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越”素白的手盖在牛皮纸的药袋上，陆乔斟酌着用词：“我很荣幸，能得到你的喜欢。”
“但是现在，我仍然是顾南星的妻子。”
关山越眼里的光黯下去，不甘心的情绪在胸臆间翻滚。
为什么，他哪里比不上顾南星？论样貌，论家世，论能力，他到底输在哪里？
暗沉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关山越脑海里闪出一道灵光。
他知道了，输就输在这个孩子上，要是没有孩子，乔乔不会和在顾南星一起。
见关山越沉默不语，陆乔以为自己把话说得太重。
“关山越你真得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是我没有福气，没能早点遇到你。”
闻言，关山越黯淡的神情微微一振。
“乔乔，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早点遇见，你会不会喜欢我？”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如果不是顾南星逼你，你会不会，爱上我？
从没想过这一点，陆乔怔愣。
仔细想了想他说得可能，她不确定地回答道：“或许会吧。”
无论是物质条件还是精神层次，关山越都格外优秀，多金，温柔，体贴，风度翩翩，如果她没有早早爱上梦里的少年，而是先遇上关山越，或许她和其他女孩一样，也会喜欢上他。
陆乔的回答让关山越愈发坚定自己的想法。
他觉得，只要没有这个孩子，只要没有顾南星从中作梗，陆乔迟早会爱上他。
那么，把这些拦路的障碍去掉，乔乔就是他的了。
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狂热的光芒，关山越的嘴角微微上扬。
“是啊，只怪我们遇见得太晚。”
“不管怎么样，我的心意不会变。”
“若是有一天，乔乔你累了，想离开顾南星，我的心门永远为你打开。”
人来车往的街头，低沉的男低音缓慢诉说着守护的诺言，初秋的午后，微风从梧桐树的枝头掠过，沙沙的声音为他伴奏。
此情此景，谁能不为之感动？
至少陆乔不能。
原本有些抗拒的心，不可自已变得柔软，像浸润在温泉里，泛起涟漪。
“以后我不会再违背你的意愿。”关山越抬起头，深深凝望陆乔：“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当然，“可以。”陆乔点头。
虽然阴差阳错，做不成恋人，他们还是可以做朋友。
可是，陆乔忘了，男人和女人之间，永远不会有纯洁的友谊。
“我送你回去吧。”
面对关山越的提议，陆乔没有推拒。
她已经拒绝了关山越好几次，这种小事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吧。
关山越叫来司机，一直将陆乔送到家门口。
“就几步路，你不用特意下车的。”
“好。”
关山越果然如他自己所说，不会违背陆乔的意思。
坐在车上，目送陆乔进门，关山越脸上淡淡的笑容一点一点，变得阴郁。
很少见到董事长露出如此森冷的表情，上一次还是集团股东们反对他执掌大权，司机小李打了个冷颤，小心翼翼地问：“董事长，现在回去吗？”
“不。”
关山越收回目光，打开手机发了几条消息。
“去银色光年。”
银色光年是世峰集团旗下的一家香水生产研发工厂，也是关山越管理的产业之一。
小李应下，车子驶出云谷，上了高速，大约一小时后，来到郊区一家超大的工厂前。
收到消息的厂长提着黑色手提箱，等在门口。
明明天气不热，他光光的脑门却直冒汗，时不时看向手提箱，脸上挂着明晃晃的不安。
关董为什么让人在香水里加那种东西，那东西会致人不孕的，万一被查出来......
越想越觉得害怕，五十来岁的厂长不停抹汗，看到车来，他急忙迎上去。
“关董。”
“我要得东西呢？”
“在这里。”
厂长将手提箱递给司机，透过车窗，他忐忑地询问关山越。
“关董，这东西”
“不该问的事不要问。”
“是是是。”厂长唯唯诺诺。
车子开走，厂长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幸好这事从头到尾是他一个人办的，香水是他亲手调的，除了他，没人知道。
可是，上回关董已经要过一次这种“特殊”香水，隔了不到半个月又要，还强调要弄成无味的，他到底要做什么？
算了算了，豪门里头乱得很，厂长摇摇头，那些事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搀和的，无知是福。
车上。
透过后视镜，司机小李看到关山越打开了手提箱，直直盯着里头的东西。
总觉得关董的脸色很吓人，还有那厂长的态度，似乎很慌张。
“关董，我们接下来去哪？”小李忐忑地问。
关山越说了个商场的名字，小李不由得惊讶。
奇怪，关董是很多大商场的VIP客户，需要什么人家巴不得亲自会送上门，怎么突然要去商场购物呢？
疑惑归疑惑，小李没有多嘴，老老实实载着关山越到商场。
即便胳膊吊着绷带，也有不少柜姐销售认出关山越，殷勤地邀请他。
看了几家专做高定的服装，关山越要了最新款，让人送到车上，最后来到一家首饰店。
首饰店的销售不敢怠慢，知道关山越要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香水瓶，嵌入到铂金手链之后，立即上报给经理。
经理马上叫来最好的工匠，打造手链。
“关董，这是今秋的新茶，这是富贵记的点心，您稍休息一下，手链很快就能做好。”
“香水瓶不能有任何损坏，嵌在手链上也不能有任何突兀，否则下个季度，你们店不用在商场开了。”
经理点头哈腰：“是，明白明白，您放心。”
这个商场的客流量最大，他们首饰店绝对不能失去这个铺面。
“还有，今天的账记在这个账户上，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来过。”
关山越拿出张黑卡，这是一张不记名的外币卡。
经理犹豫了几秒，点头应下来。
虽然这样做账的时候会遇到些麻烦，但那些麻烦跟撤店比，不值一提。
就像经理保证的，不到一小时，铂金手链便做成了。
为了减少香水瓶的存在感，整条手链用了上百根铂金线，拧成麻花状，比一般的手链粗一些，除了玻璃香水瓶之外，还嵌了玛瑙、绿松石等一些宝石，非常独特。
拿到铂金手链后，关山越给曹小萱发了消息，让她到商场来。
正躲在教师办公室玩手机的曹小萱一看消息，就知道表哥给她买好东西了，激动地蹦起来，挎着包往外走。
没想到刚出门，就遇上了顾南星。
“顾、顾总。”想起瓷片的冰冷触感，曹小萱后背发凉，站住脚步，哆哆嗦嗦打招呼：“您、您好。”
顾南星一眼就看出曹小萱的心虚和慌张，眼中闪过一抹讥讽。
关山越怕是做梦也想不到，他的表妹如此无能，自愿做双面间谍出卖他。
“他约你在哪见？什么事？”顾南星冷冷问道。
这个“他”是谁，曹小萱当然知道，她硬着头皮，把关山越约她去商场的事说了。
末了，她老实地道：“表哥没说找我什么事。”
说不定只是关心她，给她买东西。
顾南星不像曹小萱这么天真，他知道关山越一直没死心，想分开他和陆乔，所以找曹小萱一定是为了这事。
“去见他，把你们的对话录下来，发给我。”
“这、这......”曹小萱支支吾吾。
要是让表哥发现，她死定了。
“我知道你住哪。”顾南星压低声音，说了地址。
听到她家的地址，曹小萱打了个冷颤。
她丝毫不怀疑，以顾南星的超高智商和缜密思维，弄死她，甚至除掉她一家，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不敢推诿，曹小萱使劲点头。
“我录我录。”
坐车来到商场，曹小萱找到她表哥说的咖啡馆。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手机录音，放在口袋。
“表哥你找我啊？”
挤出笑容，她坐到关山越对面，惴惴地问他有什么事。
“你最近工作辛苦了，给你买了点东西。”
说到“工作”两个字，关山越特意加重语气。
曹小萱愈发紧张，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小萱，你怎么了？”关山越上下打量曹小萱，觉得她今天不太对劲。
“啊？什么？”曹小萱一只手捂着口袋，一只手抓紧咖啡杯：“没、没事，压力有点大。”
以为她是因为勾引有妇之夫而不安，关山越安抚道：“小萱，工作你做得很好，我听说秦家要办茶话会，我会帮你弄一张请帖。”
秦家在京都豪门圈的地位，仅次于关家，但他家有个特殊的茶话会，一年只办一次，并且只邀请真正的名流小姐参加。
尽管曹小萱是关山越的表妹，但到底不是关家人，不算真正的名流小姐，所以秦家的茶话会，她只听说过，却没参加过。
曹小萱一直想去茶话会，只要去一次，豪门圈再也没人会质疑她的名媛身份。
听到关山越的许诺，曹小萱一咬牙，偷偷关掉手机录音。
“表哥，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