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乔扶额,让纪悦下次别自作主张地签合同。
纪悦知道自己给陆乔惹了麻烦,满脸歉意地保证。
“乔乔姐,现在怎么办啊?”纪悦小心翼翼地问。
陆乔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你和阿永先回去吧,我再想想。”
送走了纪悦和孙永,陆乔边洗漱,边想着该怎么解决合同的事。
只是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她坐在床沿,烦躁地捏揉抱枕。
可怜的皮卡丘抱枕惨招陆乔蹂躏,闪电似的尾巴委屈地圈成一团。
幸好,手机响了,解救了皮卡丘。
来电显示:顾南星。
陆乔刚要按通话键,铃声断了。
陆乔以为顾南星不小心按错了,没有放在心上,扭着皮卡丘黑色的耳朵尖尖,继续绞尽脑汁想办法。
大约一分钟后,她的手机又响了。
悦耳的旋律只响了个前奏,没等陆乔接,就断了。
陆乔看了下通讯记录,又是顾南星。
陆乔眉头一皱。
一次可以说是不小心,两次?是什么意思?
她咬着唇,盯着微亮的手机屏幕,犹豫着要不要打回去。
陆乔的手机壁纸是一盘烧糊了的茄子,看到壁纸,她不由得想起那天和顾南星幼稚的争论。
转眼间,物是人非。
陆乔没有给顾南星回电,划开手机设置,把糊了的茄子扯下,换成系统自带的壁纸。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或许,是到了和过去告别的时候了。
电话没有再想起,陆乔松了口气,心中却隐约有些失落。
另一边,顾南星盯着手机,神情茫然中夹杂着了一丝无措。
室内漆黑,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
唯有手机屏幕散发着蓝莹莹的幽光,映在顾南星漆黑的瞳仁里,反射出“陆乔”两个字和一串号码。
十分钟前,顾南星从梦中惊醒,当他回想起梦中情景后,下意识地拨通陆乔的电话。
回过神后,他立即按掉。
梦境是梦境,不是真得。
可是理智如顾南星,也不得不承认梦中他坐在轮椅上、和陆乔生活在一起的那一幕幕,逼真得恍如昨日。
只是梦吗?
顾南星闭上眼,认真的思索之后,他忽然明白了。
历历如真的一幕幕根本不是梦,是他潜意识里的记忆。
在缺失记忆的那段时间里,他的的确确和陆乔同吃同住。
荒唐的婚礼是真的,一起生活是真得,陆乔对他的关心是真得。
他们曾那般亲密,如同夫妻。
想到手术醒来后,他伤害陆乔的话语和举动,汹涌的愧疚将顾南星淹没。
他紧紧握着手机,力道大的竟然将坚硬的手机捏变形,屏幕裂开一道道碎纹,不堪忍受地发出吱呀的抗议声。
顾南星恍如未闻,巨大的后悔吞噬了他的冷静。因为沉重的懊悔,俊逸的面容有些扭曲,透着痛苦和狰狞。
曾有一个人,爱他如生命,他怎么可以用冷硬的话语撵她滚?
她带着光和热像个小太阳一样小心翼翼的靠近狼狈的他,一点一点融化他冰封的心。
他却用猜忌、怀疑和自大将她狠狠推开,顾南星生平第一次尝到悔恨的滋味。
很苦很苦。
他慌乱地拨打陆乔的号码。
然而,损坏的手机响了两声,不堪重负地黑了屏。
黑寂的手机仿佛一道无声的嘲讽,顾南星怔忪。
回过神之后,他马上打开电脑,在网上订购新手机。
正好某手机大厂上了新款,而且推出了一黑一白情侣手机款。
顾南星没有犹豫,直接订了两个手机,选了特快明日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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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顾南星一大早取了手机,来到实验室。
他一边带领研究员们做实验,一边频频向外张望。
研究员们互相看看,在同事们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不是说顾教授提出的离婚吗?可现在这副模样怎么跟望妻石似的。
时钟指向九点,整晚没睡好、一脸疲色的陆乔踏入实验室。
刚一进门,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盯着她,吓得陆乔连忙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
扣子没少扣,拉链没忘拉,鞋袜没穿反,一切正常啊。
“怎么了?”她试探着问众人,“我脸上有东西?”
顾南星环视众人,神色冷峻,被扫到的人忙低下头。
很快,大家齐齐变成了安静的鹌鹑。
顾南星看向陆乔,掺杂着焦躁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耐。
“为什么这么晚才来?”
自从发觉自己喜欢的是小顾南星而不是大顾南星后,陆乔就不惯着顾南星了。
“我又没迟到。”
她指指墙上的钟,理直气壮。
陆乔等着顾南星发怒,不管是冷嘲还是热讽,她已经做好了见招拆招的准备。
谁知道顾南星听完后,默不作声地低下头,也和鹌鹑一样,安安静静做实验。
陆乔忍不住退后几步,退到实验室门外面,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从哪边升起的。
是从东边,而不是从西边。
所以,顾南星他是闹哪样?陆乔百思不得其解。
关梅拧着眉头,面色不善地盯着实验室门口的陆乔。
她听说顾南星正在进行一项重大实验,便过来想跟顾南星商量,在论文的署名栏里加上她的名字。
关梅觉得,虽然她没有亲自参与实验,但是作为主任,她在精神上和后勤上支持了这项实验,加个署名的要求不过分。
可她没想到,会在实验室看到陆乔。
昨天晚上,关梅和曹小萱心不甘情不愿离开关家,身上的钱在茶庄玩花光了,又不能再朝关爷爷要,母女两灰溜溜地回破旧的筒子楼。
一进屋,关梅就发现她老公胡邦国喝得烂醉,把家里弄得一塌糊涂。关梅忍着气收拾屋子,曹小萱不但不帮她,还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埋怨,气得关梅大骂曹小萱。
“要不是你犯蠢欺负关小小,我们会被关家赶出来吗?”
曹小萱挨了骂,又哭又闹,吵醒了喝醉的胡邦国。
醉醺醺的胡邦国对母女两破口大骂,关梅不甘示弱地和他吵,曹小萱尖声哭喊,一家子闹得沸反盈天,吵得邻居差点报警。
关梅心里满是怨恨,她恨女儿蠢,恨丈夫无能,恨关爷爷心狠,恨关山越冷血,恨关小小告状,最恨陆乔一个外人搅和了关家的事,害得她狼狈不堪。
此时,看见站在实验室门口的陆乔,关梅眼中流露出怨毒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