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的时候，我看到晓虹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上面正在播报娱乐新闻，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有些愣神，当年萧何把我从淤泥坑里拉出来，现在我又自己跳进去，真他娘的讽刺，感觉自己天生就是个卖身的贱货一样，无论怎么到最后还是会走上这条老路。
晓虹看到我下来，指着电视机就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打着我的肩膀说：“你快看这个明星，偷税漏税都有个好几亿，简直就是女中豪杰啊，你说我们怎么就没这么好的命了，为了几万块就能把自己卖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晓虹，你别这样？”我小声安慰着她，
也许是感同身受，晓虹特别激动，笑的跟哭一样，笑着笑着忽然站起来甩开我的手，大声说你会后悔的，然后红着眼睛跑开了。
我在原地沉默了许久，后悔吗？我没有资格后悔，我可以为了萧何放弃一切，也可以为了念念放弃一切，因为他们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
当晚，我去上班的时候，看到休息室门口的那个上班考勤表上多了我的名字，排在最下面，我深深地盯着那名字看了几眼，闭了闭眼睛。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考勤表，但凡在花姐那里有账的，才会出现在这上面，像晚晴，是借的校园贷，所以这上面也没她的名字，不过，她当年脑子进水借了好几家的校园贷拆东墙补西墙，最后背了一身的账，也好不到哪里去。
“呀，苏苏，你的名字也排上来了啊，真是稀客，我还以为你会傍上个豪门公子哥，从此去享福呢？”露露凑过来看了眼，跟看到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一样，对着我就开始幸灾乐祸的嘲弄起来。
“可不是，来会所三个月才把名字挂上去，你也算是我们里面的战斗机了，只可惜啊，最后还不是沦落到这里。”莺歌也跟着附和道。
晚晴正在化妆，见我们这边说的起劲，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有点可惜啊。”
我还以为她是在可惜我也沦落到这里面了，正想要说一两句感谢的话，晚晴话锋一转，刻薄地说：“可惜你已经结过婚还有孩子，要不然的话，还能拍卖个初夜什么的，万一遇到好客人，还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呢？这开苞费运气好了能赚个几十万，不拿有钱给你女儿看病，还能拿到卖身契，你说可惜不可惜。”
我被这话赌的心里难受，本来就压力大，迫切的需要一个发泄口，当下毫不留情地怼回去：“起码我卖身是为了给我女儿治病，我乐意说出去我也不觉得丢人，甚至觉得自己对得起妈妈这个称呼，不是为了什么奢饰品包包之类就把自己卖了的蠢货，你妈妈要是知道你这么做，估计会后悔生下这么个女儿吧，简直跟生了快叉烧一样。”
“啊，你这个贱人，竟然敢这么说我！”晚晴最后悔的就是借校园贷把自己给借出去了，被我戳到痛脚，简直要气疯了，冲上来对着我的脸上划过来，我躲闪了几下，晚晴还以为我怕了她，竟然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朝我刺过来。
我看的心里发寒，真是忍够了，其实我本人是一个脾气很臭又倔强的女人，为了这，当年在那边的会所里没少得罪人，在这里一直忍气吞声好脾气，也不过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意思，当时就觉得反正我很快就会走，何必计较那么多，但现在，我人都走不了了，哪里还会在乎这么多。
她刚冲过来，我抄起地上的凳子一个转身狠狠地砸在她的身上，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我又抄起那把椅子劈头朝她身上砸过去。
“你这个贱人，连老公都不要你了，都他妈的出来卖的，你清高个什么劲儿，一个破鞋你假清高个屁啊，有本事你去告诉你女儿，你给她治病的钱是跟男人睡出来的，再跟她说说，她到底有多少个爸爸，你看看你女儿还认不认你。”
晚晴被我砸的倒在地上爬不起来，还不忘记奚落我，嘴上一点都不留情。
我觉得自己真是看走眼了，刚来会所就晚晴脾气最好，可她爆发的两次都是朝我，嘴巴利索不说，下手也狠毒的不行，不是拿玻璃渣子就是拿刀子，简直是不要命的打架方式。
她的话更是深深的刺疼了我的心，不记得是多大的时候看过一部电视剧，里面那个大姐为了养活一家子人去舞厅里当舞小姐，结果家里人一边用着她的钱，还一边嫌弃她的钱不干净，整天都对她说闲话，何况是我这种坐台小姐，更是没脸见人。
“再蠢也越不过你！”在这种地方，你越是软包子，越是容易被人欺负，这一点我太清楚了，五年前在那边，我得罪了会所里的红牌，她对我各种折磨，后来有一天我忍不下来了，直接把一壶开水泼到她的身上，后来她就消停了。
我扔下凳子，捡起地上的水果刀走过去，围观的莺歌跟露露都赶紧后退，生怕战火烧到他们身上，倒是看到晚晴占下风了，劝了我一句：“苏苏啊，大家都是苦命人，手下留情哈，别冲动，花姐会怪罪我们的。”
妈的，一个个假装什么好人，知道我跟晚晴有过节，就可劲儿的搬弄是非，我被打的时候他们怎么没出声，现在我拿到刀子了，就说出虚伪的话来。
我冷冷地瞪了他们一眼，弯腰跟晚晴对视，故意把刀子在她脸上比划了几下，晚晴之前还骂的厉害，见我拿着刀子，顿时吓傻了眼睛，结结巴巴地说：“你别冲动，我就是被萧总给打了心情不好才会找你麻烦的。”
“萧何打了你？”我有些诧异。
晚晴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闭上嘴巴，但我太好奇了，直接把刀子拍在她的脸上，“问你话了，快说。”
晚晴吓的尖叫起来，毕竟就是一个大学生，比我少了五年的社会阅历，当场被唬住了，竹筒倒豆子一样给我说了所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