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沈若云低喃着摇了摇头,细长的柳眉就高高扬起,满脸惊诧之色:“我明明看见她已经进去了!”
沈念双在看到沈若云的那一刻便暗觉不妙了,由于福安岭离京城的路程不近,月凝霜将她先安排到偏僻的酒楼住下了,给了她不少的碎银,还告诉她已经和孙杨计划好几日后在村外的树林见面,让她最近几日尽快出发,本打算明日赶回福安岭,可就在整理包裹的时候发现竟是遗漏了奶奶给她的发簪,于是想都没想就跑了回来,而方才她翻墙进来的时候她们两人的身影正巧被一旁的屋檐挡住,她也没在意就跳了下了,这下竟是被抓了个正着。
不过,方才她们说沈念双在里面,难道是发生了什么?这般一想她的心顿时被拎得悬到半空,手里不由抓了把冷汗……
沈念双的思绪还是一片混乱,一旁的沈若云还未对此时发话,只听身后“咣当”一声,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就一身是血的带着破碎的门滚了出来。
由于月凝霜那狠厉的一脚,男人此时嘴角也缓缓渗出血丝来,手却依旧痛苦的捂住下身,可那血仍是止不住的从指缝间流淌,很快便是一地的狼藉。
屋里的哀嚎声此起彼伏,月凝霜一把拽起地上的男人甩向桌面,令他半个身子都几乎抵在桌面上,男人早已没了方才的气焰,叫苦连天的求饶:“姑奶奶,不……老祖宗……老祖宗,您就放了我吧,我……”话音未落,月凝霜便抬起刀朝她刺来,男人察觉到她的动作后只觉得面门发冷,失声吓惊叫,那剪刀却好巧不巧的落在他头前一寸的桌面上,震的桌上的烛台都滚落到地上,男人的叫声戛然而止,随后周遭便是一阵尿骚味。
沈若云平日里看沈念双也是柔柔弱弱的模样,今日见她派了八个高大的大汉夺她贞洁,本以为她是太高估沈念双,谁料这么多人却是没一个带了防身武器的,而且除了蛮力他们几乎没几个招式可用,更不巧的是,月凝霜最擅长用的便是蛮力。
她冷哼一声向门外走去,待看清跪坐在沈若云面前的沈念双时,四个人都是一愣。
最吃惊的无非便是沈若云她们了,她们吃惊的不是月凝霜一人杀了八个人浑身是血的走出来,而是在她们面前竟有两个沈念双。
沈若云震惊片刻,随即似察觉到了什么,便突然笑了:“我来这儿的路上便看见青儿与小玉便好奇她们怎的那副模样,看来她们说的话不错,你果然变化很大,”她看了看地上一脸恐慌的沈念双,又看了看台阶处的月凝霜,虽是相同的脸,但给人的感觉便是丝毫不一样,她的目光缓缓停在月凝霜身上,她此时指尖上还滴着鲜血,眸光寒澈森冷。
她那种似发现了天大秘密的眼神直溜溜的盯着月凝霜,随后突然兴奋道:
“原来,那不是变化,而是的确是换了个人。”
沈念双看着月凝霜的目光有些歉意,四小姐对自己百般刁难,如今这时找准了时机定是不会善罢甘休。
“我当是为何四小姐突然说要送我礼了,”月凝霜款款从台阶上下来,动作不急不慢,如果忽略满手的鲜血,这优雅的动作就好似午后惬意的漫步,她慢悠悠的走到地上的男人身旁,随后一抬脚猛的踩向了他的脸,男人顿时下巴歪向一边满是鲜血的口中咳出了几颗牙,她转头看向沈若云下巴微扬一字一顿道:“原是有意要把我支开好安排人过来。”
月凝霜一身红衣,血沾染在裙摆上好似一朵朵红莲不太明显,但末尾由于潮湿所粘成一块一块加上指尖滴落的血珠,待沈若云看清后便是有些后悔方才自己说的话了。
“你……你别过来!”
沈若云此时才想到害怕,见月凝霜这似鬼魅般向她走来,她吓得哆哆嗦嗦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月凝霜依旧面色如常,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停下脚步,见状沈若云不顾一旁的言画转身拔腿就跑,谁料身后的人一个飞身便停在她面前便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一个飞转将她直接扛了起来,沈若云只觉得头顶一个影子一闪而过,随即整个人双腿腾空。
在场的人瞬间都惊呆了,两人身形都差不多,明明那么瘦小的女子,力气竟大的丝毫不逊色于一般的男儿。
“啊!!!”
对于她突如其来动作,她此时只觉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双腿腾空扑腾着尖叫:“沈……你,你疯了!快放我下来!!”
“你就在门外看着她。”
月凝霜冷冷的向身后的沈念双交代了一句便不顾沈若云的死命扑腾,依旧面不改色的进屋直接把她甩向那铺床。
沈若云连忙起身却见周围一片藉,斑驳的血迹拖满了一地,五六个男人七横八竖的倒了一地,有的晕过去,有的则是趴在地上捂住下身低声哀嚎,而周身则是拖出的鲜血,她吓得不敢睁眼,这时听见一旁的月凝霜这般道:“你不是让我饶你一命吗?如今这个机会来了。”她声音带着抹狡黠,又有种意味深长的感觉,让人听着不由觉得阴恻恻的。
她附身冲地上那个唯一幸存的男人冷笑道,那男人连忙跪地磕头,声音大的几乎要生生把自己的脑袋撞裂,沈若云见对方无暇顾自己,找准时机就要逃。
“方才你不是说我没另外几个小姐那般貌美吗?”月凝霜是一个如此精明的人,怎么不知道后头沈若云的小动作,她伸手一把便拽住她手臂直接扯了过来,压下她的头将她的脸蛋对准地上一脸茫然的男人,男人见是沈若云吓了一跳,身子微微向后扬了扬。
沈若云见男人光着身子吓得直尖叫:“死丫头!你快放了本小姐!否则……否则我就让爹爹叫人杀了你!”
月凝霜听到这尖锐的叫声却是眉头微蹙,随即无视她问道:
“这副模样的你可还满意?”
“小……小的不敢……”男人面露为难之色,连连后退:“这……这可是四小姐……小的……小的可没那个胆……啊!!!”
话还未说完,他的肩膀便被月凝霜死死狠踩向了墙上,他只觉得一旁骨头摩擦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而肩上的力道却丝毫不见得减弱。
“四小姐?这时候你知道她是四小姐,方才怎么不见得你对我的身份有所顾虑?”月凝霜眯眼,眼底锋芒毕露,杀意波动流转,脚下力道重了几分,男人痛苦的低喃着,她冷声质问道:“你可知道我不仅是沈府六小姐,还是未来的凌王妃?”
月凝霜越说眉蹙的越深:“我怎么不见得你对我的身份有多顾虑?”她这般呵斥道,声音比方才发了几分,男人吓得脊背微微怔了怔。
沈若云依旧在死命挣扎着,此时她脸都急红了,眼角还带着泪珠,头发此时也松垮垮的搭在肩上,没了往日整洁体面的模样,显得有些狼狈,她在听到月凝霜的话时只觉得鄙夷可笑,嘲讽道:“放开我!你再不放开我……我就把你的事情说出去!!我看你怎么当你的凌王妃!!放手!”
月凝霜清冷如月的眼眸一冷,一把将挣扎的沈若云推向床,随即冲地上的人勾唇一笑,这样突如其来的笑容却让人莫名的心慌。
“你若是不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下场,又想将功补过,我念你这般识相,所以想赏赐你些好东西。”
男人捂着受伤的肩膀,看着地上的同伴,又看向月凝霜,眼里满是鲜红的血丝,嘴唇禁不住的颤抖。
“所以,接下来你未完成的事吧。”
门外,言画被沈念双死死的抓住手臂,听着里面阵阵尖叫痛哭的声音,与布料撕裂声,言画与沈念双都觉得冷汗直冒,到底是怎样的女人会有这般的手段。
“不要过来!!你给我滚!!别碰我!!”
“你个贱人!我诅咒你这一辈子不得好死!!”
又是一阵撕裂声,最后的阻隔也被粗鲁的撕裂开来,沈若云满脸屈辱的泪水死命扑打着身上的男人却是被钳制在头顶。
谩骂声很快便成了求饶,但身旁的女人依旧用那种淡漠的眼神看着她,那种眼神几乎将她推向绝望的边缘,而悬崖下便是森森白骨,下体撕裂般的痛将她吞噬,她就这般眼含泪花瞪着坐在一旁把玩手指的女人,眼神恶毒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床上沈若云衣裳尽腿,脸上还带着未干透的泪痕,眼睛瞪大嘴角流着暗红的鲜血,已是没了气息,但身子却是依旧跟着男人的动作所抖动着,月凝霜见状一掌拍开正卖力忘我的男人,男人顿时清醒这才发觉沈若云已经是没了气息,吓得直接摔到了地上。
本以为月凝霜会因为此事杀了他,谁知她只是伸手探了探鼻息,随即又捏开她的嘴巴,突然笑了,那种仿佛是十分满意的笑,像极了一只抓到兔子的狐狸,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尽在她计划之中。
“你做的很好。”
月凝霜侧头瞥向他,这般说道。
沈念双接过发簪,连连感激道谢,但月凝霜的眼神依旧是淡淡的,没有什么变化,她觉得面前的女子似乎从来都是一副平淡的表情,好似一切事物都事不关己都不能让她为之所动。
“你为什么杀了沈若云?”
沈念双在看到床上尸体时吓了一大跳,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巴,随后快速转过头,而言画已经替沈若云穿好衣服,希望她上路时能特体些,看着她此时苍白如纸的面容,终是忍不住趴在沈若云身上痛哭不止。
在听到沈念双问的话,月凝霜冷笑了一声:“知道吗?你若是不回来,我们的事就不会被她知道,如今她发现了,我可做不了一个不为自己后路考虑的人,这件事迟早会成为她威胁我的筹码,”她随意的看了看穿戴整齐的人,随后目光停留在她的嘴边继续道:“还有,她不是我杀的,我可不会傻到留下自己作案的罪证。”
月凝霜最后在沈念双诧异的目光下放走了言画,待她问起她却是不答,只是让她快点离开,并交代让她走越远越好,送走了沈念双,月凝霜拔开手上的火折子,直接就丢到了自己的屋内,秋季比较干燥,她的这间屋子时间也是比较久的,木材也易燃,看着慢慢腾起的火焰渐渐吞没地上的人影,月凝霜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
她突然抬手做了个手势,随后在暗处便落下了个人影,那人黑衣蒙面跪在她身前:“主子有何吩咐。”
“待她出了京城,杀了她。”
“是。”
“还有,我放在树下的那个尸体你让人把她带回冬晚院,别被人发现。”
月凝霜看这空荡荡的院子,鼻尖弥漫的是烧焦的味道,她看了看暗卫离去的方向一眼,随后便去池子里洗手。
她说过,她做事总是要为自己的后路所考虑,这次也不例外,后日便是皇上所定的婚期了,沈念双,你别怪我,如今你只要在这个世界上,便是对我最大的威胁,稍有不慎,所有的计划都得因你一人而泡汤。
因为她的院子位置毕竟偏僻,待被发现时已经是晚膳时间了,送晚饭的青儿见状吓得连忙去找人,最先进来的家仆便见月凝霜一身的黑灰污迹在水池旁狂咳嗽,地上满是带着黑灰的脚印与水渍。
她有些吃力的提着一桶水桶朝里面泼去,看这样子似乎是未发现他们的到来。
“怎么回事?!”
身后传来沈姥爷的声音,带着几分愠怒。
月凝霜连忙放下水桶,家丁们才回过神七手八脚的忙着灭火,其实也已经烧的差不多了,如今也没什么火,有的只是一星半点的火花,而她方才也只是随意的做个样子。
“爹。”
月凝霜一脸惊恐的看着沈程书,头埋得很低,双手搅着衣摆,看上去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告诉我,这怎么回事?!”
沈姥爷抖着几缕胡子质问,眼底的怒火几乎要把她吞嗜掉。
沈莲心此时也到了沈程书身旁,看着这几乎烧的看不出原型的屋子,以及院子里的一片狼藉,她面露吃惊,随即温柔的关切道:“六妹,怎么好端端的屋里会走水?你有没有伤着哪里?可还安好?”她说着便伸出手打算去查看,却是被月凝霜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这么严重……没人受伤吧?”二小姐沈莺蕊眉头蹙得很深,一脸担忧的探头望去。
见大家议论纷纷,而姥爷却丝毫不理会,就这般盯着月凝霜等着她答话。
月凝霜有些自责道:“爹,喜服嬷嬷们一早便送了过来,女儿喜欢的打紧,闲时便翻出来看看,却见衣摆处有个细小的口子,屋里光线暗于是便点灯缝好,之后觉得有些疲乏便趴在桌上午歇,谁知无意竟……竟打翻了桌上的烛灯……这才……”
“双儿,你也不小了,毕竟是要嫁入凌王府的人,这些杂活儿你让下人做便好了,怎的……”大夫人一脸无奈的看着低垂着头的人。
沈莲心此时目光却是飘忽不定,她在人群中寻找沈若云的身影,却是始终找不着。
“小姐。”
丫鬟唤道,沈莲心连忙问:“那边怎么说的?”
晴月如实回答:“奴婢问过言画,她说四小姐在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