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从六楼跑下来,苏芷拉着我气儿都没喘一声,直接奔出了校门,后来特别的事情没有发生,她也没有要死要活地哭一场然后和肖健一刀两断,却是我们俩在回了学校以后被叫到教导处被记过一次。
我终于能体会到米菲每次从教导处出来为什么是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了,教导处主任是个五十岁的大妈,但是估计以前是干律师的,逮着犯错的就搬出律法来训得你觉得以后要是再犯同等错误就该拖出去枪毙。
周五放学回家那天,米菲正收拾着包整理东西回家,我翻着钱包里的零钱准备挤公交,每到学校放假的日子,公交车上就有一种把人竖向挤扁了再横过来挤的趋势,基本上提前不备好钱,上了车完全没有给你找钱包的空间,然后就面临被司机师傅咆哮着下去等下一趟的厄运。
我还在上铺搜罗着用剩的零钱试图放到一个兜里整理的时候,米菲忽然阴阳怪气地喊道,“妖孽”。
我扭着腰回头,让她有事儿说事儿,她说你快过来看。
此时她已经整好了包,正一甩一甩地背了双肩站到走廊上,我们的宿舍在五楼,先不说没有电梯的情况下我们每天要上下六遍,而是我听她的看过去,正对面高一女生宿舍的走廊上站着一个男生,正和其他几个小女生勾肩搭背。
我惊讶道,“现在的宿管阿姨那么开放,男生都可以自由出入女生宿舍了”。
米菲瞅着我,忽然走进来,对着我一阵打量,“你下次上床的时候能不能先脱鞋,这样两条腿吊在半空跟玩太空大战一样惊险”。
我说你能不能在上床后面加个铺字,我就不喜欢脱鞋了,一上一下还要系鞋带多麻烦。
她狂啊了几声说,你迟早会被懒死。
再捡回刚才那个话题的时候,那个在走廊上调情的男生已经不再那站着了,而是进了某间宿舍,看着一起跟进去的女生,我忽然倍感无力,现在的人都怎么了,一点都不自爱一点都不追求浪漫,谈恋爱都直接到床上谈去了,还是一群一群一起来的那种,太惊悚了,我等老一辈实在理解不了现在年轻人的奔放。
可是米菲在我已经唏嘘到连自己都要感动的时候,告诉我说,那个是女的。
我捶地,“这个时代真心扭曲,女人越来越爷们,男人越来越娘炮,美一点都做了受,酷一点的都成了腹黑攻”。
我们俩正旁若无人准备再大战三百回合时,苏芷忽然呀了一声,然后她愣在桌子边上不动,我和米菲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时,也和她的反应一样,惊叫了一声。
刚刚还在感叹宿管阿姨开放的我们,现在不用感叹了,是真的开放,因为我们宿舍门口站的恰好是一只雄性,还是一只个头过一米九的雄性。
肖健提着一袋子水果进来,相当自然地越过我们走到最里边那张床位,把水果放到了苏芷的桌子上。苏芷愕然,但是很快反应过来,瞥了一眼水果站着不动。
我和米菲对望一眼,收拾了东西丢了一句“我们先走了啊”,一溜烟遁走了。
下了宿舍楼,米菲问我这两人是什么状况。
我耸耸肩,“谁知道呢,年轻男女谈恋爱不就这样,吵吵闹闹”。
米菲学了柯南的姿势摸了摸下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得好好分析一下肖健的的成分,是不是欲求不满的那种”。
我说你丫用词纯洁一点会死啊。
她很无耻地跟我说,会。
我在出了校门的时候才想起来刚刚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把套弄了半天找出来的硬币落在床上忘了拿,更悲催的是,米菲是那种身上从来不带钱只刷卡的那种,而且就算有钱也绝对不会有以一元当单位的人民币,这是一个相当暴发户的人,不过很奇异的是,这个一贯暴发户的人,看起来每个月都很缺钱,所以出门购物必得拖上程熙何,让他又当苦力又当金主。
我想了一下,我身上就算有一百块钱,去附近小超市换,人家也不会换给我,或者试试买瓶水,那个势利的老板娘一定会更势利地看着我说,请拿一块钱,我说没有的话,她会让我去别的地方买,这就是现实,几乎每到这个时候,你拿着钱去买那么几块钱的东西要求找零钱时,人家都会把你归类到要换零钱的。
我可以理解有些人是因为零钱不够,但是你零钱很多的开着一个超市的,找一下零钱会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