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悄握紧了手机，察觉到手心有了些冷汗。
“我找宁云，你是？”
她反问回去。
男人一愣，顿了好一会儿：“我是宁云的男朋友，她今天有些不舒服，已经睡了。”
乔悄捏着手机的力道更重了。
宁云的男朋友！
宁云怎么可能有男朋友！
在离开安城之前，她还是个鄙视男性生物的直女，更是个单身贵族。
怎么忽然就有男朋友了？
“我找她有点急事。”
乔悄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无害，“我是宁云最好的朋友，你把电话给她。”
“这……”那人有些为难，“她已经睡下了。”
“没事，你给她吧，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她答应过我，只要是我，任何时候找她，都是可以的。”
乔悄的话听起来很顺理成章，男人似乎不善言辞，卡了好一会儿，硬声硬气回她。
“现在不是时候，宁云太累了，她不舒服要睡觉，有什么事情，等她醒过来自己打回去！”
男人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乔悄已经猜到这人举动，抢在他挂断电话之前，扔下狠话。
“你要是敢挂断电话，我马上报警！”
男人：“……”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半响之后，才有些慌乱的声音传来。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浪费国家警力资源，是要受到惩罚的。”
“能跟你说出这话，我像是会怕惩罚的人？”乔悄微眯着眼睛，语气冷了下来。
“告诉我，她现在怎么了，说实话。”
男人不搭腔。
乔悄轻嗤：“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么，我只好跟警察往最严重的的案情报上去了。”
“还有，你肯定不知道吧，我在宁云身上安了定位。”
“信我，最迟三分钟，立马会有警察包围了你们住的地方。”
男人气息急促起来，颇有些气急败坏。
“你这娘们胡言乱语什么，我说了宁云好着呢，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我指手画脚！”
“你说了，我便信？”乔悄捏了捏眉头，一颗心绷得越发紧了，“而我说的，你应该心里有把尺度，是不是真的，你应该明白。”
上辈子一些不太重视的事情，在重生之后，逐渐拉开了帷幕。
上辈子她跟宁云的交往不多，只知道在她去了沈家之后，宁云也得到什么高价拍摄平面模特的机会，去了一个比较偏远的城市，后来只听说她在那个城市安定了下来，结婚生子。
再结婚半个月后，因为家庭的一些矛盾，郁郁而终。
她一直没怎么将这事儿放在心上，毕竟上辈子两人只算得上见过几次面的同窗。
但这一辈子，宁云收留了她，宁云成为了她的好友，某些被尘封起来的疑惑，也就逐渐清晰了。
她是知道宁云性子的，那样骄傲而漂亮的女人，那样努力有野心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在大学还没毕业，就已经退学结婚，就算为了爱情结婚，也断然不可能结婚半个月后人就没了。
这个时候的宁云，应该遇到了一些困境。
她所不能解决，却又致命的困境。
乔悄一颗心都颤抖了起来。
她和宁云的命运，或许都那么相似。
上辈子，她最终走向了死胡同，没办法解救自己，同样的宁云也没有办法解救自己。
但这一次，被她发现了，她也没有了上辈子那种无助。
那么这事儿，她管定了。
电话那头男人骂咧咧说了一嘴的脏话，好一会儿后，才沉着声音问她。
“你要干什么？”
男人说，“宁云她爸爸欠了我们一百万赌债，这个女人就是我们的人了。”
“自古以来，父债子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就算招来了警察，该还的还是要还！”
乔悄沉默了。
一百万。
居然只是一百万！
上辈子这时候的她跟宁云一样穷，一百万对她们而言，无异于天文数字。
是一辈子的仰望。
但现在的一百万……
区区一百万，就能解决了。
她忽然庆幸自己去了一趟龙城。
眼睫轻颤，少许，她说：“那你觉得，宁云这丫头，值得一百万吗？”
电话那头男人又爆了一句粗口：“不值得又怎样，那老头说不要人就只有命！”
说着他又警告她，“不管你是什么人，总之这件事情不是你能管的。”
而后阴森森一笑，“反正一个宁云肯定不够还钱，听你声音，应该还是个漂亮的妞儿，你要是愿意掺和进来，多一个女人，我们只会稳赚不赔！”
这帮狗日的！
脑子里藏的都是龌龊的东西！
不过社会底层的黑暗，是不能用表面的文明来理解。
乔悄捏了一下掌心，在男人不耐烦挂断电话之前，道了一句。
“一百万，我给她还。”
电话那头的怪声戛然而止。
“你说什么？”那男人呼吸一顿，“你说替宁云还钱？”
“据我所知，宁云似乎没有什么有钱的朋友，小姑娘，我们能绑了一个宁云，可不会怕生事。”
乔悄嘲讽撇嘴。
“不就是一百万，很多吗？”
电话那头一噎。
乔悄继续说下去，“给你两百万，够不够？”
男人默了一下。
“三百万。”乔悄看着窗外的乌云，声音清冷而沉重，“不过我要她完整无缺。”
“可以给你人。”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是个金主，声音放缓下来，“不过完整无缺……”
这话什么意思？
他犹豫什么！
乔悄沉下脸：“微信视频，我要看到宁云完整无缺的样子，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情，我也没必要出这笔钱了。”
男人脾气不好，骂了一句脏话。
乔悄冷笑：“三百万，给了你三倍的钱，就这样对待金主？”
“你们这一行，以后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男人顿住了，少许问她：“你微信是哪个，我给你发视频。”
他警告着，“不许报警，不然我杀了她。”
乔悄自然不会在宁云的安危上跟人计较，应了一声，给宁云的微信发去一条信息。
好一会儿后，宁云的微信视频请求发了过来。
她滑开了链接。
视频里是一个带着口罩的男人，约莫三十出头，胳膊上纹着两头狼，肌肉结实，牛高马大，对视的第一眼，就一股凶狠不善的气息铺面而来。
男人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宾馆模样的房间，房间里东西有些凌乱，床上宁云半躺着，穿的衣服非常暴露，手脚被镣铐拷上了，嘴巴里塞着一团步，头发有些蓬乱，眼中还有泪痕。
这模样，似乎是被……
乔悄心头咯噔了一下，对那男人说：“放开她，我跟她通话。”
戴口罩的男人顿了一下，似乎犹豫。
乔悄哼了一声：“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胆子那么小，畏畏缩缩的，还想有什么出头？”
“我在那么远的地方，你们那边的房间里就只有宁云一个女人，你难道连她都没有把握制住？”
“连一点诚意都没有，还要谈合作？”
男人闻言，总算被说服了，抽出宁云嘴里的布条，却没有解开宁云的绳子。
“你的朋友。”
男人将手机放到宁云面前，“方才的话，都听到了，跟她聊聊。”
宁云嘴巴一得到空隙，眼泪就落了下来。
“乔悄，你在哪里，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我不要你趟入这池浑水，三百万你拿不出，走吧！”
咦？
跟想象中的被胁迫不一样？
乔悄愣了一下，有些无语瞥着宁云。
“跟我说，怎么回事，你这种情况……”
她小心翼翼想着措辞，“被侵犯了吗？”
宁云眼睛顿时红了。
乔悄只恨自己为什么要多这么一句嘴：“对不起，我不应该问的，只要你还好，就一切都好。”
“我没事。”宁云面色青白，眼神有些复杂，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方才他想要用强，但是没有成功，我……我还是清白的一个人。”
乔悄松了口气。
倒不是她有那方面的情节，而是这种事情不是自愿的，会给女人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她自己就是阴影曾经的一员，她知道这份痛苦。
“没事就好，你跟他怎么回事？”
“我爸爸欠了赌债，欠他一百万，所以被他抓起来了，说是要我肉偿。”
宁云神色有些不对劲，眼中有着乔悄看不懂的恐惧，“如果你打不来电话，可能以后都……”
乔悄不想听这个词，声音大了起来，对那男人道：“把人带来安城，我给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