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略显空荡的屋子里顿时陷入了安静,乔亚楠抬头看他,“小弟睡醒了?晚饭马上就好。”两句话完全不挨着,可见她现在心里已经乱到了什么地步。
原本嗓门比谁都大的张泽也安静如鸡,倒是于秀玲站了起来,“我去厨房,你们的事自己关房里处理,别吵着知辰。”
乔知辰越发觉得不自在,好像这个家里,自己才是外人一样。他扶着扶手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干脆直接问了,“你们刚才在吵什么?”
乔亚楠没有开口,张泽打了个哈哈,“没什么没什么,知辰也真是的,回来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啊。”
见乔知辰敛眉,乔亚楠推搡了张泽一下,“你会不会说话,当司机本来就该随时待命的,你还要怪小弟没通知你吗?就算小弟不和你计较,你也别太过分。”
“是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张泽倒是很看得开,又赔了个不是,就回一楼他们房间去了。
他的赔罪也不是真心,乔知辰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不计较不代表自己不在乎,原本还没有那么难以忍受,怎么今天就跟吞了个苍蝇一样恶心呢?
他坐到沙发上,伸手剥了个沙糖桔,等乔亚楠也进了厨房,他才想明白,这些人对自己都还这样,那面对星星该是什么样的呢?
乔知辰隐隐约约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只不过,该如何解决呢?
晚饭的时候,乔知辰试探着说了自己想要搬出去住的想法,结果于秀玲当时就不干了,反应大到吓人。
“大人的事别听,你快回房间写作业去。”乔亚楠拍了拍张灿的后背,张灿左右看了看,意识到什么,不情不愿地离开了餐桌。
“小妹不是说要回来吃饭吗?怎么这个点还不到?”乔亚楠又说,转移话题的功夫可谓是炉火纯青。
乔知辰也有点担心于秀玲,心想这事儿不是一天能办成的,就顺着台阶下来了:“今天不是星期四吗?学校不上课?她回来干什么?”
整个过程中,张泽一直在默默吃饭,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他也不想插话。吃软饭就要有吃软饭的自觉,媳妇丈母娘得罪不起,这位妻弟更是得罪不起,他还是安生夹着尾巴做人吧。
“是因为星星吗?”于秀玲脸色难看地问,不打算在这样粉饰太平了,“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说开了,你难道为了她,就不要我们这些家人了吗?”
乔知辰感觉自己头又开始疼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平时工作也很忙,还有……”他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确实是因为星星啊,现在说一个谎,日后得用无数个谎来圆,不如就像母亲说的这样,趁今天这个机会把话说开。
就算他们还是不同意自己搬出去住,只要自己把心里想法说出来了,就多少能痛快一点。
“我真的很累,”乔知辰说,“每天公司的事已经够烦了,不想回来还要听你们说这个说那个,房子我会过户给姐姐,每个月的生活费也会打过来的。”
“可以……”张泽刚张嘴就被乔亚楠用一块紫薯饼堵住了,他敢怒不敢言地下了餐桌,没有回房间,却是穿上衣服推门出去了。
“你就是嫌我们这些人碍事,直接说让我们走就行了,何必这么拐弯抹角?”于秀玲突然把筷子拍到桌子上,“今天只要你说出这话来,我和你姐马上就收拾东西回老家去。”
“妈!”乔亚楠不赞同地喊了一声,这可真的是按下葫芦浮起瓢,两头着火啊。
乔知辰咬了一下下嘴唇,就在他准备破罐子破摔的时候,砰砰砰的敲门声响了起来,说是敲门,其实更像是砸门。
“应该是小妹回来了,我去开门。”乔亚楠说,“你们都少说两句。”
不过片刻,咋咋呼呼的声音传过来,正是小妹乔娇娇,露脐体恤加低腰牛仔,再加上满头脏辫,其中还有一绺挑染成了红色,怎么看怎么不像乔知辰说的还在学校。
“天呐,你们不会是在等我吧?晚上做了什么好吃的?”乔娇娇拉开椅子坐下来,终于餐厅的氛围不对了。
“对了,哥,上次害嫂子被我老班训,还没跟她说对不起呢,怎么没看见她?”说完这句话后她仰头往楼上看,根本没发现“嫂子”两个字一出来,就跟火星子进了炸药桶一样,此刻餐厅的气氛已经能用剑拔弩张来形容了。
“她不回来了,”乔知辰说,“我也要搬出去,你以后少惹祸,别让妈和姐姐操心。”
乔娇娇一脸懵逼,“你在说什么啊哥?好好的怎么要搬出去,不是,嫂子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要论火上浇油的功夫,乔娇娇称第二,恐怕没人敢称第一。
“我不同意。”于秀玲又使劲拍了一下桌子,她是真的疼这个儿子,之前从来不肯让乔知辰在人前没脸,如今却气急败坏成这个样子,可见是真的踩了她尾巴了。
“妈,”乔知辰一瞬间神色特别疲惫,“算我求求您了,让我喘口气行不行?我是真的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