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又过了十日,魏紫因过敏而肿胀的脸肿依旧没好。
芳菲阁,丽娘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站在一旁的账房先生不住的流汗。
“这月都过了一旬,魏紫的脸还没好是怎么回事?我本以为这是吃了什么过敏,现在看来不像那么回事。”丽娘看着魏紫进项为零心内不快,蹙眉说道。
“或许,真的如魏紫那般说的,是有人下毒!”赤丹思考一番说道。
赤丹是名品中茶花的花名,但她与魏紫并无仇怨,也无交情,只是收了魏紫的一根鎏金簪子,故而替她说两句话。
“你什么时候如此良善了?倒替她说上了好话?”丽娘停下算盘,挥手让账房出去,一句话不说,只拿眼睛看着赤丹!
“我,我只是怜她今日境况凄惨,故而帮她问询一下,或许真有人下毒也不一定。”赤丹斟酌着回答。
丽娘的眼神实在太吓人了,像要看穿自己似的!
“赤丹,论品貌你还不够格当上茶花,论身姿百花楼里比你曼妙的更是一抓一大把,我之所以将你提上来做茶花,看中的是你的伶俐。
但若你这么拎不清,辜负我的一番好意,净用些小聪明,那可别怪我,那些四季花们可是眼巴巴的盯着你这个位置!”丽娘声音突然拔高,吓了赤丹一大跳。
丽娘“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我这百花楼是三法司嘛?要担负查清事实的责任嘛?现在魏紫已没甚价值,浪费这个心思作甚?你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考量一下谁做下一个魏紫合适。”
丽娘把算盘啪的一声敲在桌上!赤丹的心也跟着一抖。
“今日没什么事要汇报的话,你就先出去吧,这月的月钱按往常一样发放,除了魏紫那里,她这月不用发放了!”丽娘眼皮抬也没抬,挥手让赤丹下去。
还没等赤丹出门,她又说道“魏紫这几日脸要是再不恢复,你就找个时间联系一下春花妈妈,梅红妈妈,或者岳妈妈吧,看谁那里缺人,把魏紫卖了。”
赤丹惊呆了,这三个妈妈都是下贱窑子里的妈妈,一般百花楼只有做错事的姑娘才会被卖到那儿去,魏紫怎么就...
是了,她那张脸,对百花楼没有任何价值了!
赤丹觉得有点心寒,她脚步顿在门口,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
“你今日是怎么了?叫你出去你不出去,是想我请你滚嘛?”丽娘看着赤丹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赤丹自被丽娘看中做副手后从没有被这样说过,如此不给面子的话让赤丹眼眶一下湿了,她点头应是,退了出来。内心却讨厌起了魏紫,都是这人,托自己帮忙,害自己惹丽娘生气。
不过片刻,魏紫要被卖到下贱窑子里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百花楼里连扫地的大豆都知晓了。
......
“啊,这可真是好茶呀,看来名字里有个茶就有福气喝上好茶呀。”齐思喝着茶,不遗余力的夸赞。
“绿云,你看看,你看看黄豆这嘴哟,又甜又能说,我看你妹妹姚黄都是个简单的性子,偏生你这么个油嘴滑舌。”金茶笑着调侃齐思,坐在下首的绿云和一旁弹琴的姚黄也笑着点头称是。
“就是,我都说啊,黄豆凭着这张嘴啊,以后去哪儿都有饭吃,所以啊,才吃的这么圆滚滚!”绿云也加入调侃齐思的行列中来。
那祝你全家圆滚滚,齐思心内骂着。
绿云是兰花类中的翘楚,当初与还是春兰的魏紫一起争夺“魏紫”这个花名,本来绿云长相娇艳,身姿窈窕,希望极大,可不知魏紫使了什么招数竟然勾上了郡王,赢了花名。
至此绿云就恨上了魏紫,走哪都叫她“小贱蹄子”。
而金茶和魏紫结上梁子的原因更奇葩一些,两人一同被卖入百花楼,本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可是一朝喜欢上了同一个恩客,就此翻脸了。
关键后来那恩客谁也没看上,去了隔壁的万裙楼。当时丽娘还责备了二人,一个男人都留不住,没用!
真是商女有情,公子无意啊!早知结果这么尬,何必当初那么拼。
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这句话用在绿云和金茶身上最不为过,这不,她二人自和魏紫闹翻后就成好友了!
“二位姐姐就别笑话我了,这百花楼谁不知道,我黄豆是最能吃的,什么甜的咸的香的辣的,我来者不拒,就是没那福分,不像二位姐姐在百花楼里这么受人看重,什么好吃的都尝过。
前几日,我在绿云姐姐房内看到一盘枣泥酥,哎呦,那色泽,那酥脆,那口感,真是叫我难忘啊!”
这话说的绿云爱听,她嘴角噙笑,轻抿一口茶,继续听着姚黄弹着琴。
彩虹屁真难吹,没想到拍马屁也是个技术活,齐思心内吐槽,啧啧嘴继续说道“不过我吃过最好吃的还是之前魏紫姐姐的茯苓饼,皮薄如纸,颜色雪白,入口即化,真真是,怪不得她能做魏紫。
这样一说魏紫姐姐真是得宠啊,当时金茶姐姐你看上的百花曳地裙不也是给魏紫姐姐拿去了嘛?可惜可惜。”
我现在可是踩二捧一,希望你们二位可别让我失望啊,齐思心里默默想着。
却假意拍了自己一巴掌“瞧我,说魏紫姐姐做什么,再风光也是过去的事了,往后谁是魏紫还不一定呢。”
绿云和金茶刚刚被魏紫比下去,心内已然不爽快,表情都不自然,听到齐思这样说才缓和一些。
“哼,风光又有何用,还不是要被卖到窑子里去,你们两个没来多久可能不懂,青楼里也是有区分的,像我们百花楼自是最高规格,平日里进出的也是些达官贵人。
可窑子呢,那可是什么人都有的,什么车夫,伙夫的,甚至还有担夜香的呢,而且隔个几日就有死人抬出来呢!
想她当日那么风光应该也没想过往后会这么凄惨吧!”绿云饱含同情的说道,声音里却有着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思璎停下练琴的手,看了一眼齐思,见她微不可察的点头,于是将早就准备好的话说了出口,
“天啊,魏紫姐姐将来这么可怜的嘛?那我们是不是要去看看她。”思璎语调平淡,木得感情,和背书没有差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