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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目的
作者:望世清 时间:2020-02-15 04:32 字数:4469 字

沈念双只觉得那笑容干净纯粹的像是上一秒刚出生的婴儿一般,没有丝毫杂质,美好的又好似沐浴在春风中刚盛开的花朵,明明才刚认识不久,她却是一眼便喜欢上了这样的人。

  沈府很大,不过她们并没有带着她全部逛个便,途中沈若云一直和她保持着距离,走了不久后便是和沈莲心交代几句后便离开了,离开时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眼一旁的沈念双,而沈莲心则是好不嫌弃的挽着她的手,带她去她的院子,这般亲昵的动作,友好的就像是她们都认识了多年一般,不过她也没觉得不舒服,没了沈若云,她觉得气氛轻松很多,时不时会找些话题和沈莲心聊。

  “就是这里了,”沈莲心停在了一座院子前,里头的东西虽是不太多,看起来像是刚准备不久的,来来往往还有几个婢女下人在收拾着东西,沈莲心回头就见她一脸的震惊模样,她痴痴开口问道:“姐姐……这里,真的是我的吗?”

  沈莲心听到她唤她姐姐,眼里略显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随即唇角一勾道:“这是父亲赐给你的院子,自然是你的了。”

  沈念双很开心,拉着她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随即兴奋的看向沈莲心道:“那我可以去看看吗?”

  沈莲心在她握住自己手的一霎那,身上微微有些僵硬,不过很快她便缓了过来,随即笑道:“嗯,自然是可以。”

  一进院子,便有几个丫鬟冲她行了个礼:“奴婢见过六小姐。”

  沈念双见状连忙弯下腰扶起她们,丫鬟也是吓了一跳,手还未碰到她们的胳膊,她们便后退了好几步,颤巍巍的福了个身便去继续忙活了。

  一旁的沈莲心静静的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只是低声吩咐了一旁的丫鬟几句,便离开了。

  此时沈若云已经去了沈姥爷那,沈程书正和大少爷沈俊宇下着棋。

  见他们悠然恰意的模样,沈若云更是气打一处来。

  “爹爹!您没搞错吧?事情到底是调查清楚了与否?怎的带回来的竟是村里来的村姑?”听到四妹的声音,沈俊宇下意识的转过头,见她一副怒气冲天的模样,忍不住倜傥道:“四妹,你这副模样可是偷吃了厨房里新进的辣子?”

  沈若云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直接无视,努力的压抑住自己太过亢奋的情绪,向沈程书道:“您不知道她的举动实在是太丢脸了,如今在沈府也就算了,顶多被下人议论议论,可若是到了凌王府,丢的到头来还不是沈府的脸!”

  沈程书没说话,但此时眉头却是微蹙了起来,见他不表态,心里头的怒火无法宣泄,沈若云声音尖了几分:“爹爹!”

  “四妹!”沈俊宇制止道:“她到底也是你的妹妹,怎的这般说人家?”

  “什么妹妹?她才不是我的妹妹!人家还没到这多久,人还没见着,你便认可她是你妹妹,这边口口声声叫我四妹,站的到底是哪边的?还有,都说是失散多年,没确定怎的知道到底是不是做了假,是个想攀高枝的主!你是没见到那丫头是怎的一副德行!怎能让人不起疑心?”沈若云说着说着眼里就擒着泪花,哀怨委屈的瞥了眼沈俊宇:“我们府里随便一个丫鬟都胜过她!凭什么她就一夜之间从一个村姑成了沈府小姐又当了凌王妃?!”

  “那好歹也是皇上下的旨,直点了是她,我们怎的做的了主?”沈程书面色也有些挂不住,毕竟沈念双身份表面虽是沈府小姐,但出身也实在是见不得人。

  “女儿不依!反正爹爹今日就得把她送回去!就和皇上说她多年前就死了!”沈若云眼睛直直的看着沈程书,泪水还在眼中打着转,好似下一秒就会掉下来,让人看了好不怜惜。

  她这话一出口,沈老头子便是一惊,连忙起身低声怒斥道:“若云!你胡说什么!那可是欺君之罪!这是陛下的旨意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你以为皇上把那丫头送去凌王府是享受的?”

  沈莲心在外头便听见她们对质的声音了,透过屏风隐隐绰绰的看见几个人影,她想了片刻,觉得还是不要进去瞎搅和,于是便离开了,四妹还是那般急性子,说话总是毫不避讳,这样迟早是要出乱子的。

  “上月出巡凌王带兵收复了西凉城池,新皇刚上位怎能容忍他这般气焰?皇上想必也是调查过沈府,竟是翻出了多年前见不得人的老底……”沈程书的表情有些懊悔,听他这般说,沈若云也有些好奇,可下面的话沈程书却是不说了,把手里的黑子丢到了棋盘上,震乱了上头的棋局。

  “宇儿,一会儿带你四妹回去。”

  沈程书说罢,起身向门外走去,沈若云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父亲在那一瞬间仿佛老了许多,刚到喉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沈姥爷的身影消失在了外头,沈若云只觉得那双眼睛似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大哥……”沈若云喃喃道:“多年前发生了什么?”

  这么多年了,沈若云几乎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叫他,这次突然叫他一声大哥他还真有些诧异,沈俊宇挑了挑眉,随后道:“我娘曾经倒是和三姨无意提起过,那个六妹的生母是个青楼女子,曾经怀胎的时候是在府里住了不久,生下孩子后便是没了踪影……”

  “什么?”沈若云惊叫出声,却是被沈俊宇一记眼神瞪噎了声。

  她连忙坐到他对面,压低声音道:“我怎么没听他们提起过?”心里顿时只觉得那个所谓的六妹更加令她厌恶了。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怎么,你还要对外宣布出去?”沈俊宇鄙夷的看了一眼身前的人,沈若云却没在意他的眼神,继续追问:“那她后来怎么也离开沈府了?”

  “我哪儿知道这么多?久就知道这么个大概!”

  沈若云一脸不相信:“没了?”

  “没了。”沈俊宇摇摇头。

  沈若云眼里一抹诡异的光一闪而,原来如此,沈念双身份原来是这般的见不得人,难怪失散多年却从未派人去寻,如今寻回自己的孩子也不见得爹有多高兴,倘若不是皇上这道圣旨,怕是那个家伙得一辈子待在那偏僻的山沟沟里了,也不知道她是吃了什么狗屎运,命竟这般好。

  沈若云越想越气,好似那种明明属于自己的宝贝被人生生夺走一般,没来由的心里一股怒火,却是无法宣泄。

  沈念双用最快的速度已经将自己的院子逛了个大概,怕沈莲心等太久,她也没细看,急急的便跑回院外,待出来后发现沈莲心已经不在了,这时听一旁摆放花盆的丫鬟们说是有事先离开了,还交代了她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去莲心院找她。

  对于刚入府的沈念双来说,沈莲心便是她第一个朋友,对于这样的邀请,她自然是欣喜。

  院子很快被收拾干净了,之后来了两个嬷嬷,说是帮她量尺寸订做衣裳,还顺带着送了些,说是新衣服订做需要时间,让她先凑合着穿,她身上这件衣服自然是见不得人的,要是被丫鬟传出去可是要遭人笑话。

  吃饭的时候也是丫鬟专门把饭菜送过来,看着满桌的饭菜,沈念双想了许久,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们这边都是这样一个人吃吗?”不由觉得这边的礼节规矩也是繁琐奇怪。

  两个小丫头愣在原地,其中一个终于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我说她行为怎么这么奇怪,也难怪,毕竟是乡下来的土鸡,被人嫌弃了还不知道!”

  一旁的丫鬟被她这话一说,连忙急得捂住了她的嘴:“小玉,你别说了!”

  沈念双被她这般一说,只觉得十分委屈,她并不是自己要来的,可却要承受她们无缘无故的白眼。

  “六小姐,小玉性子直,说话口无遮拦,今日她心情不太好,说的也都是胡话,您不要见怪,奴婢先带她去休息休息……”那丫鬟捂着小玉的嘴,一边说一边把她拉出去。

  门外,小玉一把甩开她的手:“什么六小姐,即使换了身锦衣也掩盖不住一身的穷苦气!也就在这待几日,还要我们累死累活的整理院子!还不如随便找个柴房给她,那样我们省心她也睡得习惯!”

  外头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入沈念双耳边,声音渐远,她忍不住红了眼眶,看着一桌子所她认为丰盛的菜,可却是要被人嘲笑,她觉得喉咙紧得难受,终是忍不住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翌日她是被窗外的太阳照醒的,醒来发现竟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昨夜竟是趴在桌子上便睡着了,桌上的饭菜也被收拾干净。

  她出门看了看外头空荡荡的一片,昨日的下人也不知去了哪儿,正打算去洗漱,却是瞧见外头前后进来了两个嬷嬷,是昨日给她量尺寸的嬷嬷,待她们走近后她才发现她们手上还捧着托盘,上头盖着红布。

  “六小姐,衣服都连夜赶着做好了,您快进屋试试。”

  两个嬷嬷笑容可掬,其实沈念双打算说不用试的,她都可以穿,不过怕自己又说错什么话,只好依着她们进了屋。

  不知是不是昨晚睡得不踏实,早饭未吃的她此时头有些发晕,两嬷嬷也并为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关好门将她外衣腿去。

  在无意间看见沈念双锁骨处的一抹红,嬷嬷吓了一跳:“六小姐何时受得伤?可有大碍?”

  沈念双下意识的看去,随后摇了摇头笑道:“老嬷嬷,您可是搞错了,这不是伤,是胎记。”

  嬷嬷尴尬的笑了笑,转身去拿衣服,“我这胎记也是好几次被人误认为是伤,可能是颜色太奇怪了吧。”沈念双边说边转身,此时嬷嬷正举着衣裳要替她穿上去,可此时沈念双的脸色几乎比方才还苍白几分,一瞬间,她只觉得那抹红似火焰般要将她的双眼灼瞎,她再没见过世面也知道这是件喜服,投过宽大的衣摆,她看见了后头静至在托盘上复杂华贵的头饰。

  她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

  “六小姐?”

  “老嬷嬷……这衣裳可是搞错了?这……分明是喜服啊!”

  沈念双揉着头,纵使她好欺负也好骗,但她不是瞎子,也会认得出来,她又没出嫁,为何要给她做喜服?

  嬷嬷们皆是一愣,随即就要给她穿衣:“六小姐,这自然是喜服,哪儿有姑娘出嫁不穿喜服的道理?”

  沈念双挣脱开她的手,泪眼婆娑,声音几乎撕裂开来:“我没有要嫁人!为什么给我穿喜服?”

  她突然觉得好害怕,突然来的父亲让她害怕,进入沈府她害怕,下人们的指指点点她害怕,如今又让她嫁人,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她几乎要昏厥过去,可此时她也没什么体力,头晕的很,整个人绵软的坐在床边上。

  “六小姐,您与凌王殿下的婚约可是皇上亲赐的,多少姑娘家想嫁入凌王府,而今便是你归宿了,这可是莫大的荣幸啊!”

  沈念双呆滞的看着窗外的落叶,如同失了灵魂的木偶任她们摆弄。

  在她们交代几句走后,她还是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坐在床上,脸上满是未干的泪痕。

  什么凌王,她更本不认识,她明明有自己喜欢的人,如今却要被逼迫嫁给素未谋面的男人,她就说为何沈姥爷的表情那般奇怪,那根本不是找到失而复得的女儿所谓的兴喜,而是找到可以复命的工具所如释重负的欣然,她忽然发觉,其实她的命一直在受他人支配,这一直是被计划好的。

  看着桌上被摆放整齐的喜服,她几乎是发疯似的拿起桌上的剪刀就要去剪毁,在触即那柔软的面料时,只觉得耳旁徒然的一阵凉风吹过,而后手腕被人一把抓住,那双手纤细白皙,漂亮的称着那嫁衣意外的匹配。

  这是一双女人的手。

  “你最好安分点。”

  耳旁传来女子独特的嗓音,声音虽不似沈莲心那般柔软,却是独具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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