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未婚先孕
作者:皎皎月夜 时间:2020-05-07 05:59 字数:25668 字

 姚斐睡得迷迷糊糊里闻到了迷人的饭菜香气,潜意识里忍不住深深呼吸,饥饿的胃在怂恿他快点进食,姚斐的神经慢慢苏醒,空气里有热乎乎的米饭香、红萝卜炖羊肉、糖醋排骨,清炒西兰花,冬菇炒肉丝,还有……

  “米酒?”姚斐坐起来,扭头看向茶几,想确认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正在摆菜的何芊芊笑着点头:“对啊,有米酒,刚准备叫你起来,夫君快去梳洗,不然又冷了。”

  姚斐捏捏鼻梁,伸个懒腰去盥洗室梳洗,他睡一觉醒来,现在是晚上九点过几分而已,比起身体的困乏,饥饿更加让人难过。

  “你晚饭也没吃?”姚斐神清气爽,口水嗒嗒的来到茶几前。

  何芊芊拿着自己的筷子给姚斐连夹几块羊肉,边点头道:“我等你啊,一个人不想吃。这家酒店的饭菜不是很合胃口,倒是附近的小餐馆做的菜很不错,你尝尝看。冬天多吃点羊肉暖身子。”

  姚斐笑嘻嘻的看着何芊芊,尝了一块羊肉美美点头,搬着饭碗换位置,从何芊芊的对面坐到她的左手边来,距离故意挨得很近,闹得何芊芊心跳飞快,紧张不已。

  “干、干什么了……吃饭。”何芊芊低头小声训斥,嘴巴里的冬菇是什么味道全然不晓。房间里的暖气温度似乎有点高,她穿着棉袄吃饭,老觉得浑身燥热。

  姚斐斜睨何芊芊羞涩的脸蛋,分开几个月如今一见面就心痒痒的叫嚣,人说小别胜新婚,果真如此。天晓得何芊芊离开后剩下他一个人在法国每天面对空无一人的公寓,紧张的工作,不可口的饭菜,思念的心跳,难眠的夜晚,简直度日如年。何芊芊脆弱时需要他在身边支撑,他寂寞时,也需要何芊芊在身边陪伴。不然想得到的快乐,总是不够完满。

  伊人羞涩,他胃里空虚,不急,不急,吃饱了才有力气。

  姚斐不疾不徐的享用美食,才解决半碗米饭他便觉得太热,随手退去厚外套,仅穿着T恤边吃边喝冷开水,旁边的何芊芊也吃热了,白皙的额头渗出不少汗渍,姚斐提醒到:“我说你穿这么厚的袄子不热?”

  吃得正香的何芊芊吸吸鼻子,抹去额头的汗水点头:“是挺热,不过这个羊肉汤真好吃。”

  姚斐莞尔:“没你弄的白萝卜排骨汤好吃,这个稍微有点腻味。你这谁给你买的袄子?”何芊芊笨拙的解开厚袄上一个个的扣子,穿得太多导致她手抬得不顺利,吃得太热又有点急,几个扣子解半天没解完,额头的汗水反而越来越多。

  姚斐光是看就着急,忍不住伸手去帮她解,可是那仿古的扣子他也不熟悉,解一个要好久。何芊芊这袄子他第一眼看到时就忍不住喷笑,先不说那厚圆的第一视觉感,还有那大红的嚣张底色上金色线走出的牡丹鸾鸟等等一些惹眼的元素,袄子又厚又大,何芊芊又矮又小,裹着这袄子就像一个艳红的笨企鹅。

  终于最后一个扣子解开,何芊芊大大呼口气,起身将袄子用衣架挂起来才回到餐桌,回味似的对姚斐说:“这袄子是阿姨上个月给我订做的,穿着很暖和。阿姨自己也有一件,不过是蓝色的。”

  姚斐抚额,暗道他老妈最喜欢买衣服回家然后放着不穿。也只有何芊芊当成宝贝样亮在身上。

  “像个小春姑。”姚斐吐槽。

  何芊芊耸拉下脸:“不好看?”

  姚斐立马摇头,夹起一片红萝卜放进何芊芊的小嘴里:“最漂亮的小春姑,成吧?”

  何芊芊三两下吞掉红萝卜,裂开白牙甜甜的冲着姚斐笑,身子一歪,双手抱住姚斐的脖子,脑袋搁姚斐肩上,羞答答笑道:“夫君你第一次夸我漂亮……”

  “咳咳咳……咳咳……”

  “夫君你怎么呛到了!快喝茶。”

  酒足饭饱过后姚斐干脆将暖气关了,窗户打开吹了会冷风才舒服下来。能在过年前赶回来是无比兴奋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回国过年,只是这一次特别激动而已。如果一切顺利,年后正月里顺势就和何芊芊把结婚证拿了,那样他姚斐就正式成家了。以后是去国外,还是留在国内都共同进退,父母也不会对已婚的他说什么。如果再顺利一点,两三年后生个孩子给两老带带。孩子最好是女儿,可爱乖巧的女儿多让人省心。

  “夫君在看什么?这里吹风很冷,小心着凉。”又重新穿上大袄子的何芊芊挤到姚斐身边,面对窗外的冷风她忍不住一哆嗦。她怕冷,很不喜欢萧条寒冷的冬天。可是冬天对她来说,感觉总是特别漫长,很难熬。

  冷风吹得何芊芊的眼睛不时的眨巴,常常的睫毛在灯光下微微煽动,小巧挺翘的鼻子轻皱,红润的小嘴半张,对着寒冷的黑夜吐出一道道白色的雾气,轻风吹乱了她的刘海,她在风里轻轻唱起了古老的歌谣。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这首凤求凰是司马相如为卓文君所作,何芊芊身为一女子,嗓音柔腻婉约,虽唱不出一个男人的气势,好在感情可以传达,她用什么心情在唱,聆听者自能感受一二。

  姚斐不知道她唱歌会那么认真那么用情是为了专门要唱给他听,还是因为她本性如此。姚斐心里更倾向后者,谁叫她傻,几乎从不主动讨好他,倒是干什么都有股认真的劲。

  何芊芊的声音不错,唱抒情的歌让姚斐觉得感动,只是她唱出的调子和语音都有些奇怪,而且那些歌词他听不懂,隐隐觉得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你唱的什么歌?送给我的吗?”姚斐笑问,一手撩起何芊芊一缕长发放在手心把玩,一手揽住何芊芊的‘水桶腰’。

  何芊芊摇头否定:“才不是送给你的,我随口唱唱而已。夫君你不冷吗?这里风好大,我冷。”说罢忍不住缩缩脖子。

  姚斐失笑,弹弹何芊芊的脑袋:“叫你平时多锻炼不听话,穿这么多还怕冷,以后老了怎么办?”紧紧抓住何芊芊一只微凉的手,姚斐关窗回房。

  “你握着我的手,就不怕冷。”何芊芊壮着胆子戏说。

  姚斐瞥了眼时间,十点已过,不早了。明天回家还要坐飞机,又是个累活。

  “睡觉就不冷了,明天早起回家。”

  何芊芊幽幽点头,心里千万个盼着回姚家,可是又很害怕姚母怒气未消见面冷场尴尬。

  姚斐了解她心里在担心什么,躺进被窝里便伸手轻拽何芊芊,笑着安慰:“有我在你不用怕我妈,快点上来帮我暖床。”

  本来忧郁的何芊芊闻言脸色猛红,背过身,手指搭上了衣服纽扣还不忘记提醒:“夫君你要记得,没成亲之前我们不能再……”

  姚斐眉头一挑,倾身上前抱住何芊芊的腰,故意取笑道:“不知道是谁厚颜无耻喊我夫君,我得拿点好处才行。”

  何芊芊无言以对,羞愧难当,喊习惯了就不想改口,仔细想想的确很厚颜无耻。一时间,何芊芊僵着身子半天没动。

  姚斐叹气,又开始痛苦不耐的帮何芊芊解那些魔人的衣扣。

  “我随口说说你还真往心里去?你不喊我夫君喊谁夫君?呵呵,就是喜欢听你这么喊。”姚斐笑呵呵的成功退去袄子,接着继续帮忙脱何芊芊的粉色毛衣,粉色毛衣脱了,接着又是白色毛衣,白色毛衣脱了又是白色保暖衣,姚斐笑不出来了:“你咋穿这么多!”

  何芊芊无辜道:“天很冷啊。”说着弯身退自己的裤子,外面的长裤退去,里面黑色毛裤两条,肉色毛裤一条,保暖内裤不脱,就这样哆哆嗦嗦钻进被子。一会功夫她就开始冷的颤抖。抱着被子弓成一团,两手探进姚斐的腋窝藏着:“给我暖手。”

  姚斐瞪着何芊芊没脱的保暖内衣裤,很不客气地关灯夜袭,两手飞快将和何芊芊脱得精光。

  何芊芊连声哀叫,一个劲的喊冷。姚斐把暖气温度调高,抱着赤条条的何芊芊小声说:“你真不自觉,天还很早。”

  贴着姚斐的何芊芊可以清晰感觉到他的火热温度,脸皮不禁通红,有点幽怨无奈道:“你你你要带那个才行……不然我就就啊……”

  姚斐将何芊芊压在身下,脸贴着何芊芊的脸道:“我就是不带,你能怎么样?”

  何芊芊皱眉,恼怒的抬头,一口咬在姚斐的下巴上:“我咬死你!”

  “啊……”姚斐捂着下巴吃痛哀叫,他没想到何芊芊这一咬真用了力,黑夜里何芊芊的眼睛是真的愤怒和迷茫担心。姚斐还未追问,何芊芊便小声补充:“你现在不想要孩子,我知道。”

  姚斐一顿,手指轻轻抚摸何芊芊的脸,唇,“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觉得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是你放心,如果真有了我们就生下来,反正都是我的孩子,早来晚来也没差别,就是你这么年轻当妈妈,能行吗?我可不会照顾小孩,完全不会。”

  何芊芊气息凌乱,挣扎了好久才闷闷道:“照顾小孩本来就是女人的事,生下来不会麻烦你。”说着,脑袋一缩,彻底钻进被子里不出来。

  姚斐哭笑不得,拼命的钻才钻进缝隙里:“喂喂,别生气好不好?我知道你跟我想法有差距,但是真的没关系,其实我挺喜欢小孩,最好生个可爱的女儿,长的像你就好了,然后跟我一样聪明,你要教她怎么做一个乖巧的淑女,我就教她学习生存之道,我名字都取好了,叫姚千菲好不好?我们两人名字的谐音,呵呵。再取个乳名,你叫芊芊,女儿就万万吧。”

  “不要――”何芊芊钻出来阻止,怒瞪着姚斐:“难听!我不要生女儿,我要生儿子,一定要生儿子才行!”笑话,要是生女儿一定会被公婆指责,就算嘴巴上说不介意,其实心里都希望有个孙子传宗接代。而且这年代都实行独生子女,既然只有一个孩子,那还是儿子好。不然以后女儿出嫁,晚年岂不是孤寮寂寞。

姚斐被激动的何芊芊逗得忍俊不禁,何芊芊光顾着反驳,完全忘记自己没着寸缕。室内尽管漆黑一片,视力良好的姚斐依旧偷得春光迷人。什么儿子女儿那还远得很,等生出来以后再说。

寒冷的冬天处处透着一股子萧条落败的气息,裹在大衣的人们行色匆匆,就如天气一般冷淡,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可是某时某刻,彼此也就擦身而过的距离而已。

  何芊芊守着两包行李,百无聊懒坐在人群密集的火车站里,车站里很吵,对她来说也很安静。穿着厚袄子,戴着暖手套和围巾帽子,全身裹得厚实,一个人坐的太久,依旧觉得冷。

  发呆出神的双眸因姚斐的出现而瞬间鲜活灵动起来,小脸蛋终于浮起笑容,迫切的站起身,朝着姚斐招手:“买到了吗?你去了好久。”

  姚斐冲她笃定的笑,晃晃手里的票子,小跑靠近何芊芊,呼口气汗颜道:“年尾车站里人真是多,还好买到了两张软座,乘上车之前去附近商场买些吃的喝的,火车上东西不怎么样,而且比外面贵很多。”

  何芊芊自然什么都听姚斐的,她既没出过门也没坐过火车,姚斐说不想太早回家,于是提议游玩,最后决定的目的地是洛阳,一千多年前,她出生的地方。

  姚斐说坐飞机过去,这一点被何芊芊严词拒绝了,撒撒娇姚斐便乖乖妥协,陪她坐传说中不怎么晕的火车。

  一个小时后两人已经稳稳坐在火车厢里。他们前脚离开这个城市,独自前来追随何芊芊的詹小强才下飞机,正好与之错过。

  何芊芊座位靠窗,一直很兴奋地欣赏窗外风景。上车前吃了晕车药,目前为止很精神,没看出晕车的迹象。

  “夫君这儿是哪里啊?”

  “夫君这个位置叫什么名字?”

  “到乡下了,好多牛。”

  “夫君你在玩什么?”独自咋咋呼呼了大半个小时,何芊芊的兴致总算大减,扭过头好奇的看向姚斐手中的笔记本。

  一直在那敷衍何芊芊的姚斐依旧敷衍的恩了几声,没做具体回答。

  何芊芊恼怒,咬咬牙,瞪了姚斐几眼,忽然很痛苦的哀叫一声,歪在姚斐肩上:“我好不舒服……”

  姚斐一顿,手从笔记本上移到何芊芊的额头,蹙眉担忧道:“头晕?快擦点风油精,先来喝口水。”

  只是为了引起姚斐注意的何芊芊闻言脸色全黑,她最讨厌风油精的味道,比厕所的臭味还刺激,无法忍受,姚斐多番劝导都不想用。

  何芊芊硬扯出一个没事的微笑,轻声道:“没事,我吃点东西就好了,嘴里没味。”说罢打开满满的塑料袋子,从里面翻出一包辣锅巴:“夫君我们一起吃。”

  姚斐呵呵的笑,顺顺何芊芊的长发将电脑上的财经网页关闭了。点开音乐,将耳机塞进各自的耳朵。

  “这个锅巴好辣,不过味道很好。”何芊芊将锅巴咬得脆脆响,一边赞美一边往姚斐嘴里塞,姚斐吃一块就受不了,辣到嗓子眼很痛苦,见何芊芊吃得美滋滋的不禁皱眉道:“吃太辣容易上火,你看看你的额头这里就有痘痘了。”

  何芊芊抚额,嘀咕道:“书上说十六七岁的男女都爱长痘痘,这很正常才是。”

  这话何芊芊说的很认真,显然觉得书里说得就是对的,姚斐莞尔,捏捏她的脸蛋道:“不要找借口,我记得你以前就不长。叫你少吃刺激的东西没错。”

  “可重庆四川那些地方的人不是天天吃辣吗?”何芊芊反驳。

  “你又不是那里的人,吃的水都不一样,无法比较。包里有话梅,别吃锅巴了。”姚斐边说边收她的零食,体贴的从包里拿出话梅。

  何芊芊郁闷之极,以前她也多少会吃辣味的零食,可是从不见姚斐这样阻止过。她现在只是吃一点点而已都不让她如愿。

  就因为长了一个痘痘?

  何芊芊双眼瞪得老大,气哼哼扭头看窗外,拒绝接受不怎么想吃的话梅。

  姚斐将话梅盒子打开,拿起一个递到何芊芊嘴边:“张嘴。”

  何芊芊贴窗户上,摇头摆手:“不吃。”

  姚斐收回手,何芊芊不吃他吃。

  他从回国那天起与何芊芊在酒店住了五晚上,每天寸步不离,好好的发泄一通相思之苦。没有做任何安全设施,除了懒惰的原因还有点想顺其自然。如果有了就有了,只不过早来一步而已。

  他有直觉,今年的春节会很不一样。

  六个小时后火车靠站休息,一路打瞌睡的姚斐昏昏醒来,看了眼窗外的站点,可叹距离洛阳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

  低头看向躺在自己腿上熟睡的何芊芊,口水流了他一膝盖,头发睡得凌乱不堪,周围嘈杂一片她却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姚斐宠溺一笑,从包里掏出一件外套给她搭上,刚做好这些,手机的乐声奏响,是《凤求凰》琴曲,声音很轻,其实不适合做手机铃声,不过何芊芊喜欢。

  姚斐快速代替何芊芊接了手机,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

  “喂,你哪位?”

  詹小强没想到接电话的会是姚斐,愣了一下才道:“姚斐大哥你回国了?”

  “原来是小强,我回国好几天了,不过没回家而已,呵呵。你最近身体好吗?”对于詹家大哥姚斐没有一点好感,只是这个小强,他实在没有办法去讨厌他。

  “身体好了,芊芊跟你在一起吗?”

  “对啊,她睡着了,我们在火车上。”

  “火车?”

  “恩,想去洛阳玩玩。”

  “哦……姚斐大哥,之前的事情对不起。”

  “又不是你所为,不用你说对不起。你打电话找芊芊是有事吗?”

  詹小强站在何芊芊所待过的酒店门前,单薄如孩童的身影散发着与外在完全不符合的孤独气息,握着手机的右手纤细发白,看不到一点年轻的活力血性。

  小小沉寂了一会,詹小强启动冰冷的唇,轻叹道:“没什么事,我以为她一个人在外面,有点不放心。”得知何芊芊离开姚家独自去了较远的城市居住,当时还在医院里的他第一个想法就是去找她,可惜当时的他身体太虚弱,医院无论如何不让他离开。待这一个星期过去,再也待不住的他依旧来到了这里,只是,要找的人已经不在了。

  “多谢你对芊芊的关心,等她醒了我让她打电话你,这几天她还不是跟我念叨你的病情。小强你要好好养身体,争取年后我跟芊芊结婚时你可以当我们的伴郎,呵呵。”已经决定了年后半个简简单单的婚礼,将结婚证一拿,不是为了自己,一切都是让何芊芊安心,让詹羽风彻底退开。

  詹小强一怔,吃惊道:“这么快就结婚?”

  “恩,办的简单一点。我也很吃惊自己这么快结婚,不过也罢,芊芊安心就好,不然她啊,成天像我欺负她似的幽怨得很,哈哈哈。”只要没结婚,何芊芊就觉得自己不是名正言顺的妻子,内心的道德和不安的恐惧一直在心里环绕,只言片语里无法掩饰她对他的抱怨。每每相好前她都会推辞,事后唠唠叨叨的反悔,听得多了,姚斐都替她烦。

  “也是这样,她就想嫁给你安心过日子。那我提前祝福你们,到时候一定去当伴郎,不过伴娘不能比我老太多哦。”詹小强嬉笑起来,苍白的脸扯开弧度,像透明的雪。

  “没问题。”

  “恩,那就这样了。对了,姚斐大哥你家的公司要是有什么困难随时打电话我,我一定尽力帮助姚叔叔度过难关,我睡了哦,拜拜。”

  挂断电话的姚斐困惑不解,詹小强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公司出了问题?如此说来看到XX地产公司的股票这几天下跌有点大,他特意打电话去问父亲得到的答案是一切安好,股票都在掌控之中。

  姚斐立刻打电话给母亲,母亲还不知道他已经回国,接到电话时显得很吃惊,然而对于公司的事情她一窍不通,却在电话里一个劲的抱怨父亲出差三天变成了大半个月不见回来。

  姚斐的猜疑更加确定,再次拨打父亲的号码,连拨了好几遍才有人接通,那边慢吞吞传来一道极其疲惫的声音:“小斐找我有事?”

  姚斐脸色一沉,这明显是通宵熬夜之后的结果。父亲不是三岁小孩子,没有大事他不会拿自己不再年轻的身体去拼赌。

  “爸,你公司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不要隐瞒我。”

  混混沌沌的姚父脑子瞬间清醒,抹抹脸轻描淡写道:“就是这里的工程出了点问题,挺挺就过去了。”

  “一点问题?”

  “恩,放心,我自己会处理。你对公司的事情又不了解告诉你没用,好不容易放假就好好玩,多陪陪芊芊和你妈,就这样,我继续休息去。”

  “喂喂,爸!”

  被强制挂断了电话,姚斐气急,想继续拨回去又怕打扰父亲休息,探头看了看窗外的书刊亭,姚斐轻轻拍醒何芊芊,没等何芊芊弄明白状况便迈着长腿速速买回来一叠报纸。

  “夫君你急急忙忙找什么?”何芊芊抹去脸上的口水痕迹,睡眼惺忪地问。

  姚斐两手迅速翻动报纸,手机夹在耳边,拨通的对象是詹小强。对于何芊芊的问话他没有作答。

  见姚斐表情凝重,何芊芊不敢再问。

  “小强麻烦你告诉我,我爸的公司怎么呢?我问他不说。”

  詹小强倒是惊奇,没想到姚斐竟然不知道。

  “你爸在C城不是有个叫月牙湾的楼盘吗?就是那个工程照说年尾是竣工的时候,但是短时间里竟然连塌了三栋楼,还压死了几条人命……大概就是这样。”

  姚斐听完心里咯噔一下,回国后大好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夫君怎么呢?脸色突然这么差……”

  姚斐收起报纸,沉声道:“洛阳不去了,去C市。”

两人匆匆赶到C市姚父如今居住的别墅,已是第二天的下午两点半。装着满腹心思的二人根本没有好好休息,姚斐一心急着找到姚父了解情况精神倒是还好,何芊芊一落屋就受不了,顶着沉重的似要爆炸的脑袋歪进客房昏昏睡去。

  姚父知道儿子赶来,特意派人回来接姚斐直接去工地。姚斐给何芊芊留个纸条便匆匆离开了别墅,从姚父派来的人嘴中了解了事发情况。

  姚父身为政府官员,另外还有家地产公司,身家绝对不可能多么清白,以公谋私的事情多有存在。人为了利益可以想尽办法,只是做什么都要有个底线,不能太过最后砸了自己的脚。这一点姚父一直很清楚,也把握得很好。

  地产是谋利的好渠道,建造商品房偷工减料谁家都这么干。不超过最低底线谁也不会说什么。只是这个月牙湾的工程却败落了,完全一个豆腐渣工程。不是姚父直接所为,可是他逃不了责任关系,他是老板,监督不严,管教无方导致如今下场。说什么都晚了,只有尽力补救。

  活到老年还要栽一次跟头,摔得是前所未有的大。

  “你李叔跟我相交快二十年,我开公司的时候他也入股,和我一起辛辛苦苦将公司发展到现在的规模,一直以来所有工程都是交给他负责,这次也不例外,可惜,到头了。”

  “这个工程我前期基本都在这里监督,后来忙D市的楼盘招标就来得少了。没想到再来就是这样一个场面。可笑来的头一天他还领着我在基本完工的楼上四处闲逛,我就想那一天楼怎么没塌,那天要是塌了,我们都死了。”

  姚父坐在月牙湾附近的大湖岸边,当初看中这里就是因为这个湖。冬天的冷风簌簌的吹动,湖面水波翻滚,浑浊不堪。

  姚斐先前的激动平息下来,浑身都开始发冷。紧绷的脸似乎有刀子从上�u面而过,生疼。和父亲几乎有两年没见面了,印象里他很健朗,并且潇洒冷静,不像一个老人……

  是他高估了吧,该老的时候还是老了,岁月的痕迹谁也躲不过。如今发生这档事,几乎没怎么休息的姚父更是憔悴非常。

  罪魁祸首是姚父最信任最得力的助手朋友李叔,现在的他,还能找谁来商谈,还能相信谁。

  需要大量的钱财和人力来处理这个烂摊子,稍有不妥,都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死了三个工人,两个轻伤,家属闹过后协谈赔偿已经解决了。现在就是这工程,全部得铲平,还要上法庭,别人起诉我,我也得追究你李叔的责任,一个都跑不了,呵。”姚父一边抽烟一边轻描淡写的说,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只是其中的苦涩姚斐明了。

  “唯一庆幸的是房子没竣工,还未出售,不然后果更难想象。”

  姚斐深吸一口气,望着父亲道:“爸,让我帮你吧。”

  姚父掐灭烟蒂,回望姚斐,摇头拒绝:“你记不记得我以前对你说过,最初我注册这个公司时因为怕政府的身份影响不好,准备用你的身份证去办事的,当时你在大学里,我没及时去找你后来图方便就算了。如今想来幸好没找你,不然爸这次害惨了你。”

  “爸别这么说,就算那样我也不怪你。”

  “爸会自责啊,你最无辜,怎么能把你拖下水?现在事情发生了,我该挽救的都做了,钱也用了,人也找了,剩下的该怎样就怎样,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一朝落水,满盘皆输,其他各个城市的老楼盘都在闹,那些客户害怕了,要退房要赔偿,没卖出去的房子也搁浅了,真是愁,这年没法过。”

  姚斐心情沉重,父亲的状态很不好,偏偏这个时候还担心连累他。说来会有这家公司,会拼命的赚钱,有很大一半原因不都是为了给生为儿子的他创造更好的条件吗?赚再多的钱财,最后只会给他唯一的儿子留下。

  “爸,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一下,这样下去事情还没解决你就病倒了。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好不好?你不要以为我在国外做证券就对地产一窍不通,好歹是自家的产业,我怎么可能不去了解?虽然比不上你,但是我有信心帮你善后。在法院通知下来之前,由我来处理一切。”

  姚父头疼的抚额,说实话他现在真的有心无力,一想问题脑袋就发晕。睡下去就担心再也起不来那种虚弱感让人恐惧抓狂。想找个人依靠,身边却没人。给他靠的,他也不一定敢完全放手相信。

  最合适的人选,看来看去,还真的只有自己儿子。

  “爸相信你。”

  姚斐松口气,站起身催促道:“爸,我们先回去。这里风太大,很冷。芊芊还在屋里休息,等会她醒了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再睡。”

  “呵呵,芊芊的手艺我还真挺想念。”姚父起身,不可避免的晃了几晃,姚斐及时将他撑住,父子两并肩,身高差不多的两人最大的差距是那佝偻的背脊。

  姚斐感慨,等他老了,就变成了父亲。不过那个时候,身边也会有自己的孩子搀扶左右。

  回到别墅里,姚斐差女佣去超市买菜。和姚父仔细商量了一下处理方案,待女佣回来将菜都切好洗好姚斐才去喊何芊芊起来。

  何芊芊休息几个小时好多了,一醒来就着急的问:“叔叔没事吧?”在来时的路上听姚斐说事情很严重,估计要坐牢的时候何芊芊觉得天都塌了。那么温和的叔叔居然会坐牢,一把年纪进去,日后岂不是……

  姚斐将衣服一件件递给她,叹气道:“暂时还不确定,你起来做点好吃的给我爸得补补。这件事情你记得先不要告诉我妈知道不?”

  何芊芊速速穿衣,一个劲的点头应是。

  姚斐见她忙碌,紧绷的脸忍不住展开笑意,摸摸她的脸蛋道:“没事的,有我在了。”

  何芊芊鼻子一酸,顺势靠近姚斐怀中,愤愤道:“一定要抓到真正的坏人!叔叔不是坏人!”

  如此孩子气的话真叫姚斐失笑,就算是他也不敢说父亲绝对不是坏人。

  这顿晚饭无疑是丰盛的,只是大家都有心思,吃的不怎么尽兴。姚斐匆匆填饱肚子就进了书房,之后不到半个小时,陆陆续续来了五六个公司的高层到家里,姚父花两个时辰介绍了姚斐并说清楚公司情况和后续方案,边说边讨论,激动处就吵的不可开交,姚斐硬着头皮将姚父弄去睡觉,一个人回到书房继续面对那些人。

  不时进去送茶送点心的何芊芊胆战心惊,直觉这些人花一晚上时间也说不完。

  独自坐在客厅里看无聊的电视剧,墙上的钟摆摇晃,一点点的转悠,眨个眼就到了十二点。何芊芊疲惫的打哈欠,将抱枕紧紧抱着驱寒,眼睛恍惚盯着那时钟走动,不知不觉里陷入了梦乡之中。

  凌晨零点多,姚斐顶着熊猫眼走出书房,速速给自己倒杯茶准备进去,撇到沙发上缩成一团的身影立即顿步,姚斐蹙眉,放下茶杯三两步走过去将何芊芊抱回卧房。

  何芊芊醒来,正看到姚斐就要离开的背影。

  “夫君,你还在忙吗?”何芊芊从床上爬起,担忧的看着姚斐。

  姚斐点头,挥挥手道:“你睡,别管我。”

  “夫君你饿吗?我煮面你们吃。”何芊芊从床上跳起追逐喊道。

  “叫你睡觉就睡觉,没人要吃面!”姚斐头也不回地怒斥,砰一声关上了书房的门。

  被堵在门外的何芊芊一僵,再也不敢多言。

  可是这样一闹,她瞌睡全醒了,叫她怎么睡得着。

  独自在沙发上小坐一会,啃掉了一个苹果,午夜时间没有什么好看的电视。思来想去,何芊芊还是摸进了厨房,煮了一碗香喷喷的面,端给自己吃。

  面里有冬菇、瘦肉、大白菜和鸡蛋,洒上葱花和醋,半夜吃起来可香了。

  你不吃我要吃,何芊芊咬着劲道上佳的长长面条哼哼的想。

  啪啦一声轻响,书房里探出一个中年男人的脑袋,只见他朝正在吃面的何芊芊招招手,扬声道:“小姑娘,给我盛碗面行不?”话才说完书房里头又响起几个声音,男人不好意思笑道:“多来几碗吧,大家都要,谢谢了。”

  不等何芊芊表态,男人已经关上门忙去了。

  何芊芊嘟嘟嘴巴,解决掉碗里最后一点面水,起身回厨房,重新开始忙。

  半个小时后和何芊芊端着托盘敲响书房的门,将面碗递给在座的众人,没有谁不累不饿的,端着面都笑嘻嘻的享用起来。

  “大家慢用。”何芊芊放下最后一双筷子转身就要出去。

  “我的呢?”姚斐扬声挑眉道,没道理啊,所有人都有面就他没有,完全无视了他!

  何芊芊回头看他,张着很无辜的大眼镜细声可怜道:“你不是说不吃面吗?所以我没煮那么多。”

  “……”

  “这面煮的不错,姚斐你不爱吃可惜了。”

  “你家女佣啥时候换了?小姑娘还在读书吧?”

  何芊芊才要作答,姚斐起身走向何芊芊,拉着她往外走时道:“她是我女朋友,不是女佣。”

  关上门,姚斐牵着何芊芊直接进厨房,打开锅子见里面还有不止一碗面条,姚斐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你还学会撒谎了,哼。想骗我还嫩了点。”说罢自己动手盛面。

  何芊芊咬牙,一边戳姚斐的背脊一边狠狠道:“我不是煮给你吃的!我为什么要煮你吃,我自己还没有吃饱!”

  姚斐呼啦呼啦吃面,由得何芊芊瞎戳。

  “小气鬼一个,我不是怕你劳累吗?再说那些人啊累不死,一个个精明得很,凭啥给他们当佣人?说了一晚上没有进展,各个都只想到自己的股份不考虑公司的未来,一群王八乌龟。来,这个给你吃。”才说这点话的功夫姚斐已经将面条吃完了,最后一块瘦肉塞进何芊芊的嘴里,何芊芊本就没啥脾气,心里替姚斐担忧叫屈,那些人一看就老奸巨猾,肯定合起来欺负姚斐一个。

  “我进去了,你快去休息,别熬夜。”姚斐拍拍手道。

  何芊芊点头,双眸怨怒的瞪着书房,小声阴暗道:“他们要是欺负你记得告诉我,我一定在面里下泻药!”

公司的状况何芊芊根本就不了解,姚家父子也没打算让她了解什么,说白点都拿她当小孩子看,他们在外面忙,何芊芊只有在家里待着,有时候等他们回来吃饭,有时候根本等不到人。

  匆匆大半个月过去,小年眼看就到了,全国各地该放假的都早早回家准备过年了。但是仍有很多人忙碌在雪天里,早出晚归。外面寒风肆虐,何芊芊没事绝对不肯出门,坐在屋里开暖气久了头晕不舒服,关了暖气就缩成团子不肯动,姚斐每次回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窝在沙发里只张两大眼珠子的团子。

  今天姚斐和姚父是早晨八点左右出的门,这会外面看起来虽像晚上,实际才中午一点零几分的时间,姚斐却破天荒的回家了。

  温暖的屋子里灯火通明,姚斐一进来浑身的寒冷都融化了,脱去沾着少许雪水的大衣,放下手里的雨伞,轻松一大截的姚斐大呼口气,对上何芊芊圆溜溜的亮眼睛,莞尔笑道:“你怎么每天这样迎接我?呵呵。”

  何芊芊收回视线,哼哼道:“我等叔叔了。今天回这么早?还出去吗?”

  姚斐摊手摇头:“总算解决一件大事,今天不用出去了。”说罢屁股已经做到沙发上,伸手便将何芊芊揽住,心情显然不错。

  还是不想动的何芊芊没精打采得眨个眼,身体斜靠着姚斐,微微高兴道:“那就好,叔叔几时回来?我让玉大姐给你们热饭菜去,有鳜鱼可以煮火锅。”

  “不用忙,今天在外面吃了。我爸去银行有点事办,大概晚上回来,哎,后天就是小年了……家里真暖和,你好香。”姚斐如撒娇一样慵懒而舒心的靠下身体,重量全部依附在何芊芊身上,两手抱着何芊芊的身子,脑袋埋进她毛茸茸的围巾和头发里。

  何芊芊小声抱怨他太重,身体却没拒绝。扬手将电视关了,扭头看向姚斐:“阿姨给你打电话没有?今天给我打了,要我和你们一起快点回去过小年。阿姨还不知道这里的事情对吧,你们一直不回家,所以她很生气。”

  姚斐一楞,眯着的眼睛缓缓张开,叹气道;“要我说啊,我妈她过得太舒坦,不喜欢的东西绝对不去关心,就好比我家的公司和她喜好不同,她就完全不去了解。现在全国都知道的事情她还不知道,我都懒得说。她还以为我和爸爸在这边玩的开心了,一通电话就发火,难怪爸现在不接她电话了。小年是回不去的,能过个大年就不错了。”

  何芊芊蹙眉,忧心忡忡叹息,好好的春节一家人却难以团员共度喜庆,发生这档事,这个年怕是不会过得多开心。

  “无论如何到时候要回去陪陪阿姨,对了,还有你爷爷。”

  姚斐一听到爷爷更是郁闷:“我觉得他老人家在乡下更好,省得知道我爸的事情瞎操心闹得年都过不顺。我爷爷本来就不喜欢我爸开公司,他很正义又古板,觉得我爸一个政府官员就得清廉为国,开公司那是贪官污吏的表现,我记得我爸买第一辆车时爷爷就恼着脸说:你以后要是出了事我一点不觉得稀奇!”

  “……”何芊芊无语凝咽,暗叹爷爷神机妙算……

  姚斐说着说着笑了起来,乐呵呵道:“但是我读大学的时候说以后毕业要开公司赚钱,我爷爷却很高兴地表扬我有理想,哈哈哈,所以我爸老说爷爷偏心偏到南半球了。哎哎,如果今年不回去接爷爷上来,他老人家还是会难过。”

  何芊芊点头认同,任由姚斐玩弄自己的手指,沉思了小会,面色复杂道:“爷爷应该知道这件事,不用瞒着他老人家。”

  姚斐纳闷抬头,困惑不解:“为什么觉得他知道?”

  “……其实……爷爷给我打过电话……”

  “……恩?什么时候的事情。”姚斐坐起来,心里感觉奇怪得很,爷爷就算知道了这事要打电话也是给爸,而不是给芊芊。而且何芊芊满脸复杂的神色,一看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何芊芊扭扭笨重的身子,将姚斐轻轻推开才嘟囔道:“有好几天了,他在电话里说叔叔是自找的……”

  姚斐怔然,摸摸鼻子不说话。其实也没错,的确是自找的,要是安分守己的当官不开公司,肯定没这事了。不过人都有更大的抱负和理想,有的人理解有的人不理解,姚斐自己作为一个年轻人,自然是更加支持老爸,爷爷的思想太老了。

  “还有别的对吧?跟你说什么了?爷爷好像很喜欢你,呵呵,你是托我的福。”姚斐又闹起来,凑过嘴在何芊芊脸蛋上亲来亲去。

  何芊芊轻捶拳头:“我是凭自己的本事……”

  “恩恩恩,爷爷还说什么了?”

  何芊芊垂下头,闷了很久很久似做了一个大决定,骤然抬起脑袋,严肃道:“爷爷说要我以后别听你的话,特别是大事。”

  “啥?”

  “我们说好了,以后我的事情我做主,你不准干涉我哦!这是爷爷说的!”乘姚斐还没反应过来,何芊芊已经丢开腿上的毯子,跳起来大声炫耀这个很冲击的消息,爷爷会这样劝导她甚至于在电话里用很威严的语气强迫她如此决定,别说姚斐无法相信了,何芊芊自己也懵懵懂懂想了几天才消化,不管爷爷是出于什么原因那样劝慰她,反正爷爷是长辈,她听话就是了,爷爷又不会害他们。

  姚斐果真是难以领悟爷爷的意思,这会何芊芊已经既兴奋又紧张的跳回房里了,姚斐陡然清醒,跳起脚就追上,边跑边吼:“何芊芊你给我站住!你实话实说是不是你编故事骗我,爷爷虽然很老但是不傻,要我以后听你的那不要我全家喝西北风吗?你自己摸着脑袋想想你有那个本事要我听你的吗,你那智商要是什么大事都由你决定我这辈子没指望出人头地了喂喂你还得意!”

  何芊芊怒指姚斐:“我才不会骗人,是爷爷亲口说的,他说我要是什么大事都听你的,就是害你。我可不想害你,我想你好好地,所以我听爷爷的!夫君,你以后要乖乖听我话。”

  “……”姚斐满脸黑线,咬牙切齿将激动地何芊芊逮住圈在怀里,故意将冰凉的手探进她脖子,冻的何芊芊直叫。

  “那何芊芊小姐,你能不能告诉在下,要如何行事才能不让董事长吃官司,要如何处理才能挽回公司的形象,要如何处理才能尽量减小公司的亏损?何芊芊小姐你支个招,在下一定照办。”姚斐捏着何芊芊的脸蛋,一个字一个字从牙齿缝里挤出来,唯有亮眼闪烁别样流光,满是宠溺和揶揄。

  一连串的问题轰得何芊芊面红耳赤,可恶,竟找她不懂得事情为难她,这种事情她要是会处理早开公司去了!

  “说啊,何芊芊小姐,在下还等着你发落了。”

  何芊芊恼怒抬起脸,用下巴对着姚斐的眼睛,张着嘴巴啊啊乱叫道:“这种简单的事情你也来问我,我请你回来又不是喝汤的,不要什么都问我,你要自己去想办法才对。”

  姚斐撑着她的身体,生怕一松手何芊芊就仰翻了,看着她满身的厚衣服,装模作样的可爱脸蛋,姚斐哈哈大笑拖着她到床上,咬着何芊芊的耳朵说:“何芊芊小姐的吩咐我要遵守一辈子,行,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何芊芊双眼望天,这样就是爷爷说的,什么都她拿主意?

  无论怎么看都没有身为主宰者的畅快感啊……

  反倒是被主宰的人,咋笑的那么奸诈。

  小年那天姚斐等人不但没有回去,反而很凑巧的去了法院,和工程负责人的李XX对峙法庭。

  李XX严重私吞公司财产,偷工减料过分导致今天结果,姚父不会念及旧情放过他。李XX知道自己后路难寻,反倒恶狗先告状,想将自己所犯的一切错误推脱给他人。

  这种情况不意外,忙碌大半个月的成果就出来了,一切证据都在掌握里,李XX难逃其罪。

  解决了公司的祸害,姚父的责任依旧存在,法院通知没下,可是惩罚是迟早的事情。

  “过年别找我就成,年后随他们去。”

  小年第二天一家人回到了姚母身边,姚母已经知晓公司的事情,担心也没用,过年板着脸色谁都不高兴,还不如给点笑脸开心点。

  “回来就好,家里年货都办齐了,团圆饭我定在大年三十,XX酒店,小斐你明天和芊芊去把爷爷接来,你爸就休息段日子吧……”姚母已经尽力让自己开心点,然而一想到以后姚父要坐牢,心里就难受的要死。

  第二天姚斐与何芊芊去了乡下,将爷爷接了上来。

  爷爷一路上心情还不错,与何芊芊在车里有说有笑。等到了屋,姚父姚母出来迎接,老人家踏进门槛就板起了脸色,扬起手准备打姚父,最后却又缩了回去。铁青的脸色稍稍缓和道:“我是快要进土的人,不想看到儿子孙子出什么事!可是你们一个个不听话,先是小斐好好的去什么外国,那洋人的东西比我们好?天成你更是越活越迷糊,你年纪也不小了,进了牢里出来还有什么望头?赚钱再多也不能带进土里,都是白搭。”

  “爷爷说的是。”姚斐呵呵赔笑,实际不想看到父亲太难堪。

  老人家摆摆手,正好何芊芊端茶过来,老人家立即展开笑容,呵呵叹气道:“算了算了,你们的事情我管不了。那我们说正事吧,就乘我过年住在你们这里,选个日子把两孩子的婚事办了。”

  何芊芊手一抖,脸色瞬间绯红,羞涩不已地看向姚斐。

  姚斐也看她,点头笑笑:“听爷爷的安排,呵呵。”

  “这么急?”姚母讶异,满腹心思都绕在老伴可能吃牢饭的事情上,哪还有心思办什么婚礼。

  爷爷脸一恼,语出惊人道:“再不办肚子大得遮都遮不住了。”

  姚斐刚吞进嘴里的热茶顷刻喷出,呛得咳嗽难止,面目纠结。

  老人家呵呵道:“你都要当爹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以后要多听芊芊的话才不会像你爸爸那样走错路。”

  “咳咳咳咳咳咳……”本来差不多止住的姚斐,顿时咳嗽的更加厉害了。

  姚母才不管儿子怎么咳,一根神经被爷爷挑起了,顿时笑脸盈盈不可置信追问:“芊芊你怀孕呢?什么时候的事?”

  何芊芊像个傻姑娘似的东张西望,可惜唯一可以帮助他的姚斐自救都难了。何芊芊望了半天不见人帮她回答,于是天真诚实道:“其实我是长胖了一点而已……”娘说怀孕的女人都有呕吐好酸的反应,可是她完全没有。

  “你哪里长胖了?我问你怀孕的事你转什么话题。”姚母哭笑不得,从上到下打量何芊芊,很可惜光看啥也看不出。

  何芊芊退后,将姚斐拉了起来,凑到他耳边问:“我怀孕了?”

  姚斐轻轻嗓子,特大声道:“肯定不是我怀孕就对,爷爷你是随口说说还是有什么根据?芊芊我现在带你去医院检查,想想可能性很大,走走走,现在就去。”

  见姚斐有点急了,爷爷宠爱一笑:“天快黑了,外面又是雨又是雪开车不方便,不急着去检查。听爷爷的没错,芊芊绝对是怀孕了。我给你算过,过个年,到了夏天你就可以当爹了。所以赶紧把婚事办了,要是肚子大起来那是让芊芊难堪。”

  姚斐听不进去,觉得当务之急是确认何芊芊有没有怀孕。姚母拉着何芊芊走开说起了悄悄话,问了很多何芊芊的身体状况,但是何芊芊很诚实的坦白一切,她没发现自己有什么不正常,就是特别怕冷,一冷就想吃东西。头容易犯晕,特别是暖气一打开效果更加明显,所以她不敢用暖气。

  姚母本心急的药出去买验孕纸回来先查查,但是想想姚斐回来才一个月,就算何芊芊怀孕,时间绝对很短,验孕纸估计验不出来。

  所有人心里都激起了浪花,唯独何芊芊懵懵懂懂的看着大家忙活,厨房不让她进了,真当起了有钱人家的少夫人,光闲坐着。

  她一直希望快点要个儿子,眼下情况她不是不高兴,只是心里莫名的觉得恍惚,不确定,有什么飘飘忽忽的,抓不牢靠。

  这种飘渺的不安全感在第二天去医院排着长队检查后被驱散了,检查结果何芊芊的确怀孕了,虽然才短短两周而已。

  姚母当场就笑开了脸,姚斐也呼口气,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里抓紧了何芊芊的手。何芊芊盯着那检查单,心脏狂跳,喜不胜收的投进姚斐怀里,紧紧抱着他不放。

  本来阴云密布的春节,因为何芊芊的怀孕而带来了喜庆之色。撇开姚父公司的事情,姚家真正开始忙起了婚礼。婚期定在年后初十,期间的所有准备起来即使再简便也有点赶。可是爷爷说那天是个好日子,大家只有遵从。

  房子是现成的,新的旧的都有,何芊芊怀孕,即使结婚了姚母也没想他们搬出去单独住。最后决定就在这个家里结婚,布置好新房就足够了。

  原本,姚家所有人都是决定在酒店办酒席,订好水酒邀请客人什么都交给别人办又方便又轻松。只是没想到一向对姚父姚母言听计从的何芊芊提出了反对意见。在她的经历里,家里的两个姐姐出嫁,一位兄长结婚,全是在家里办酒,那样既热闹又礼貌,如果去酒店,大伙吃完就散去,一点都没气氛。

  “夫君,我们家宅子又不小,何必出去办酒席,那样又贵又冷清,不好玩。”何芊芊莫名的坚持,姚斐无可奈何和父母商量,结果爷爷一锤定音,赞同芊芊道:“芊芊说的没错,也就现在的人有钱了才去什么酒店闹,以前你爸妈结婚的时候还不是在小破房子里热闹了两天,那时候多好啊。”

  爷爷开口无人敢反驳,何芊芊如愿以偿。姚斐没法子,只好又忙着订菜订饭桌碗筷什么都得在那天弄回来。过年边上,很多商家都关门休息了,大年二十八的,姚斐姚母带着何芊芊去一熟人的婚纱店看婚纱,拍婚纱照。何芊芊原本很反感结婚的日子穿一身素白的婚纱,但是去了婚纱店,当姚斐软磨硬泡让她换上一款又一款的婚纱,何芊芊自己也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傻笑了。

  “真漂亮,不穿是你的损失。”为了哄何芊芊,姚斐一个劲的赞美她,当然这些赞美也不是假话。何芊芊本就长的可爱,皮肤又好,当新娘子盛装打扮哪能不美丽。

  何芊芊连假睫毛都不需戴,唰唰睫毛膏就达到了化妆师想要的效果,姚母自己带来的高级彩妆都没怎么用,略施粉黛就是一大美人了。

  “呵呵呵呵。”何芊芊对着镜子一时侧头看自己的睫毛,又一时摸摸头上的花,看着看着就不停傻笑,姚斐都快无言了。

  当化妆师给姚斐也化妆换衣,何芊芊不傻笑了,开始低着脑袋不住的羞涩脸红,无言的姚斐于是乐了。

  化妆师是个中年时尚女性,很羡慕何芊芊的皮肤底子好,觉得她人也可爱天真,工作间忍不住好奇问:“姚斐你老婆多大?”

  “二十。”

  “骗人吧,我看人最准了平时很多女学生来我这里拍艺术照,你老婆铁定是高中生。”

  姚斐正儿八经摇头:“我没必要骗你啊,呵呵,芊芊冷吗?”室内有暖气,只不过看玻璃窗外寒冬腊月冷风席卷,再看里面何芊芊那单薄的婚纱和白皙的皮肤,姚斐心里感觉特冷。他理想中的结婚季节是春秋两季。

  何芊芊摇头,很认真的在一排排衣服里挑选古装,他们说婚纱照分几个系列,白色婚纱,古装,还有什么学生装等等一些系列。何芊芊看到满排古装时眼睛一亮,可惜一排看下来,很失望的发现这些衣服就是一个空壳,样式有的不错,布料却很差劲,还不及她以前的平常装束半分好。呆呆看着那些衣服半响没说话,姚斐靠过来随手翻翻便指着一套看起来比较可爱娇小明朝服饰道:“这个适合你,其他你估计你穿不了。”

  何芊芊一扭头,不屑轻哼:“我才不要,丑!”

  “很丑吗?那不然我们换一家。”姚斐无所谓地说。

  何芊芊摇头:“不用,估计其他也差不多。哎,早知道这么急,我之前就抓紧时间做几套了……”

  “其实我觉得唐装很好看啊……”姚斐摸着鼻子道,斜眼看了下何芊芊的胸,暗叹A罩杯穿得起唐装吗?穿起来估计也没有那个韵味。

  何芊芊不知其意,蹙眉想了很久,轻声说:“夫君,我能穿……我自己那件嫁衣吗?”穿过一次,却是嫁给不同的人,再拿出来有点忌讳,之前提起时姚斐也不是很赞同。

  “就是拍照穿穿,结婚那天还是穿你给我选的那件婚纱和毛毛披肩,可以吗?”仰着装扮精致的脸蛋,张着无辜又期盼的双眸,是个男人都没法拒绝啊,姚斐不答反笑,顺势低头吻上何芊芊的嘴巴,何芊芊挣扎几下姚斐才放开:“听你的呗,结婚那天老婆你最大。”

  何芊芊脸色绯红,偷偷掐姚斐的手臂细声抱怨:“你正经一点……”

  “我一直都很正经。”

  折腾了几天,总算在大年三十的团圆饭之前将结婚照拍好了。当天晚上一家人和乐融融的享用团圆饭,身为长辈的爷爷、姚父姚母都将准备好的红包塞给姚斐和何芊芊以及孤苦无依的孙丝田。何芊芊在酒桌上,在姚斐的怂恿鼓励之下,第一次给长辈敬茶,而且第一次喊爸爸妈妈了。

  心情太激动,导致何芊芊茶杯还没放下,眼眶就红了,姚斐见状立刻温声细语哄她,闹的一家人哭笑不得。姚母对老伴无奈道:这媳妇就是生来折腾我们家小斐的,我就从没见小斐这么对谁好过。

  姚父闻言点头笑赞:这也是他们的福气,夫妻吗,就是互相需要才行。

  姚母符合:芊芊就是太单纯,有时笨得要死急死人,不过我对她最放心,她对小斐死心塌地,找不到第二个。

  姚父呵呵笑了,随意道:哎,以后等我不在了,你和爸就只有靠两个孩子照顾了。

  姚母一哽,不说话了。

  大年初一热热闹闹的来临,寒冷的天气里是人们温暖的心,新的一年新的兆头,按照老习俗,爷爷,姚母和何芊芊都是穿的大红衣裳,姚斐坚决抵制大红色,买的衣服塞柜子里死不肯穿。

  七点在家里吃了鸡汤粉丝面,七点半走出家门给附近的亲戚朋友拜年讨糖果吃。折腾到上午十点多,姚斐载着何芊芊去了电影院。

  “带你去看喜洋洋与灰太狼。”

  何芊芊开心死了,浑身包的像大红冬瓜,兜里全是去拜年赚来的红包和糖果瓜子什么一路嘴巴不停的吃。到了电影院门口,姚斐去买票,何芊芊站在大厅中东张西望,视线逮住某处,陡然一顿,三两步走过去,喜道:“小强!你也在这里啊,哈哈哈,新年好。”

  詹小强回眸,对上何芊芊喜气洋洋的笑颜,苍白如冰山的脸被彻底融化,情不自禁展开笑容,鄙视道

  “你穿的真像一只大红色的肥羊。”

肥羊被小鬼鄙视,于是肥羊不高兴了。气哼哼的扬起下巴,指着小鬼的脸蛋道:“你笨蛋啊,怎么会有红色的羊?”

  詹小强乐不可支地笑了,指着喜洋洋的海报道:“你是来看这个?”

  何芊芊忙点头:“对啊对啊,夫君说很好看。小强也一起看吧,我叫夫君多买张票。”不等詹小强回话,何芊芊已快速的钻进人群找到排队的姚斐,何芊芊说话时的表情,语气,一颦一笑都让人忍不住想要一直看下去。也许正因为如此,所以姚斐看着她的神情才会那么专注,所以他脸上的笑容才会那样宠溺又满足,二人的狭小空间里,除了幸福再无其他形容词,一切都美好的让人羡慕又嫉妒。

  两个人的新年首次约会变成了三人行,姚斐稍稍有点小遗憾,看在第三人是詹小强的份上便只得一声叹息。这次碰巧看到詹小强,姚斐最诚实的反应便是心脏咯噔了一下,詹小强和以前不一样了,法国医院时的詹小强浑身都是寂寞的气息,眼神却无比坚强,那时候姚斐赞赏他是个乐观的孩子。此时见到詹小强,除了寂寞,再也找不到那份坚强,全身上下已经没有半分属于孩子的气息,反倒像一位即将走到人生尽头的老人……

  他在笑,没有一点温度。

  “给,热奶茶。”姚斐将热乎乎的奶茶塞进詹小强的手中,詹小强礼貌道谢。同样得到热奶茶的何芊芊孩子般好奇道:“小强你那杯是什么口味?夫君我这个是什么味?”

  姚斐没好气道:“上面有写啊,你的是木瓜奶茶,嘿嘿。”

  “我是蓝莓。”詹小强笑道:“怎么?你想换?”

  何芊芊微红着脸蛋摇头,结巴道:“不不不换,吃东西吧。”

  影院的灯光暗下来,一直在播放无聊的广告,何芊芊喝完奶茶就嘀咕:“夫君,我饿了……”

  姚斐汗颜,指着爆米花和饼干说:“这些都能吃,饿了就吃。而且你今天上午拜年起码吃了三碗面条还有零食。”

  何芊芊瞪着爆米花和饼干,哼哼唧唧的撒娇道:“我不想吃这些,我想吃米饭,而且我真的饿了啊,怎么办?难道你要我饿着肚子把电影看完?夫君你说怎么办?你真想看着我饿肚子吗?”

  黑暗的光线里何芊芊双眸贼亮,姚斐看的透彻无比,她从里到外都不会撒谎,只是现在变得爱撒娇了,爱使唤老公了,姚斐叹息,他那个把夫君当成老板样言听计从的媳妇不知不觉里貌似变了,是因为怀孕还是别的都不重要,姚斐唯一能做的就是对媳妇言听计从,在电影快要开始的时候起身摸出去买饭了。

  “小强你今天怎么会一个人跑出来看电影?”姚斐一走何芊芊就关心詹小强,她知道詹小强家里平时总看不到一个长辈,很有点担心这大过年的日子也是如此……那样未免太过冷清。

  詹小强毫不掩饰,直言道:“家里没人。”

  “……你哥哥也不在家?”

  “不在,他和她妈过年。”

  何芊芊垂头不语了,她本就情绪变化大,心思纤细的很,这才说两句看着小强就想哭。

  一时间两人沉默无语,詹小强知道何芊芊在想什么,便给她时间去酝酿自己的情绪,待何芊芊让自己镇定下来,继续道:“小强,你记得以前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詹小强困惑:“哪句话?”

  “我说等我和夫君结婚成家,就可以让你跟我们住一块,你想吃什么就给你做什么,一定让你身体养得好好的。我跟夫君马上就要成家了,虽然以后还是和长辈住在一起,但是我希望你能来……”

  詹小强愣住,这话他彻底忘记了,没想到何芊芊自己却记得牢靠。他从小就带着病,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被人同情,无疑何芊芊对他所有的关怀都是出自同情,她心肠善良,又单纯天真,只知道对别人好,丝毫不计较多养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会如何负担。就算她一点不介意,不代表她的家人也一样想法。

  可是她说出这句话,她的一份心意和他讨厌的同情一起,让他内心波涛汹涌,这世界上剩下的几十亿人里,只有她说的话,做的事会让他动容不已,会觉得自己还有人生的希望。

  仅仅为了这一份真诚的心,他可以付出一切。

  詹小强咧开嘴巴笑了,笑的很开心很孩子气,没等到答案的何芊芊于是也跟着笑了,呵呵的傻笑自顾自道:“那我们等下就去你家收拾东西吧,今天我家的饭菜非常丰富,你一定要多吃。”

  詹小强伸手敲她的脑袋,啧啧道:“虽然我很想去,但是你自己决定不要紧吗?姚斐大哥怎么说?他父母会怎么说?而且因为我大哥的事情让姚阿姨很讨厌我……”

  何芊芊蹙眉沉默了一会,憋屈道:“你大哥是很讨厌……不过妈妈又不是不讲理的人,而且她以前很喜欢你啊,夫君是肯定会答应了!叔叔也很好,所以你别担心。”

  “你叫她妈妈?”詹小强惊讶道,心里有点怪怪的。

  何芊芊脸红点头:“对啊,昨天吃团圆饭就叫了,呵呵。啊,夫君回来了。”

  姚斐拎着满袋子食物回到电影院,拉着何芊芊和詹小强换到最后一排无人的空位置解开塑料袋道:“小强你也吃一份,这些东西都很不错,不油不腻,现在快中午的确饿了。”

  詹小强不客气的接过:“别人让你带进来?”

  姚斐嬉笑:“我说我老婆怀孕了饿不得,说了好久别人就让我带进来了。”

  “呵呵,夫君你真好!”何芊芊两眼花花的望着姚斐,姚斐喷笑,故意恶声道:“你现在就是那姑奶奶,我哪里敢怠慢半分?快吃你的饭。”

  何芊芊点头如鸡啄米,这时候詹小强插话道:“芊芊怀孕呢?”

  姚斐笑呵呵点头:“没错,也挺巧的,年前我就想结婚,她正好怀孕所以婚事提前了点,这孩子夏天就可以出生了啊。”

  詹小强震惊不已,张着嘴巴半天没吃一口饭。

  “夫君,我想让小强去我们家住,他家里没有一个人照顾他,夫君你会反对吗?”

  姚斐出乎詹小强意料的,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点头了,并且揽起何芊芊准备回家就做的功课:“我回家去跟妈说,她会答应的。小强你就放心的住着吧,等婚期后我估计会很忙,有你在还可以陪陪芊芊,她就你一个朋友。”

  在姚斐和何芊芊二人起立劝说下,姚母不得不妥协,准许了詹小强来家里住,但是说如果詹羽风再像以前那样没有礼貌的跑来家里挑衅,那就别怪撕破脸皮。

  下午时姚斐就去帮小强收拾东西,冷冷清清的詹家大宅没有一点活气,真不是人住的地方。在这样的环境下病人只会越来越病。

  寒冷的春节在忙碌不停的拜年中飞速流逝,眨眼到了年初十,各家亲戚走动都少了,姚家所有亲戚都是这一天到访,拜年和婚宴一并招待,谁都方便。

  这天的姚家人都早早起来,一刻不停的忙前忙后,客人都快到齐后姚母忽然找到何芊芊着急道:“芊芊我前天给你说的事办了没有?”

  何芊芊一听便缩起脖子,无法回答姚母这个问题。前天姚母找姚斐核对邀请的客人是否有落掉的,然后立刻就说到何芊芊身为新娘子哪能一个娘家的客人不请,那实在太奇怪了。就算父母双亡也应该找个亲戚帮忙代理下,毕竟婚礼上还要新人当众给双方父母敬酒,女方无父无母无一个亲戚,传出去很不好听。

  何芊芊心中苦闷不已,她要上哪里找自己的亲戚?比登天还难啊。

  可是姚斐说这个事情交给他办,何芊芊完全相信他。

  “夫君说他请了,估计还没来。”

  “那就好,来了你要说一声我好去招待,你现在休息下,记得吃东西,我去忙了。”姚母眨个眼消失在宾客之中。

  何芊芊忧愁姚斐会不会请人假扮亲戚,那样做总感觉有点太欺人。

  婚礼快开始的时候,何芊芊家的亲戚代表来了,何芊芊的‘表姐’苏青青以及‘表姐夫’顾茶。姚母和苏青青几年前见过一次,不过早就不记得了,这会以为两人是何芊芊的亲戚,立马热情的迎接进去,特别是顾茶送的礼绝对不凡,说是曾经富家女何芊芊的亲戚一点没有纰漏。

  何芊芊看着这俩亲戚,表情尴尬道:“表姐你来了啊……呵呵,谢谢你们。”

  苏青青莞尔,拉着何芊芊回房说悄悄话,原来怀孕的不仅是何芊芊,苏青青也怀孕了,预产期照样是夏天。

  何芊芊与姚斐的婚礼算不上多么隆重,但是绝对热闹,在姚家这栋老别墅里每餐轮流三次酒席,中午的大家吃饱了,晚饭随即开始了,姚斐忙的简直没时间落脚,何芊芊一整天最闲,化化妆,敬敬酒,其他时间都和苏青青窝在房间里吃东西,两个孕妇走到一起如在无形中拼起了食欲一样,一刻不停的吃,姚斐嫉妒无比,谁叫他忙一天就光喝酒胃里却滴米未尽。

  晚上有特别安排的娱乐节目,为了响应爷爷的喜好,节目大多是符合老一辈喜好的大戏,同样很地何芊芊的喜欢,何芊芊坐最前面,看的比谁都欢。看完了姚斐问她那些戏讲的什么,何芊芊很诚实的摇头:不知道,我一句听不懂

  姚斐倒塌,立马将兴致勃勃凑热闹的何芊芊拖进新房,自己往床上一躺,没好气命令道:“还不给我捶背揉肩膀,你老公我今天快累趴了,胃很饿,却没力气吃。”

  何芊芊放下手里的瓜子,此时婚纱早就换下来了,身穿着红色的加厚仿古马甲和绣花的红长裙,这颜色特别适合何芊芊,特意定做的样式尺寸全是何芊芊比较满意的,穿上来尤其好看,走出去时不少老一辈客人都说这个孩子长得很讨人喜欢。

  何芊芊听话的给姚斐捶背,担心道:“你还是吃点吧,厨房里饭菜多着是,随便弄点什么填饱肚子重要,明天还得一天忙。”

  姚斐哀叫,哼哼唧唧说:“等下就去吃,不吃晚上没力气洞房……”

  何芊芊脸皮一红,轻捶他一下:“不行,等生了孩子才可以。”

  “你那是吃痴人说梦,从科学的角度来讲,怀孕期间也是可以的,我会很小心。”

  何芊芊继续捶打几下,没好气的爬下床从一个柜子里掏出最初带来的精致木盒子,坐回床上将那小锁打开,然后当着姚斐的面将自己最喜欢的五张结婚照和结婚证红本本一起放进去压平摆好,最后关上,上锁,见姚斐好奇的望着她,何芊芊这才道:“这里面全是我最重要的东西,我要好好保管一辈子。里面那些首饰以后留给我们的女儿出嫁用,或者送给未来的儿媳妇。其他东西用不到就一直放着,跟着我进土。”

  姚斐没说话,就定定看着何芊芊将那盒子小心翼翼塞进隐秘的柜子锁好,就如藏进了所有幸福和期待一样餍足。

  “那乘我们还年轻,多创造一些更好的记忆藏进去吧。”

 年十一的傍晚过后,姚家宾客陆续离开,热闹的屋子逐渐恢复安静,连着好几餐都只喝酒的姚斐很倒霉的病了,先是说喉咙疼,躺在床上连晚饭都不肯吃,不一会就出现发烧的症状。

  姚母劝他去医院,姚斐却懒在床上不肯动,何芊芊只好去厨房熬姜汤,炖雪梨糖水给他喝。姚斐很少生病,感冒发烧睡一觉基本就好了。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姚斐情况轻松多了,还有力气爬起来刷牙梳洗。

  何芊芊拿着一个喜庆的红皮包走进来,见到姚斐从洗手间出来便安心一笑:“你好了?”

  “差不多了,那个雪梨糖水很好喝。”姚斐靠回床上,笑盈盈望着何芊芊走近。

  何芊芊走过去摸他的额头,确定退烧了便安心挨着姚斐坐下,打开包包道:“这是客人送的部分人情,妈妈说给我们。”

  姚斐瞥了眼,无所谓道:“给你就拿着用,放家里当现金用或者存进你卡里都随便。”

  “你不问问有多少吗?”何芊芊好奇。

  姚斐摇头:“管它多少,归你了。过几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身体,顺便去给宝宝买些东西回来备用,婴儿房也该布置了。”

  何芊芊一听就来了兴致,拼命点头附和,三两下脱掉鞋袜爬上床,将包包里面的钱全部倒出来一张张细数,边数边说:“夫君你肯定还有别的大钱存在银行里对吧,那这些钱全给孩子买东西好了,阿姨说现在的小孩子从三岁起就要好好培养,什么都得学,我准备以后教孩子下棋,妈妈说教声乐,然后要请老师教舞蹈,还有好多外语要学,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

  姚斐昏昏欲睡,听到这里忍不住嗤笑:“你数到哪里呢?”

  何芊芊一顿,瞪着姚斐道:“都怪你跟我说话,我数忘记了。”

  姚斐扭身:“你继续。”

  何芊芊继续数,闭着嘴巴不吭声了,两分钟后姚斐又问:“数完了没有。”

  何芊芊点头笑答:“数好了,三万块。”

  姚斐扭身:“你继续数,多数几次。”

  何芊芊不爽,但是为了保险决定继续数。这次数一张就读一张:“一百、两百、三百……”

  “十万块啊。”

  “好像是七万。”

  “有一亿那么多。”

  九点多数到十点多还没得到一个确切的数字,何芊芊抓狂了,双眸赤红不依不饶和人民币对抗,姚斐睡着了又醒来,看到身边的何芊芊还在那一百两百,一千两千没完没了的数,无比头疼的叹口气道:“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女人,你这样弄的胎教都不好,孩子生出来肯定跟你一样笨。”

  何芊芊回头瞪他,“我马上就要数清楚了,你又打断了我。”

  姚斐没好气的爬起来抓起包包丢到一边,拽着何芊芊塞进被子:“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手冰的跟铁一样不知道睡觉。”

  何芊芊无言反驳,将冰凉的手直接探进姚斐腋窝下,冰得姚斐牙齿直颤。

  “夫君,青青姐昨天跟我聊天来着,问我孩子生了以后准备干什么。”

  “恩?什么意思?孩子生了还要养还要管教。”

  “不是说这个,她的意思就是要我找到自己的兴趣,然后从事那个行业,这样一来我不会无聊,还可以在社会上学到更多的东西。”何芊芊窝进姚斐怀里,拼命吸取他身上的暖气。

  姚斐闭着眼睛没精打采,敷衍回道:“你喜欢什么就做什么那还不简单,反正我也不指望你给我赚钱。”

  “夫君我可以当你的秘书吗?那样就能天天和你一起上下班,多好啊。”

  噗嗤,姚斐快睡着的人噗嗤一声喷笑了,双眸变得清亮,笑看着缩自己怀里的何芊芊,揉着她的头发鄙视道:“连几个钱都数不清楚的秘书,送给我也不要。”

  “你讨厌!”何芊芊掐他。

  姚斐失笑,手掌缓缓试探,一点一点靠近何芊芊的肚子,温柔贴上去:“你先照顾好这位是首要任务,其他暂时别担心。哎,你皮肤怎么这么冷,我开暖气去。”

  “不要开暖气!开着难受死了,呼吸都困难,头也会晕。”何芊芊严词阻止,显然厌恶死那东西了。

  姚斐无奈:“可是你皮肤很冷。”

  “是啊,每天都好冷,好烦。”何芊芊小声抱怨。

  姚斐盯着这样的何芊芊良久,沉默起身在大柜子里抱出一床新被子压何芊芊身上,叮嘱道:“冷就要说,被子很多。”

  “恩……感觉好像没用。”何芊芊嘀咕,姚斐一上来便缠了过去。

  姚斐蹙眉,将何芊芊抱得更紧,入梦前微微担忧道:“下次去医院要好好检查下。”

  何芊芊已经睡着,均匀的呼吸声在卧室蔓延,不知不觉里静了姚斐些微烦躁的心跳。

  年十四姚斐和姚父去公司上班,十五全家人凑一起吃了个团圆饭,菜还没下桌,姚父又和姚斐匆匆忙忙去了事发工地的XX市,结婚不过几天时间,何芊芊便可怜兮兮的被落在家里和婆婆两两相望,晚上无人暖床,新媳妇变成了忧郁少女,每天瞪着两大眼睛巴巴张望大门口。

  “哎……”

  何芊芊不知道第多少次发出叹息,坐一边看书的詹小强瞪她:“你与其叹气浪费时间,不如好好做你手里的活。”

  “我在做。”何芊芊抗议,两手立刻专注在一件红色的小孩肚兜上,肚兜中间一只活泼可爱的小老虎绣几天都没什么进展。

  詹小强见状微笑,不再说话打扰何芊芊,低头继续阅读手里的书。

  到了晚饭时间,去上班的孙丝田回来便匆匆对姚母道:“今天法院已经来通知,叔叔下个星期三就要上法庭。我特意去请教了叔叔的律师,他说坐牢是一定的,不过不会超过三年。”

  姚母一直担忧的事情终于来临了,躲也躲不过,幸好只是三年,这样倒不用担心姚父现在进去,待出来时已经老的不成样。

  “这样啊,家属可以去法庭对吧?”姚母还算冷静地追问。

  孙丝田点头:“可以的。”

  一家人忧虑的等着那个黑色星期三,何芊芊没想到婚后与姚斐的重逢会是在姚父受审的法庭上,作为家属的他们安静入座,全然没有重逢后的半分喜悦。

  整个审判过程平静无常,律师能争取的已经争取,最后以刑事责任判两年零六个月有期徒刑。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姚父极其公司已经付出很大的财力代价,律师说判刑后可以通过各方面继续争取减刑,只是姚父摇头拒绝了,倒是心平气和道:才两年半而已眨个眼就过去了,何必再费心力和财力。

  其实眼下最难的不是牢狱问题,是公司资金的周转和声誉问题,而这一切烦恼,已经由姚斐全部接收。作为父亲,作为曾经的老板,他希望给儿子留下更好的发展潜力。

  看着姚父被套上枷锁离开众人的视线,姚母忍无可忍,满腔的泪水哗啦啦落下,何芊芊眼泪还没落下便哭出了声音,那悲愤伤心地表情,犹如坐牢的人是自己亲爹。

  这是早就知道的结局,姚斐本来很平静,可是左右两边,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哭的梨花带雨,姚斐再平静的心情也受了影响,脸色不知不觉沉下来,很不耐烦道:“要哭回去哭,听着就烦。”说罢看也不看两人,越过何芊芊径直和律师前往公司,需要他处理的事情堆积如山,而身边已经没有一个可靠的人。

  接手公司后第一件要处理的事情便是那出事的工程后续解决方案,姚斐开始两边跑来跑去,今天出差明天回来后天又出差,连续不断地重复折腾,在何芊芊眼里,姚斐简直看着消瘦。即便好不容易偷空回来休息,多数精神不佳,食欲不振,话都不想多说一句埋头电脑里。

  何芊芊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无理取闹要他抽空陪她,偏偏姚斐对她来说太重要,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她的情绪,姚斐的压力很大,何芊芊如感同身受一样压抑非常,初时很好的食欲受了影响,亦或者是怀孕时的正常反应刚刚开始。稍一刺激,何芊芊便吐得死去活来叫苦连天。

  姚母按照前人的经验变着戏法给何芊芊弄吃的补身体,可惜吐得总比吃的多,那原本有点婴儿肥的脸蛋,生生成了瘦削瓜子脸。

  算算日子,何芊芊怀孕已经有两个月,寒冷的冬天过去,暖春悄悄来临,枯木开始泛新芽,而畏寒的何芊芊每每夜晚一个人睡觉,似乎变得比冬天更寒冷。她不知道这是因为姚斐不在身边所以如此,还是自己身体越来越差劲的结果。

  当姚斐终于把心思放在她身上,眉头几乎皱成川字:“上次去医院是几号?”

  “大概快一个月了。”

  “明天去医院仔细检查。”

  姚斐放下手里的工作,晚上好好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大早就带着何芊芊去了医院,姚母也在其中。

  一系列检查折腾下来,姚斐大概猜到何芊芊的身体状况不会多好,只是看到检查结果时还很模糊的概念在医生解释后,姚斐只觉从天堂到地狱的距离不过如此。

  “何小姐怀的是双胞胎或者龙凤胎。”医生的第一句话,简直让姚斐差点没喜得拥抱他老人家一下。姚母更是当场就激动地大笑起来。

  医生蹙眉,继续道:“姚先生,敢问你妻子今年多大?”

  喜悦难收的姚斐当即道:“二十。”这个谎言已经成了习惯。

  医生摇头:“真的二十?”

  “怎么了医生,这和她的年龄有什么关系?”

  “你妻子年纪肯定不大,估计十八都没有,从她的身体各个器官就可以看出来她尚未成熟。何小姐应该非常畏寒,每次都会痛经?”

  “恩,她怕冷,怀孕之后特别明显。这个有办法治疗吗?”

  “那是从娘胎带出来的毛病,哪会简简单单就治好。很多女人都有这些毛病,想治需要长期坚持药疗和食疗。”

  “好,医生你指点一下,回去后就开始实行。”

  医生叹气,手里的笔点来点去:“何小姐,你母亲或者姐妹们都有和你一样的毛病吗?”

  何芊芊眨眼点头:“恩,两个姐姐,还有我娘都是一样怕冷,肚子痛,不过他们生的男孩子身体都挺好,女孩就这些毛病而已。医生,我应该很正常对不对?”

  医生失笑:“像你这样的情况的确非常正常,不过我们检查结果显示,何小姐,你这胎最好不要生下来,之后养好身体,缓个一两年再生才能保证孩子健康聪明。”

  姚斐闻言脸色顿时铁青,姚母急问:“你这什么意思?”

  何芊芊瞬间发懵,下意识扣紧姚斐的手臂,深深扣进肉里。

  “何小姐你身体虚弱,体内还残留着一氧化碳造成的伤害,甚至于你后脑还有一小块撞击后留下的淤血块,虽然那点淤血没有给你造成太明显的症状,但是怀孕时候最敏感最脆弱,那些埋藏的有害因素全部寄存到你的子宫内,直接给你的孩子带去危害。你自己畏寒,善忘,记忆力很不好,精神偶尔涣散,头昏胸闷,这都是你轻微的后遗症表现。你……”

  姚斐打断医生,深呼吸辩驳道:“医生你说的没错,芊芊是一氧化碳中毒过并且当时后脑因撞击重伤,但是在法国经过一个月的治疗早就痊愈了。当时医生还说不会留下后遗症!”

  “那医生肯定不是说百分之百。按照常理一氧化碳中毒后两三个月就可以放心怀孕了,但是有部分特例需要一年两年才可以放心,造成何小姐这些状况的很大因素是一氧化碳中毒时流血过多,寒气渗入身体,那是弊病。她身体本就虚,年纪又小,一胎两个,情况非常不乐观。”

  “劝你们打掉这胎。”

  姚斐无言以对,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颓丧。

  “庸医――我不信你!”

  何芊芊怒吼,撕碎手里的病历。拉着姚斐便急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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