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如何?”被言乔说的心服口服的女子,垂眸思考一番,然后慢慢将剑放回原处,自己也慢慢坐回地上。
“把事情全部与我说一遍,如何?”言乔脸上那平静的表情,与他眸中狡猾的神色,截然不同。
女子冷哼一声,撇脸过去,脸上的不认同也是如此的嘲讽:“一个伶人罢了,居然坐在我面前讲条件。”
“姑娘不要忘了,坐在你面前的伶人,与你谈着条件的伶人,此时此刻正在威胁着你。”全然不顾女子嘲讽的言乔,脸上的笑容依旧维持的很好。
如言乔所说一般,无法反驳的女子憋青了整张脸,想说什么都化成了一口气,生生忍了下去:“你想知道整件事情也没问题,但是,要穆青语真正出现在我的面前。”
言乔自然不清楚穆青语会不会来,但深知陵生性情的言乔就是知道,陵生一定回来。只是结果损失比较大,不过有些东西还可以慢慢来。
陵生觉得自己的身体逐渐开始不对劲,晕过去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时间一次比一次长,当然不包括早上那事情。
不对劲的自己,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有些痛苦的揉着自己的脑袋。
【疼吗?】
言乔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随着而来的是一道蓝色身影……
陵生回过神来才发现,因为沉浸于梦境与早上的事情,言乔被绑的事情,全然抛之脑后。她看了看自己虽然还未好却也不再流血的伤口,起身穿鞋,顺手拿过桌上的杯子倒了壶水,便直饮而下,想要扬长离去。
可是,门又被打开了……
抱着一盘膳食的穆青语,走到了陵生的面前,将食物放在了桌上:“那么急匆匆的走,连饭都不吃了吗?为了什么事情?”
从未见过穆青语做过如此粗活的陵生,直接被眼前这一幕所愣住。
还没怎样,脑子像被炸开一般嗡嗡响起,像有什么一直在波动着自己的神经。穆青语轻手抓住陵生的手臂,慢慢将她扶起:“伤口还没好,就不要为自己徒增烦恼了,继续休息吧……”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眼前的师父十分不对劲!她抬眸看着眼前温柔在笑的穆青语,推开了他的手:
“师父,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穆青语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眼睛眯起露出刺骨的危险之气:“阿生,武林大会要来了,舍去那个琴师又有什么所谓呢?师父,是为你好。一直成为我最出色的徒弟,不是你一直来的想法吗?”
“师父,你做了什么?!”陵生知道,穆青语是个会使用手段的人,自然事情不能顺其心意,他便使用手段,将事情重新回归轨道。
只是,她从未想过,这手段,有一天,会对自己所用!
陵生再也不说话,直接扭头离去,毫不犹豫的放弃了所谓武林大会的名额,选择了毫无方向寻找被绑了的言乔。
陵生心里十分清楚,不管言乔基于一个怎样的位置,她都会选择不顾任何人的阻挠,去把他找回来。她也不知自己何时起变得如此懂得“怜悯”二字,可她心里一直有这么个人告诉她,若不将言乔寻回来,她将会后悔一辈子……
若是不将言乔寻找回来,直至以后,后果将会变成,她可能再也无法如常的对待穆青语。
当然,也不排除找寻回来后,自己与穆青语的感情。能不能像以前一样那么平静,但也总比将自己对言乔的愧疚,使她对穆青语这份感情变得不再纯粹。
就算,这份感情也没自己想象的这么纯粹。
陵生慢慢垂下了眸子,抿着的嘴唇下似乎有千言万语,却无人诉说……
若是……言乔能在就好……
这样讲起,陵生又变回了自私的只爱自己,只顾自己的陵生。所谓好听的话,也莫过于自我安慰罢了。
在寻找的第二天,陵生一如既往的四处周旋,像个白痴一样,在路人面前不断比划着他的身高,他的样貌,他手持的长琴。
陵生一直觉得,这样的寻找是极为愚蠢的事情,在她混混于街市,带着一群猪朋狗友游荡的时候,她着实是这么想的。
可是,等真换作自己时,一切所谓的可笑就会不复存在。因为,这是一个弱者的无奈之举。陵生,从未感觉自己如此无力过,大概真的如初三说的,这个常年在穆府安好成长的她,又怎会懂得人间疾苦……
难道,仅仅是所谓的不一样的高度,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一巴掌将自己拍醒的陵生,警戒自己莫要想多,又扑腾着寻找言乔想身影。
只是,她从未想过,这段寻找旅程会这么快,也从未想过这场寻找的旅程会因一个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包裹给狠狠截下……
忽如其来的一个包裹落入了她的眼中,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极为令人诧异的偶然,让她得到了这个包裹……
只因一个碰撞,一声喊骂以及与自己相同包裹的互换?
摸不着头脑的陵生,在见到包裹的那刻起,之前所谓的疑惑,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脑子徘徊着的,仅仅是一句话:
“是装着言乔消息的包裹!是装着言乔长挂于身的半块玉佩!”
颤抖的止不住兴奋的陵生,将玉佩死死的握在手中,掌握着言乔行踪的纸条指引着陵生的前路。她全然不顾眼前的纸条,是否仅仅只是那么简单的绑架纸条,是否还藏着其他透露着种种阴谋的陷阱。
她慢慢地往那个名为“陷阱”走去,犹如言乔想的一般……
看着陵生急匆匆回来收拾东西的穆青语,一言不发的站在走廊上,手捧一壶清酒,毫无起初文雅的细啄,变成了一口直入肝肠断的气魄,就是眼底下那冷入骨髓的寒意在不断蔓延开来。
对于穆青语来说,陵生永远只是个孩子,被他亲手照料的孩子,不管在何时……
可当自己孩子不再顺从自己的道路前行时,就会徒而言延成一种极度的不适,令人难受的抓狂……
身为被穆青语看做是孩子的陵生,穆青语也知道陵生并不单纯,他眼中的孩子自然也不会有人们口中想的“人之初,性本善”,有的只是一身为自己而前进的欲望。
如此恶劣,如此可笑,却又仿佛在讲着自己。穆青语,眼一眯,几根青丝在脸颊上飘扬着,他又喝了一口酒,对无视他直接走过的陵生道:“武林大会不去了吗?这是你的唯一机会……”
“师父有难,陵生愿意舍弃生命去保护,可是如今,陵生必定要维护一些东西而前行……”陵生站在她面前,再也没有了之前那个勇气去与他对视。
穆青语拿着酒壶,抿了抿下唇,手慢慢摸向自己的长剑:“你莫不是想要再重伤一次?”
陵生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越发偏轨的穆青语,心里一阵叹息,站起身来,便直接朝他怀里扑去,把他死死禁锢在了自己的怀抱里:“不管如何,言乔一定要救。可是,师父,等我回来,等我活着回来,我就娶你。在那之前,一定不要被人抢走了,就算你不承认,我也默认了。”
此刻的穆青语,觉得脑袋开始有些混混沌沌,完完全全被陵生的突如其来的动作整的一愣一愣的。他慢慢垂下眸子,伸手开始回应她的怀抱:
“若是这样,你便去吧……”
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回应,陵生自然也想让这温度再久一点,继续久一点,可是,倾诉爱慕时间没找对,要做的事情终归也是要做的。
她慢慢推开了穆青语,伸手挽住他的一缕青丝,看着他脸上因醉意而变得微红的脸颊,露出了一抹极为欣喜的笑容:
“师父,不管如何,陵生一定会回来!”
她说完一句话,什么也没留,便消失在了半眯着眼睛,有些小醉的他眼底……
他抱着他的酒壶慢慢跌坐下来,跌坐下来的那一刻,酒慢慢浸湿了他的衣裳,满身酒味的他,却是不改的风华。
穆青语也不知道,陵生究竟能补鞥呢活着回来,而这场闹剧究竟算不算是最后的告别……
那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的人,如此懦弱还要急于许下承诺,究竟是为了什么?
何时起,他穆青语,也不能好好大醉一番了:“若是可以,陵生,你便早些归来吧……”
可惜的是,陵生终究还是错过了一回,又一回……
酒不醉人人自醉,反之人不醉酒酒自碎。
徒留于身上的温度,带着彼此的温度,一人欢喜一人哀……
到达言乔被绑的地点,陵生用了将近一天时间。到达之时,天空已经沉了下来,繁星点点,隐约还能听见细微的昆虫鸣叫,四周较为寒冷,拿着火把在夜间前行的陵生,精神将近到达了崩塌点,一路而来,她连休息都未曾有过,就是一直前行。
直喘气的她,看着眼前这间茅草小屋亮着的灯光,有点疑惑地打量着。全然不曾想过,会不会有什么人呆在远处,在她措手不及之时,来个暗里袭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