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柔说话了,文赫贴近她,感受到她游丝般的气息,嘴唇未动,他的名字却从里面钻出来,有点含糊不清。
文赫揪着床单没有回应,他闭眼做了个深呼吸,然后从床头的衣帽架上扯下一条羊绒披肩,裹着她抱了出去。
他还没做好让文晏两家知道这个孩子的准备,于是舍近求远,命令司机去半小时车程外的莲北医院。
40度的高烧,拖久了,就不需要他出手了。
这一切,也都是晏柔咎由自取!
文赫如此计算着。
途中,晏柔的意识还有一次间歇性地清醒,她靠在文赫的肩上,声如蚊呐,重复了三遍那句话,文赫才听完整。
她说——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文赫浑身紧绷,睫毛根部都在用力收缩,心也挣扎不已。
他看向窗外,车子正在路口等红绿灯,从此处左转200米就是镜花医院,而去莲北医院需要直行上国道,下一个调头路口更远,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只剩10秒。
红灯在倒数,文赫的后背渗出冷汗,3——2——1
黄灯一跳,文赫语速飞快地说:“左转!去镜花!”
“是!”
怀中的人儿又抽搐了两下,他的手掌紧箍她的手臂,凑到她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他私以为,她听不见。
到达镜花医院后,事情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
晏柔被送去内科检查治疗,高烧退下来了,就转入VIP病房,折腾了一天,医生才完全确认了母子安全。
晏柔醒来时,看到病房里空无一人,只有一盏暖黄的落地灯亮着。
侧过头,发现窗帘上映着一个身形纤长的人影。
她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但还残存了几分意识,知道今天大概发生了什么。
所以她准确地喊出了那个名字。
“文赫!”
半掩的落地窗被推开,文赫跨步进来,看到晏柔正靠在床头,对他展颜一笑。
文赫顿在原地,避开她的注视,语气不自然地说:“我去叫医生。”
“不用。”晏柔叫住他。
文赫冷冷地看她一眼,说:“既然你醒了,我就不用再在这里演伉俪情深了。你好自为之!”
文赫前脚一走,医生后脚就带着两个跟班进来了。
他从手中的病历本中抬起头:“感觉如何?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晏柔愣愣望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倍感熟悉,“医生,我们是不是见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