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这是要出门么?”
沈君瑶领着连翘才刚走出锦绣苑,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半夏。她脸上挂着喜气洋洋,平素略显苍白的小脸也映的红润起来。
连翘冷笑一声,看了半夏一眼,“那馥雅阁的香膏果然好用处,妹妹这张脸比之前可是有水色多了。”
半夏没有听出这话里半带讽刺的味道,还当连翘真心实意的夸自己,当下俏脸兴奋的微红。
沈君瑶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目光却是不动声色的将半夏扫了一圈,粉色的小夹衫,拖地褥群将她勾勒的婀娜多姿。如今眼巴巴的凑上来,总归是有什么念想的吧?“嗯,你留下给周妈妈打下手。”
“小姐,其实我……”半夏一听沈君瑶这话,急急的开口道,“小姐,平素不都是我跟连翘姐陪着您一齐去国公府的吗?为何……”
连翘嘴角当即扯出一抹冷笑,“半夏,你耳根子倒是灵光,你怎么知道小姐是去国公府?谁告诉你的?”
沈君瑶眸光闪了闪,脸上也闪过一抹略显诡异的笑容。
半夏脸轰然一红,有些紧张啜喏地底下了脑袋,“没有,奴婢,奴婢只是猜测。”
“主子的事情,何时轮到你一个下人来揣测了?”连翘虽然飞扬跋扈,可却是真心向着沈君瑶。只是性子有些急躁了,但总归脑袋还是转的快,多调教一番,应当不会坏事才是。
“别争论了,等会错过时辰了。”沈君瑶脸上闪过不悦,连翘这才低头,引着她朝后院而去。
半夏眼睁睁的看着沈君瑶和连翘离开,紧紧抿住了双唇,手里的锦帕也是用力的绞在了一起。她痴痴的朝门口瞧了半响之后,这才一跺脚,朝着蓉苑而去。
蓉苑是公爵府算的上宽敞舒适的院落,沈君瑶的母亲当初不顾自己相公的反对,将王夫人母女接进府里来,还给她们安排了这样一个舒适的院落,也配上了小姐才有的丫鬟派头。只是当初沈夫人太过于心慈手软,而沈君瑶也是一味的听信沈君盈的说话,这才导致了事后的一系列杯具。
好在沈爵爷心底却是透亮的,这瓜田李下的,他也知道避嫌。尽量都不往蓉苑这边来。沈爵爷心疼自己的妻女,时时刻刻想着护着她们。只可惜前几年边陲小国犯境,沈爵爷跟随皇帝的三个爱子一并去边陲征战。大获全胜之后,一行人在回程的途中却是遭遇了山崩。
皇帝最心爱的三位皇子竟然无一幸免,沈爵爷虽然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可是深为朝中大臣们所诟病。
有说他护主不利,只顾自己贪生怕死的;更甚者,说他包藏祸心,说不定就是他暗地里一手策划了这一场山崩。让皇帝最有机会继承打痛的三位皇子死于非命。
圣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却也对沈爵爷产生了防备之心。接下来的几年里面,他便开始逐渐削弱了沈爵爷手中的兵权,而且也不再重用他。沈爵爷心怀天下,那后院之中哪里又容得下他的赤子之心。
几年下来,他郁郁寡欢,竟然是在壮年知己,抛下了沈夫人和沈君瑶撒手人寰。
沈君瑶一直不能忘记父亲那死不瞑目的样子:投国无门,这才是一个真真真正男人最无法忍受的事情。
沈爵爷离世之后,皇帝更是立马就撤了沈家的爵位。借口更是冠冕堂皇,沈家只有一名正妻,而且膝下并没有嫡子,无法继承爵位。
那个时候的沈君瑶只是忧伤父亲去世,如今再重活一回,才算是能够体会到当初父亲那锥心刺骨的疼痛。被自己最亲近,最相亲的人质疑,背叛,那高坐在龙椅之上的人,算起来也算是害死自己父亲的凶手之一吧。就如同当初自己被沈君盈和王夫人玩弄于鼓掌之上一般。
“小姐,想什么呢,已经到国公府了。”
连翘发现自打上车之后,沈君瑶就一直在沉思。这一路上都没怎么开口说话,就连马车到了国公府的门口,她都没有意识到。
沈君瑶抬头看了连翘一眼,伸手揽起帘子,果然能瞧见对面赫然显目的四个大字“鲁国公府”。
这国公府若是换做以前,她是怎么也不会踏进来半步的。可算算时辰,自家祖母那封信应该早在前几天就送到了公爵府,而自己却没有见到。很显然,一定是有人半路将那信截了过去。
既然她们动了这个念头,那自己定然是要先一步的。这辈子,她们的命运将由自己掌控。
说起为何会如此i厌恶这个国公府,却是因为这国公府里面的妯娌关系太过于复杂。鲁国公便是自己的外公,外公去世之后,祖母当了家。当年外公是很不待见自己父亲的,所以在母亲一意孤行要嫁给父亲之后,外公便一怒之下要断绝父女关系。
沈君瑶曾经不知道多少次瞧见了母亲躲在园子里面,拿着外公外婆的画像抹眼泪。听母亲说,她与祖母私底下是见过面的,不过祖母碍于外公的威严,不敢常常联络。所以出嫁这十几年来,见面的次数一只手也数的清楚。
前些年外公去世,祖母便有意缓和与公爵府的关系,时常会派些下人走动。当初的沈君瑶还不清楚,如今却是想的明白了,约莫着,祖母当初也得知了一些消息,提前为现在铺路吧。
虽说祖母在国公府地位尊崇,可她膝下却还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他们却没有那么好说话,而且几个媳妇儿妯娌之间还为了那掌家权明争暗斗过好多回。沈君瑶以前来过一两回,每当她来的时候,原本闹不和的几个夫人却是统一了战线,一致对外。一个个牙尖嘴利的,每每都要说的沈君瑶无敌自容,红肿着眼睛离开。
便是这般,沈君瑶才发誓再也不买进这国公府半步。
正思量着,国公府的下人已经将她们两个朝着内院领了。沈夫人原名鲁轻语,是国公府里最小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最是乖巧善良,所以鲁老太太最是疼爱她。这些年明明就在一个京城里面待着,府邸也相隔不过半个时辰的路途,却偏偏见不到,这让鲁老太太更是心疼的厉害。再加上如今沈爵爷郁郁而终,鲁老太太更是担忧。
便是知晓了鲁老太太心底的忧心,这国公府里面虽然表面平静,但暗里似乎也涌起了一阵暗涌。
“哟哟哟,我瞧瞧这是谁啊。”
一阵尖锐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犹如利刃划过丝绸一般,听着让人难受不已。
这声音沈君瑶熟悉的很,她抬起眸子,瞧见一个三十出头,却保养得宜的少妇正身姿摇曳的朝这边而来。那鲜红的儒裙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张扬不已,不过配上那妇人妖冶明媚的脸蛋,似乎又是说不出的得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