙眉,用眼神制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起身走至窗边,抬眸望向悬在空中的弯月,“最近你的话多了很多。”
莫毅心下一惊,“是属下的错。”
宗郁忽然笑出了声,转身将目光落在莫毅身上:“何错之有?”
“属下不该多话。”莫毅低着头,严肃的回答。
男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复又坐下:“我倒是觉得,你这样甚好。”
“公子……”
“自从扶雁来了府上,你的变化可谓大的很。”宗郁抬手示意他将茶壶拿过来,倒了杯茶,继续说道:“你这样总好过一直不苟言笑。”
莫毅尴尬一笑,心中却是暗道:明明公子的变化更大,从冰山变成了春风,偏生还要说他的变化大。
“时辰不早了,你去休息吧。”宗郁起身走进内室,随手将束了一天的发散落,黑亮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更添了几分清俊。
窗外阴雨连绵,扶雁撑着伞拎着食盒走入正厅,宗郁还未出来,许是雨天的缘故才让他耽误了些时间。
将饭菜摆放到桌上,又倒了杯茶水放在碗边,刚刚把食盒放好,便有声音从身后传来。
“诶呦,真没想到公子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有如此可口的饭菜。”
陌生的男声传来,扶雁下意识向后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绛紫色长衫的男人正在门口收伞,没有听到回话,男人收好伞后转身,便对上了扶雁那双探究的眼眸。
男人上下打量了她半晌,见她穿着朴素,面容却十分出挑,不禁露出一个十分夸张的笑容:“哟,好生标致的姑娘,看来公子在丹阳可是艳福不浅啊。”
如此轻佻的话让扶雁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你是何人?”
“我?”男人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那你又是何人?”
“你管我是谁作甚,是我先问的你,理应你先回答我。”扶雁抱着手臂看他,除了脸上的表情有些浮夸之外,这人可以说得上生的很是妖艳了,若说宗郁是邪魅型的长相,那眼前的这个人,可以用妖娆来形容。
若是他是个女儿身的话,只怕身后会尾随着一群男人,这长相生在男人的脸上,可真是怪可惜的了。
“哟,还是个牙尖嘴利的。”男人把雨伞放在门边,大方的落座:“我且问你,公子去哪里了?还有莫毅呢?怎生也没见到他?”
扶雁忍不住冲他翻了一个白眼,也不知道这是宗郁的什么人,进来便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若有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他才是公子。
“今早准备了什么?味道闻起来不错。”
就在扶雁思考要不要回答他的时候,宗郁的声音从侧门传来,解救她于水火之中。
“公子!”
见宗郁出来,原本坐着的男人忽然站了起来迎上去,语气更是带着几分瘆人的娇嗔,直让扶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宗郁却仿佛司空见惯,只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今日下雨,原以为你会晚些到。”
“奴家可是想死公子您了,一刻都不愿耽搁,您看奴家的这份心可是真真的赤诚。”男人攀上宗郁的手臂,头还斜倚在他肩膀上,实在是让人没眼去看。
扶雁掩住口鼻低下头,这幅场面实在是让她无力招架,虽说同性恋她从不排斥,可是看着这两个人这般在一起,她还是忍不住恶寒。
怪不得……怪不得宗郁会拒绝他的表妹,原来还有这么个妖艳贱货在等着,一时间,宗郁在扶雁心中的地位忽然上升了一大截,为了爱情坚贞不渝,即使是同性恋也值得称赞。
“我说楚萧,你别这样,容易吓坏了扶雁姑娘。”
莫毅站在宗郁身边,眼瞧着扶雁的表情一再的变化,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如果他再不阻止楚萧的话,说不准他又能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
男人正是先前宗郁与莫毅谈话时所提到的楚萧。
听到莫毅的话,楚萧悻悻的放开了宗郁的手臂,将额前散落的碎发别在耳后:“我说莫毅,这许久未见,怎生你见我都不激动了?”
啊?
扶雁下意识咽了咽口水,难不成莫毅也?这还是个三角恋?
“你在乱想什么?”宗郁盯着扶雁看了半晌,见她的表情变化莫测,心中已然有几分明了,自然知道以她的思想,恐怕是没什么好事的。
“没什么。”闻言,扶雁急忙摆了摆手否定:“你快点吃饭吧,都凉了。”
宗郁点点头,目光中还带着些许的怀疑,却是落了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