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恺睿刚想问她关于今天自己在蔷薇花架前看到的关于她和奕扬的事，却没想到他的话仿佛是碰触到了清宛的禁忌。她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鲁莽地打断苏恺睿的话：“不要和我提起他！我一点也不想再想起他！”

说话的同时，清宛的脸上笼罩着难以言说的悲伤与哀愁。

苏恺睿从没有从清宛的脸上看到过那样的神色。自来，清宛都是自信光彩的，在她的身上，仿佛有无穷无尽的活力与希冀。

苏恺睿曾经听奕扬描述过两人的分手现场。奕扬说：“我很累，清宛，现在，我没有能力去完全你的梦想，我也远远赶不上你追求梦想的速度。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吧！”

清宛看着他的眼睛。奕扬说，那一瞬间，他在清宛的眼中看到了绝望与毁灭，仿佛是银河中一颗陨石陨落了。她没有哭，只是虚无地问了他一句：“你还爱我吗？”

奕扬想了想，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爱还是不爱，他无法给她答案，只能说：“我不知道，我很累，分开吧！”

清宛点点头，仿佛很洒脱的样子，说：“我同意。你可以走了！”

于是奕扬站起来，走出了咖啡馆。而他，始终不知道清宛坐在那里，脸上带着什么样的表情。

两人分手后，奕扬成了清宛的禁忌，谁都不能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名字。而在苏恺睿看来，她似乎很快从失恋中走了出来，依旧神采奕奕的工作、忙碌，却不再提起深爱过十几年那个男人的名字。

不久，奕扬找到了新女友，是个叫阿恬的女孩。苏恺睿见过一次，很乖巧单纯的样子，望向奕扬的目光里，满满都是崇拜。奕扬似乎也很宠她，走到哪里都带在身边，细心地照顾她，连说话都温柔了几分。

苏恺睿这才发现，奕扬喜欢的类型，并不是清宛那种独立的现代女性，而是这种小鸟依人的古典美女。不过对于妹妹的感情生活他没有干预的意图，听到这个消息，不过替两人稍微惋惜。还以为好友最后会成为自己的妹夫，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梦想显然要破灭了。

看清宛撇过脸去，一副不想继续谈论的架势。苏恺睿不忍心揭妹妹的伤疤，只能拍拍她的肩膀，叮嘱：“早点睡，明天公司还有早会。你不要开车了，我开车载你去！”

清宛点了点头。

苏恺睿知趣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叮嘱清宛不要开车去，自己载她去的理由，是想看看明天还会发生时间倒流那种奇怪的事情吗？

苏恺睿走了之后，清宛背靠着房门，垂头，眼泪掉了下来。她咬着嘴唇，拼命不让眼泪掉下来，却发现眼泪越来越多。

是的，她忘不掉奕扬。尽管表面看上去坚强，就连两人的分手现场，她也可以表现的那么潇洒。但是她的内心远远没有那么洒脱。十几年的感情，自高中时代开始，他就是她生活的全部，是她努力的方向，是她奋斗的初衷，她忘不掉，忘不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却也不得不一次次回忆两人的分手现场，他那冷漠的表情：“我累了……”

“我累了……”

“我累了……”

有多少次，他这句话一直在清宛的脑海中回放。他说她太强势了，她太刚强了，她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却忘记了，过去，他曾经说过最喜欢她的原因，就是她昂扬霸道的样子。

清宛想不通，一个人爱上一个人的理由，为什么却也可以变成他离开她的理由？

她可以假装坚强，却骗不了自己，她还爱着他，但是，他却已经远走。

她不会去乞求一个人的爱，既然他已不爱，她不会纠缠，只是，每每午夜梦回，都是两人的甜蜜过往，然而，就算是在梦里重见，也带着无尽的苦涩。

清宛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她摇摇晃晃地走到一组抽屉旁，拉开其中的一组抽屉，找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从中拿出一个透明的许愿瓶。而后，又找出一张纸，迅速写下一行字，将纸条塞到许愿瓶里。

她将瓶子握在手掌中，闭着眼睛，泪珠又从中滚了出来。

静默了一会儿，清宛离开了房间。

苏恺睿听见院落里有汽车离去的声音，他撩开窗帘看到，是清源驾驶着她红色的玛莎拉蒂驶出了庭院。

他拧眉：这么晚了，她要去干什么？

红色的玛莎拉蒂在一墙的蔷薇花前停下。清宛打开车门，走到蔷薇花架的面前，夜幕中，那美丽的蔷薇花，散发出清幽的香气。每一朵，都仿佛是一只精灵。

清宛踮起脚尖，将手中的许愿瓶系在一条藤蔓上。另外几条藤蔓上，也挂着几个相同的瓶子。

她合掌，闭上眼睛，默默在心中许愿，希望今晚，依旧可以在梦中与奕扬相见。

清宛回到房间后，点起精油香薰灯，静静地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