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
顾南星的薄唇蹦出一个字。
陆乔呆了一呆，然后别过头，不理他了。
好啊，之前说她是傻白甜，现在把白和甜直接去掉，就留傻字。
她要是傻，那他就是瞎！陆乔忿忿不平地想到。
顾南星的眼尾轻轻一挑，瞥了眼陆乔的侧脸。
她两颊鼓鼓，好像仓鼠。
轮椅往前动了一点，陆乔竖起耳朵，眼角余光偷偷瞄向顾南星。
顾南星低下头，拧开药膏。
外伤药的味道苦苦的，有一点金属的锈味，并不浓烈，但也算不上好闻。
陆乔嫌弃地捏住鼻子，耍赖不要上药。
顾南星当然不会惯着她，无奈陆乔抱着胳膊，不肯伸手。
“好好上药。”
“好难闻。”
“一会儿就挥发了。”
“好难闻。”
“给你喷点香水？”顾南星犹豫地问。
这是什么虎狼主意，药味加香水味那不是更难闻，陆乔怀疑顾南星的思维有些飘，彻底背过身，不理睬他。
顾南星盯着陆乔窈窕的背影，心里挣扎了几秒。
随后他卷起袖子，拧开药膏，在自己胳膊上涂了一些。
陆乔正对着床头板生气，冷不丁旁边伸来一只胳膊，流畅的肌肉线条，如玉般白皙，宽大的手掌，手指修长有力。
不用看，她也知道是顾南星。
干嘛，有肌肉了不起啊？皮肤白了不起啊？手长了不起啊？陆乔昂头不去看。
身后传来顾南星认真的声音：“你闻闻，药味已经散了，这款药膏里有酒精成分，挥发很快。”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替她以身试药吗？陆乔有点想笑。
她压下嘴角，当真凑到顾南星胳膊上，按照他所说的，闻闻药味有没有散去。
浅浅的鼻息喷在胳膊内侧，激起一阵颤栗，顾南星觉得陆乔嗅闻药味的样子，像是林间的小鹿在嗅着花朵的香。
他的心里升起一股痒意，原本放松的肌肉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手掌不知道什么时候捏成了拳。
就在顾南星快忍不住要收回胳膊的时候，陆乔抬起头，黑亮的眼睛盯着他。
“还是有药味。”
顾南星：“......”
他无奈地问：“怎么才肯乖乖上药？”
陆乔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口是心非的男人，不信治不了你。
“嗯，我想想。”
陆乔托着下巴，半扭着头，望着顾南星。
“不如从道歉开始吧。”
道歉？为什么道歉？顾南星两条好看的眉毛纠在一起，满脸疑惑。
“你说我傻啊。”陆乔提醒他。
问题竟然出在这个“傻”字上吗？顾南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陆乔一眼看破他内心的想法。
“你是不是觉得我为了救一个不相干的人，而让自己受伤，太傻了？”
顾南星点头。
在他成长期间，从未见过像陆乔一样的女孩，为了一个毫无关系的小女孩，把自己置于险境。
“如果今天在女厕所遇上人贩子的是你，你会怎么做？”陆乔问道。
顾南星毫不犹豫地道：“当然是锁掉厕所，不让人贩子出来。”
陆乔噎了一下，貌似顾南星的主意更好一些。
咳咳，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当时根本没想到这么好的主意。
“事出突然，我没想那么多，只想尽一切可能拦住她。”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下次我不会这么做了，至少不会让自己置于险境来阻拦。”
“我这样不叫傻，叫勇敢。我不像你那么聪明，总是最快想到最好的办法，实际上，这世界上很多人都没有你那么聪明，想不到最好的办法，只能用自己想出的笨一点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顾南星看着陆乔，若有所思。
所以她这不叫傻，叫笨。
于是，顾南星心中的陆乔，贴上了两个标签：傻白甜，笨。
想了想，他又悄然加上一个：爱生气。
陆乔振振有词地讲完道理，见顾南星听得挺认真，她心满意足了。
嗯，虽然她强赖回来的帅气老公直男了一点，不过孺子可教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抱歉，我不会再说你傻。”
“可以上药了吗？”
陆乔伸出双手。
顾南星将药膏涂在她的胳膊上，用手掌轻轻推开抹匀。
陆乔能感觉到他动作间的小心翼翼和温柔，被呵护的感觉像是夏天喝了一大杯冷饮，冬天喝了一大杯热奶茶。
因为顾南星的目光专注在她胳膊上，所以陆乔放心大胆地将视线凝在顾南星的脸上。
她曾在梦中见过无数次少年时代的顾南星，那时候的他，漂亮的脸上总是带着或轻或重的伤，掩盖了他出众的容色。
梦里，陆乔曾经想，若是有一天，她能见到那个给了她无数勇气的男孩，一定要好好看看他的模样，将他永远记在心上。
而现在，教会她不害怕和勇往直前的男孩长大了，就在她眼前，如此近，近到她满眼都是他的模样。
“顾南星。”
“嗯？”
“你真好看。”
“嗯。”
想了想，顾南星加上一句：“不收钱，随你看。”
陆乔又呆住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夸奖顾南星长得好，却是第一次得到顾南星正面回应。
不不不，何止正面回应啊，还学会开玩笑了。
陆乔咽了下口水，确认道：“我在说你长得很好。”
“我知道。”
“脸长得好。”
“我知道。”
“皮肤好。”
“我知道。”
“眼睛好，鼻子好，嘴巴好，耳朵好，哪儿哪儿都好。”
“我知道。”
顾南星拿起一旁的纸巾，擦掉手上残余的药膏，一脸认真地对陆乔说：“从生物进化角度来说，我的进化程度比较高，样貌极为符合人类的审美，你的喜欢合情合理，我没有理由反对。”
他抬了抬下巴，仿佛权座上的国王，向臣民施以恩泽。
“你可以喜欢我。”
陆乔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自己的大脑有点不够用。
他这话什么意思？
想不通的陆乔“哒哒哒”跑回书房，在某知名论坛提问：
“我老公说他长得帅，所以我喜欢他是合情合理，请问他是什么意思？”
片刻后，底下跟了一串回复：
“他自恋。”
“他自恋。”
“他自恋。”
......
陆乔觉得广大网友说得对，顾南星这人太自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