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宮如墨的来信,管家原本期待的神情瞬间僵硬萎靡,王爷,你这是何苦!
王府的老管家,自老王爷在的时候起便已经在打理王府的一切事宜,可以说,他是看着宮如墨长大的,平日里宮如墨也敬重他是一名长辈。可此时,管家拿在手里的信件,却犹如千斤重一般。这,是王爷的回信,可信里却言明,休戚王妃,将其赶出王府。附赠的,还有休书一封。
明明相爱的两人,却为何弄到如斯田地,是上天的妒忌,还是人们学不会珍惜。他送过去的分明是说了王妃的状况严峻,危在旦夕,可为何王爷会如此狠心在这个时候将王妃休戚。这等事情,连他老人家都看不过去了。王爷,你今日这般,可对得起昔日老王爷和老王妃的谆谆教导。老王爷和老王妃都是重情之人,还以为,王爷遵从父母之命娶了王妃,是将老王妃身亡前的话听进去了,想来,是他自己看错了眼。
管家狠狠的一跺脚,哼,这事,王爷这般无情,那他老人家可不能无义,莫说王妃是个好人,就单是凭他老人家阅人无数的一双眼,也要力挺王妃到底。
于是,管家派人将妖娆接出,被关在院子的小宓也是时隔多日第一次见到妖娆,心里的期盼却在见到的第一眼瞬间情绪奔溃,在场的人也被吓得生生定住。
这还是他们那个风姿卓越的王妃吗?蓬乱的头发,深陷的眼窝,高高凸起的颧骨,脸颊没有半点肉,一双素手瘦骨嶙峋,无法想象单薄的衣裳下是怎样的一副躯体。妖娆早已失去了意识,全身无力,被人抬了出来,就只剩下一口气缓缓的呼吸。
小宓哭红了眼眶,看着妖娆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妖娆就会消失,如此脆弱的妖娆她从未见过,这王府是狼窝还是鬼窟,为何每次宮如墨都有本事将她的小姐弄得一次比一次凄惨:“小姐,你醒醒,你别下吓小宓啊,别玩儿了,小宓只有你一个人啊,别丢下我,呜呜~”
闻言,众人眼中都有些湿润,王妃这般模样他们看了也心痛,可怜王爷如此狠下心竟是不回来,甚至还送来休书,这般绝情,连带着他们也觉得面上无关,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把宮如墨。
“小宓姑娘,咱先把王妃送回院里吧!”还是老管家开了口,这要再不好好看着,王妃真是要不行了。
闻言,小宓却如炸了毛的小猫一般,厉声说道:“不,小姐再也不能待在这里,况且,休书我已经替小姐收下了,外边姐妹们已经雇了轿子等候,管家还是送小姐离开吧!”
一席话说得众人无言,确实妖娆已经不是他们的王妃,可他们还是想尽自己的能力好好照顾她,就算是替王爷补偿都好。
“小宓姑娘,王妃这样...”管家犹豫的开口,这王妃身边的小丫头可是护主的很,在王府里向来软硬不吃,为王妃马首是瞻。
“不,小姐是我的小姐,不是王妃,再也不是!”小宓打断管家的话,一双带着泪痕的小脸看向管家,满眼的坚定,双手已经抓住抬着妖娆的担子就要往外扯。
管家担心妖娆的伤势,还是让了步,小宓带着妖娆上了王府后门一直等候的软轿,不再看门口的一众人等,快速离开。
自此,她要守护她的小姐,她的姐姐,再也不让任何人欺负,哪怕你是天皇老子,想起宮如墨,小宓的心里恨得牙痒痒。
事实上宮如墨的信件一送出,他就后悔了,心底涌起阵阵不安,起身就向外追去,无奈送信的人太过尽责,骑的又是专程送信用的快马,一时之间他还真追不过,身后又传来“进攻”的号角,咬咬牙,宮如墨还是掉头回了营帐。
不曾想,这一掉头,却是生生断了与舞妖娆之间的种种联系...
小宓将妖娆送回一舞坊的时候是走的后门,小小的门口,软轿进不来,只得派人去大厅看看有谁在,否则她一个人不敢抱着妖娆进去。
“宓儿,怎么妖娆姐姐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啊!”来人是媛儿还有小臧。
一看只有小宓站在一旁,眼眶红红的,小臧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严肃道:“小宓,妖娆呢?”
小宓小心的掀开帘子,毫无声息的女子静静的躺着,脸颊已经深深凹陷了下去,入目是单薄的身躯,彷佛风大一些人就会被吹跑。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人送进去。”小臧冷着脸一声大喝,心中却是一股怒意在翻腾,手指紧握成拳,倏地又放开,如此反复几次,最后跟随着到了妖娆的房间。
“媛儿,请大夫,小宓,通知所有人,今天停业,把舞姨她们都叫过来。”小臧冷静的说道。
妖娆怎么会变成这样?心里的疑惑现在不是解决的好时候,当务之急是要听大夫怎么说。轻轻的坐在床边,小臧抬起的手又放下,想要握一握妖娆的手都不敢,那般的瘦弱,自己会不会轻轻一碰就没了?
呸!乱想什么。小臧察觉到心里的想法,狠狠的唾弃自己。什么没了,妖娆一定会好好的,她还很年轻,只要姐妹们都在,她一定会好的。
“来了来了。”媛儿拉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大夫,快,看...”
“你这丫头毛毛躁躁的,老夫一把年纪了,再用力点,就没气儿了。”这大夫虽然不停的责怪,可面上却丝毫未喘气。
小臧让至一旁,老大夫一看床上躺着的人,顿时瞪大眼大喊道:“快,你们快去拿盐水来给她喂下。”
“这是好几日没进食了,水也没喝多少,能活着这简直是奇迹,这丫头毅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大夫仔细的检查,一边把脉一边嘀嘀咕咕的说道。
小臧用筷子将盐水沾了些在妖娆的唇上,干裂的嘴唇,可惜主人却毫无感觉,半晌,大夫终是收回了手,小臧忙问道:“如何?”
老大夫点点头,又摇摇头,拿出方子开始写,一边说道:“别担心,这丫头求生的意念很强,这明显是好几日未进粮水了,可她愣是支撑到了现在,因此不用担心她活不过来。倒是这身体,怕是要好好调养才行,幸亏先前底子厚实,没事的,能折腾。”
“老夫开的方子要按时给她吃,吃不下就灌进去,饮食全部弄烂,她的胃还不能吃任何东西,都小心照看着,有什么问题再让之前那个小姑娘去找老夫。”
闻言,小臧点点头,一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了放,感激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