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办公室。

黑色沙发上，顾南星静静地坐着。

他并没有说话，神情甚至称得上淡漠。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不言不语的顾南星，李主任却觉察出一种难言的悲伤。

或许是因为，顾南星的沉默那么死气沉沉，像永夜的极地。

冰冷得仿佛再也见不到一丝阳光。

想到即将提出的要求，李主任一脸不忍。但是职责所在，他也没有办法。

犹豫片刻后，李主任道：“顾教授，原本顾太太经过我们的治疗，情况已经好转。突然出事，我们需要做些检查和化验。”

“胚胎也要做。”

听到“胚胎”两个字，雕塑似的顾南星醒过神，慢慢眨了下眼睛，鸦羽般的睫毛微微抖动。

他曾无数日夜地想，等孩子出生了，该叫什么名字。

不工作的时候，他会不停翻字典，想要找到适合孩子的名字，只是一无所获。

他以为时间还长，他有十个月的时间，可以想出一个好名字。

然而，他的孩子却不能拥有名字。

只能被冰冷的“胚胎”两个字取代。

“嗯。”

极轻极淡的声音，却让李主任松了口气。

他立刻安排人做检查。

主任亲自发话，效率当然高。

大约半小时，化验报告便出来了。

李主任拿着报告看了一会儿，眉头越皱越紧。

这个数值……好像不太对。

“顾教授，这”李主任欲言又止。

“说。”

“根据报告，您太太的流产”李主任小心地斟酌着用词：“似乎不是意外。”

瞳孔猛然一缩，下一瞬，顾南星猛然站起。

“你说什么？”

被冷沉的男声吓了一跳，李主任硬着头皮道：“化验结果显示，胚胎有中毒迹象。”

“单子给我。”

化验单上，白细胞和中性细胞的数值远远高于正常值。

这意味着，孩子没有出生便中了剧毒。

“砰”

拳头砸在坚硬的实木桌面，顾南星手上的伤口又迸裂开来，血流如注。

李主任一边叫医生来处理伤势，一边忐忑地问顾南星。

“顾教授，这事来得蹊跷，您太太可有什么仇人？”

顾南星也想到了这一点。

是谁如此恶毒，害了陆乔，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找出凶手，他非把对方大卸八块不可！

可是，据他所知，陆乔待人温和，从未与人结怨。

不。

脑海中灵光一闪，顾南星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他蓦地站起来，大步朝外走。

包扎到一半，病人突然跑了，医生傻了眼，呆呆看向主任。

看着顾南星怒气冲冲的背影，李主任无奈地摆摆手。

“算了，这事里头水深得很，咱们不要管。”

顾教授主研生物学，那人竟在他眼皮底下，给他太太下毒，要么与他们夫妻有深仇大恨，要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管哪一种，都不是他们这些外人能过问的。

此时，离开医院的顾南星，开车直奔郊外。

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他的脸色极其可怕。

一想到可怜的孩子没能出生便中毒而亡，陆乔的身体更是因此受到重伤，他就恨不得把所有嫌疑人大卸八块。

大约两小时后，车子停在一栋破败的小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