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介向来冷淡，即使在莲花池中净化了将近千年，那冷漠的性子也未改半分，“手下败将，有何资格过问?”

他如此说来，柯卫也不恼火，听不出语气里是寻常的联络或是讥讽，“即使是常胜将军，也不能万事如意，妖王莫要太过自信。”

“那要不要来个君子斗争，看看我有没有能力自信。”

上次一战，边遥同她协力合作，都以惨败告终，柯卫才不会傻到以卵击石，“妖王甚是有趣，征伐五界，残害千千万万生灵，如今倒同我讲起君子斗争。”

柯卫眼里竟闪现出千丝万缕的悲怆，“我若不负天下人，天下人必负我，我也只是想活着罢了。”

柯卫转而一笑，让人永远读不懂所想之事，“这么说来，倒是天下人辜负了妖王。”

褚介凄凉的眸光中全是苍凉，一如老者尝过人生百态，走过事事荒凉。

“你不会懂，你沉睡千年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竟是你的心上人要杀你。我的躯体早已不是从前的狐狸，而是数不清的妖灵汇聚成的怪物，我也不知道何时的我是清醒的，又何时被占据了思想”。

柯卫一时之间竟觉得他甚是可怜，“至少此时此刻你是属于自己的清醒的灵魂，或许你可以尽力而为控制内心的邪念。”

褚介冷呵一声 “哪有那么容易。”

当边遥询问柯卫晚膳想要吃些什么的时候，柯卫脑海里还一直回放着与褚介的对话，若是褚介知道了他的心上人此时正在自己的身边嘘寒问暖，会作何反应。

“遥儿，你说若是有来世，那你希望他是再续前世姻缘还是珍重这一世。”

边遥认真思考了一番，才娓娓说着，“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若是总念前缘，那怎会对得起这世良人。”

柯卫说的委婉，却是为自己欺瞒她的行径，一探口风，听她这般言论，内疚的情绪才有了些许救赎。

他真挚的眼神里似乎藏着一池春水，波光荡漾，暗暗浮动的喜爱，如同池中的鱼儿，雀跃而出。

“我定会好好待你。”

边遥被他突如其来的情话弄得措手不及，“我，我看看厨房里的芙蓉糕做好没。”

柯卫见她忽高忽低快步走远的背影忍俊不禁，威风凛凛不苟言笑的天女，成了地界之人后，竟是这般可爱。

他忽的笑出了声。

褚介回到妖洞后吩咐手下去各地搜寻古书宝典，试图镇压躯体里强有力的妖力。

手下却踌躇在原地，支支吾吾，“王上，不知小妖当不当问，这眼看就要收复五界，为何突然作罢，若让天界得了机会，岂不是。”

褚介瞬间移动，将布满青筋的大手攥在他的勃颈上，稍一用力，小妖便一命呜呼。

周围的小妖吓得纷纷跪地，褚介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若他人再有异议，下场如此。”

众妖叩首，诚惶诚恐，“臣等谨听王上圣言，不敢有半分非议。”

他手一挥，小妖纷纷退出妖洞，跑到外面才松了一口气，有小妖忍不住抱怨，“这妖王真是心狠手辣。”

话音刚落，洞口的巨石碎落一地，那小妖应声而倒，甚至毫无察觉，就一命呜呼。

众妖不敢再有半分异议，纷纷逃窜。

褚介在清醒之时，念及无辜生灵，不是没有想过自我了断，可他每次施展妖术自刎时，体内的妖灵就会苏醒，随即他仅存的心智便会被占据。

他怎么成了这样，一个人人唾弃憎恶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