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越的安慰,陆乔听在耳朵里,心里却一点都不信。
要是真得有办法,他早就找名医来了。
宝宝没了,陆乔已是心痛如绞。更痛苦的是,她再也没有机会做母亲。
不想生是一回事,不能生是另一回事。
前者是选择,后者是折磨。
而她的余生,将陷在这种折磨里,永无出头之日。
刹那间,陆乔心如死灰。
心里痛苦到极致得时候,人的感觉不是变得灵敏,反而会迟钝。
陆乔觉得,她和这个世界之间,仿佛隔起了一层纱。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实。
关山越的样子,他的话语,那些无力的安慰和显而易见的焦灼,陆乔看在眼里,却突然没了感觉。
她闭上眼睛,浸没在铺天盖地的白纱里。
在心里,将自己与世隔绝。
一开始,关山越以为陆乔累了,睡着了。
可是渐渐的,他发现事情不对劲。
陆乔总是睡很久,往往要睡上十几个小时,即便醒过来,她不吃饭,不喝水,不说话,不动弹。
像个活死人。
见状,关山越焦急不已,找来许多名医会诊。
医生们做了所有能做的检查,查看了各项报告后,无奈道:
“尽管我们可以用营养液和药物,帮助陆小姐恢复身体,但她现在没有求生意志,抑郁情况十分严重,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来探病的纪悦急慌慌地问:“医生,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说乔乔姐不想活了?怎么办?她会不会寻死啊?”
“不排除这个可能。”医生谨慎地道。
同样来探病的丁倩哀求医生:“能不能给乔乔姐用些抗抑郁的药物?”
“已经用了。”
医生知道,陆乔这样的病人很棘手。丧失求生意志的人,即便最后身体恢复了,只要心里的伤口在,随时可能轻生。
“能用的药物和治疗方案,我们都在用。你们家属这边,多帮病人疏导疏导,先治疗一段时间看看。”
闻言,关山越、纪悦和丁倩连连点头。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疏导,怎么劝,怎么说,陆乔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她就像一朵开到荼蘼的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一日比一日枯萎。
才过去十天时间,病床上的陆乔就瘦得下巴尖尖,脸上没有一点肉了。
可她自己却没有任何感觉,要么昏沉沉的睡着,要么睁着黑黝黝的眼睛,盯着白色天花板。
好像整个人没有灵魂,只剩下一具空壳子。
纪悦忍不住扑倒陆乔身上痛哭:“乔乔姐,你说句话吧,别这样,我不想你死,你活着好不好。”
小姑娘的眼泪如暴雨般落下,可是被抱着的陆乔却神情麻木,昔日漂亮的眼眸里,只剩没有焦点的虚无。
“乔乔。”关山越自责不已,握着陆乔的手,第一百零一次地说道:“都怪我,是我的错,你骂我吧,你打我吧,你惩罚我,不要这样对你自己。”
可是他说破了嘴皮,陆乔仍旧没有一点反应。
她的心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