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的心理防线瓦解的那一刻,是最容易从中套出秘密。
坐在椅子上的林弋阳,稚气未脱的脸上布满了恐惧,他身体颤抖如筛糠,声音哆嗦:“表姑,你说,我会不会死啊?”
这句话问得真实,带着恐惧的声音,回荡在狭窄的房间里。
这回,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怕了……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出事的。”赵天真双眼微红,哽咽着说,“你要相信我们,相信警察,他们一定会把案件查清楚的。”
自从父母死后,她就没剩下几个亲人了,加上林弋阳小时候比较粘她,就凭他和她之间的感情,就算是倾尽自己的能力,也要为他证明清白。
许久,林弋阳稍微平静了一些,他满脸自责,悔恨地说:“我错了,不应该做那种事情的……”
那种事情?指的是什么事情呢?
越从林弋阳身上挖掘真相,赵天真心中就越是忧虑,就像是洋葱,越是剥开,眼泪越会汹涌。
“你做了什么?”她压制着心底的不安,问道。
欧阳靳动了动喉咙,想安慰赵天真的话,最终咽回肚子。
这个女孩比谁都坚强,他两年前就看出来了。
“你会保护我们吗?”一想到说出一切之后的后果,林弋阳就心惊胆战,“表姑,如果你不管我们的话,我们就死定了……”
松口后的林弋阳,气势蔫了不少。他告诉他们,自己之所以想到城里来,是为了更方便赚钱。
半个月之前,李可军认识了一个漂亮的女人,告诉他一个来钱快的生意。
在女人的游说下,李可军动动嘴皮子,带着一个穿着破烂的流浪汉去目的地,女人就大大方方的给了他一万块。
“带一个人来一万块。”
林弋阳在李可军的带领之下,拿着从未见过的钱,欣喜若狂。
他心底里头知道钱来得不干净,被骗走的流浪汉,不知会面临怎么样的处境。可能会被杀掉,或是成为买卖的商品。
林弋阳的年纪虽然小,但是他知道的事情也不少了。
新闻上常有播放着失踪人口,那些找不到的人,要么就是死了,要么就是被人关起来虐待,像流浪汉这种弱势群体,本身就鲜有人注意,偶尔走丢一两个,也不会引起太多关注。而他们可利用的价值,就是在器官上的买卖。
如果是女人的话,她们的价钱就更高。
林弋阳交代他自己所犯下的错误,赵天真跟欧阳靳心里已经猜测到具体发生的事儿。
“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以后都不敢了,但是我还不想死……”林弋阳低声哽咽,小脸垂得很低。
在金钱的巨大诱惑下,他完全丧失了自己的思考能力,走上了不归路。
趁着现在还能回头的时候,悬崖勒马,为时不晚。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欧阳靳立马就做出了一套方案,让林弋阳配合调查,揪出背后买卖的主谋,为自己争取最大程度的法律宽限。
从审问室出来后,赵天真一手扶住墙壁,浑身无力。欧阳靳赶忙扶住她,带她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休息。
沈巡他黑着脸,眸子的视线落在那只放在赵天真肩膀上的手。
蒋笑拿着一张照片,走出办公室就瞧见了这有趣的一幕。
流转在空中的氛围,些许暧昧。
沈巡眉间隐藏着不悦,而赵天真小脸惨白,双眼里布满了担忧,她抬头问欧阳靳,林弋阳目前的情况,能争取到哪些权益?
欧阳靳轻拍她的肩膀,如实告诉说:“配合警官,等抓到幕后人,就可以很大程度上的将功补过。而且他年纪还小,法律是宽容的,你要对公义有信心。”
沈巡黑着脸,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越过了他们两个人。
蒋笑见此,眼中闪过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天真姐,你没事吧?”他担忧的问了句。
赵天真摇头,说自己没事,随后感激的跟欧阳靳说:“学长,阳阳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她从前接触的案件更多的是民事纠纷,关于刑事案件的处理,还是欧阳靳更加专业。
欧阳靳点头,说道:“你别太担忧,我会处理好的。”
他前脚离开警局,感觉到有股视线在盯着他,颇为怪异,扭头就瞧见了笑意盈盈的蒋笑。
“天真姐,你们认识很久了?”蒋笑的视线若有若无的瞥向门口那身影,故作无事的询问。
赵天真楞了下,说:“你是指学长,他跟我认识两年多了,以前读书的时候,经常帮我复习知识。”
蒋笑没多说什么,转身推门进了办公室,唤道:“沈队长,有进站了。”
根据鉴定科同事的图片修复,原本比较模糊的监控录像截图已经清晰了不少。从照片来看,车里装着锋利的刀具,最显眼的就是那一把用来剁猪骨的尖刀,刀身残留着血液。
“凶手很嚣张,而且里面只有一个人的指纹,跟湖里打捞出来的尸块上留下来的指纹一样,匹配库那出结果了,凶手名叫张超。”
“凶手杀人是根本没有刻意隐藏身份,倒是留下来很多证据,目的是为了什么,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等抓到凶手就能揭晓。”
当时间,沈巡疑惑问:“既然凶手身份确定了,他的背景调查出来没有?”
他立马就打开了电脑,在库存里搜索着张超二字,跳出屏幕的是一张照片。
张超,今年三十三岁,是黑市里的一级杀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只要钱到位,就能办事。
“这通缉名单上写得倒是清楚,难道一直没有抓到张超吗?”沈巡皱着眉头,库存上的资料,让他颇为头疼。
像张超这种类型的罪犯,刑警都特意去留意,几年了还在外头逍遥法外。最重要的是,他竟然在警察眼皮子底下犯罪。
这说明凶手的心里素质过硬,反侦察能力也很强。
然而,为什么这一次,他在作案时留下了这么多直接指向他个人的证据?而且很多线索,以他的作案经验,绝对是能够想到并且提前清理干净的。
是什么让他如此有恃无恐?
还是说,这背后其实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