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大跳,沈君瑶转过身去,果然瞧见一身灰色长衫的樊允正一脸震怒的站在门口,不可思议的望着她们两个。
沈君瑶收敛了心绪,转身站了起来。这一起身也恰好让樊允瞧见了她已然是占满了鲜血的双手,他震惊的看了一眼沈君瑶,然后又瞧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少年,一张老脸更是陡然血色全失,那声音也是陡然拔高发颤,“你们两个刚才做了什么?”
说着这话,樊允人已经冲到了少年的面前,一把将沈君瑶给推开了。
沈君瑶身子晃了晃,若不是连翘在一旁搀扶着,恐怕就要摔倒了。连翘气的脸色发白,不管在什么时候,若是有人对沈君瑶不妥,她总归是要第一个冲上去的。
“你这个臭老头,你知不知道刚才他……”连翘扶着沈君瑶,脑海里还浮现着方才那凶险的一幕。每每回想起来,她总要后怕不已:若是方才小姐受了伤,不说自家夫人,恐怕周妈妈也会活活的吞了自己。
“还不给我过来帮忙扶人,若是他出了事,别说你们,就连老夫也的陪葬!”樊允怒吼着上前去搬动少年,额头上的冷汗也跟着滑落。
沈君瑶没有说什么,只是上前帮着搭了一把手。
三个人手忙脚乱的将少年抬进了后院的客房,樊允利索的将少年上半身的衣物也褪去了。露出了少年古铜色的肌肤,那少年看似消瘦,可身上却是精壮,肩头的线条亦是完美,只是那突然出现的一道伤口却是堪堪的将这美好给破坏了。
沈君瑶和连翘都是没有出阁的少女,少年才刚露出一个肩头,两个人便下意识的扭过头去。
“哼,这个时候倒只是害怕了?”樊允冷哼了一声,目光落在少年肩头的那一团绿色的草药上,眼底划过一抹诧异。他扭头望向身后的两个人,“这药草是谁弄上去的?”
沈君瑶上前,却依旧没有回过头,“是我。”
樊允打量了沈君瑶一番,冷声道,“你过来帮忙,另外那个丫头出去烧水。”
连翘皱眉,小姐是爵爷府的嫡出大小姐,小姐的闺誉是多么重要这个怪老头恐怕是不知道的。若是传了出去,让外人知道小姐跟一个半裸的少年同处一室……且不说外面的人会怎样说道,被府里的那一对母女知道了,恐怕也会将这件事拿出去乱嚼舌根……这可是万万使不得的啊!
“不行,咱们小姐……”
连翘才刚打算开口拒绝,却没沈君瑶一眼看了过来,“连翘,听樊大夫的话,出去。”
“可是小姐……”连翘还打算开口,却被沈君瑶横了一眼。她无可奈何的应了一声,这才缓缓的退了出去。
樊允吩咐沈君瑶从一侧的柜子里面将一个药箱拿了出来,飞快的替少年清理着伤口,那手法十分的娴熟。少年肩头的伤口虽然不是特别大,但是因为伤口太深,难免会有些麻烦。
樊允十分认真仔细的替少年将肩头赃物清理干净,便开始小心翼翼的替他缝合伤口。那是一种由植物蔓藤熬制而成的丝线,七天之后,待皮肉开始长和之后,这种丝线便会被身体吸收,也就免去的拆线的痛苦,也不会在身上留下伤痕。
沈君瑶挑了挑眉头,上辈子自己也是在一次宫宴上才听说过这种东西。听说这是太医院的某位首席太医研究出来的,仅供皇室内部成员使用。如今看来,这个东西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个怪老头研究出来的吧?
“唔……”
躺在床榻之上的少年偶尔还会发出低低的轻吟,剑眉不时的蹙在一起,显然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樊允瞪了沈君瑶一眼,“还站在做什么,过来。”
沈君瑶愣了愣,还是乖巧的走了上来。
“按住他的手。”樊允吩咐道,手里瓷瓶里面的液体也在轻晃着。
沈君瑶听话的将手伸了过去,她按住少年的手。那双手冰凉彻骨,就算自己手还是暖的,却也被这种奇异的冷意浸的有些不适。
就在这个时候,樊允一下子将手里粉色的液体倒在已经缝合好了的伤口上。一瞬间,肩头的皮肤竟微微的泛起了红色,缝合在一起的皮肤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飞快的黏合在了一起。
“唔……”少年忍不住低吟出声,剑眉紧紧的蹙在一起。一双冰冷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沈君瑶的手掌,那力道之大,让沈君瑶不由的吃痛。她低呼了一声,皱起小脸,任由少年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手掌。少年似乎在承受着很大的痛苦,手上的力道也是越发的用力,沈君瑶已经疼的额头上冒出 了冷汗,只是一双美眸依旧是死死的定在少年的伤口之上。
伤口表面的皮肤已然是合在了一起,但是皮下却依旧是肿胀,但只要不是自信打量,竟也瞧不出什么来,仿佛他压根儿就没有受过伤一般。
整个流程下来,少年的皮肤上面已然是不满了汗水。沈君瑶望着少年昏昏沉沉的样子,嘴角似乎也微微泛出了几丝血迹。
她动了动手,将手掌从少年的禁锢中抽了出来。这一动似乎惊动了还在沉睡的少年,他趴在软塌之上,狭长的凤眸微微睁开了一些,不过迷迷糊糊之中,只记得一张绝美的脸蛋映入眼帘,下一秒,整个人又沉沉的陷入了昏迷之中……
沈君瑶低头揉着还生疼的手掌,心下叹息:这下又要好一阵子不能练字了。那鲁老太太的金刚经要怎么办呢?
“想不到你们这样的千金小姐,还会这一手。”少年的伤情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了,所以樊允的口气也比之前听起来稍微轻松了一些。他斜睨了沈君瑶一眼,眼底分明带着几分嘲讽。
沈君瑶笑道,“有时候,这些雕虫小技也能够救人一命,多会一些,不见得是坏事。”
“言归正传,你们两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樊允冷眼望着走进来的连翘,“你们不知道这里是我家吗,没有我的允许你们这叫擅闯民宅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