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家。剥削者。毫无人性。
沈牧心侧过身,瘪嘴一脸不快。
好不容易挨到了竞拍结束,陆庭华得偿所愿,拍下了那块地皮。
但令人奇怪的是,同为C城有名地产商的陈哲,却并未参加这次竞拍,陈氏也没有派代表前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陈哲肯放着这么大的利润不要,其中肯定有蹊跷。
散场时,沈牧心略有些仓促的往外跑,陆庭华抓住她的胳膊,“跟着我,别乱跑。”多年敏锐的直觉令他察觉到,周围一直有多双眼睛紧紧的锁着他们这边。
沈牧心没好气的挣脱开他的手,“陆总是拿到自己心仪的地了,可人有三急,你不能不顾我的死活吧。”
陆庭华憋笑:“好,我们去厕所。”
沈牧心纠正他:“是我,不是我们。”
厕所门口,她跟自然的拦住陆庭华和他身后“浩浩荡荡”的保镖们,“你们就在这儿等我吧。”
陆庭华挑了挑英挺的眉,静静候在女厕外,竟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如厕后,沈牧心从隔间走出,站在盥洗台旁洗手,一个瘦瘦高高的女人推着轮椅走了进来,轮椅上坐着个精神矍铄的老太太。
沈牧心觉得奇怪,便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谁知那老太太也在看她,淡褐色有些涣散的虹膜里闪着冰冷的寒意,令人脊背发凉。
沈牧心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便要往外走。
经过那老太太身边的时候,轮椅上的老太太忽然用力侧过身体,攥住沈牧心的胳膊,将她用力往身侧一拽。
穿着细高跟的沈牧心没有防备,亦没料到一个坐轮椅的老太太竟有如此大的力道,那个老太太一松开她的手,她就不可避免的摔了下去。
长久无人使用的公厕里堆满了废弃物和垃圾,沈牧心的脑袋一下子就撞到了堆积的木板上。
“嘶——”沈牧心倒抽了口冷气,还没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老太太身后那个瘦高的中年女人忽然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摸出一把匕首,寒光闪住沈牧心的眼。
她微微眯了眯眸,女人忽然就举着那把刀朝她刺了过来,沈牧心的瞳眸倏然放大,好在她反应迅速的侧过身体,那把刀深深的扎入木板,距离她的身体只差毫厘。
沈牧心惊恐的看着女人,女人瘦极了,两颊凹陷下去,眼眶深深,两颗黑溜溜的眼珠就像突兀陷下去的,看起来有些瘆人。
沈牧心这才明白陆庭华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陈哲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的。
女人掐住了沈牧心的脖颈,另外一只手用力拔出匕首,她看着虽瘦,但在力气上沈牧心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占上风。
沈牧心被她掐的呼吸不畅,脸色涨红,喉咙里空空的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女人再次朝她的面门高举起刀的时候,沈牧心忽然有些失望。
陆庭华明明就在外面,她却喊不出来。
就这样轻易的死掉了,如陆庭华所说,确实是挺不值的。陈子彦宁死也要她活下来,她到底还是辜负了。
“住手!”
陆庭华恍然发觉沈牧心已经进去了太久,而刚刚那个后脚跟着她进去推轮椅的女人也迟迟没有出来,实在太过异常,便也顾不得许多忌讳,就冲进了女厕所。
他一进来,便看到那个女人举刀对着沈牧心。
女人落刀的动作极快,几乎与陆庭华的尾音同时落下,但陆庭华的声音多少起到了震慑的作用,她手一偏,那柄匕首便偏离了原本的方向,直直没进了沈牧心的胳膊里。
沈牧心痛苦的皱起眉头来,陆庭华迅速的冲了过来,临起一脚将女人踹了出去,女人撞上厕所隔间的门后又迅速站起,拉起那个坐着轮椅的老太太,两人健步如飞,从窗户跳了出去。
那老太太亦是动作矫健,哪里像一个坐轮椅的老人?
保镖们听到声音也反应迟钝的跑进来,看到陆庭华抱着满胳膊是血的沈牧心也吓坏了。
陆庭华看到沈牧心受了伤,心里没来由的生起一股无名怒火,不由得迁怒保镖,暴躁的骂道:“要你们有什么用,连个女人也看不好!”
保镖们委屈的低下头,心道:总裁您不是也一样没看住?
“我……我们这就去追。”
“追什么追!现场这么乱,早就跑进人堆不见了!赶紧开车过来,送人去医院!”陆庭华额头青筋凸起,脸色像极了冷峭的崖壁。
沈牧心被突如其来的一切给弄蒙了,一路被陆庭华拉扯着来到医院。
她手臂的伤很重,匕首几乎要刺穿正只胳膊,再晚来一会儿,胳膊就废了,可见那人下手只狠毒。要是刀尖儿不偏那毫厘,恐怕沈牧心现在就活不成了。
缝合的时候,因为打了麻药,她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只是神色木然的看着医生在她的手臂上缝着乱七八糟的线。
陆庭华忽然问:“会留疤吗?”
医生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这么深的伤口当然会留疤。”
陆庭华的手轻轻按在沈牧心的肩膀上:“要是留下疤,夏天就不能穿好看的裙子了。”
听到这一句,沈牧心的眼泪忽然很不争气的掉下来,陆庭华的身体就在咫尺间,她忍不住把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身上。
陆庭华低睨着她柔软的发定,轻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沈牧心心头泛暖,她那颗心脏,像被冰冻已久河,如今得到些微微的暖意,便裂开了冰缝隙,融成涓涓细流。
原来再厚的冰层,终有一天也会融化。
陆庭华十分介怀这次沈牧心受伤的事情,他甚至以为在厕所里沈牧心不大声呼救,是因为她还一心求死。
沈牧心跟他解释了很多次,当时那个女人掐着自己的脖子,自己根本就叫不出声来。
陆庭华却不信,他铁青着俊脸对沈牧心道:“你这条命是我救的,也有我的一份,你想死,也得问我同不同意。”
沈牧心险些失笑,甚至打心里觉得他这番话幼稚又自大,于是便故意道:“我的命是自己的,我想什么样便怎么样!”
男人修长有力的手忽然用力钳住沈牧心尖削的下颌,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沈牧心,我不许你再存求死的念头!”
沈牧心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陆庭华,眉目间渗透出的寒意几乎要把人冻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