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记忆里,陈管家是一个非常好的人,无论是佣人还是自己的母亲都对他十分尊重,说他是个好人。
这样的一个人,很难让他跟父亲的死联系到一起。
“我怀疑,就是他,杀了你父亲。”
刹那,陶宇柏如遭重击,身形一僵,“什么?”
陶妮流露出悲伤的神色,好像不愿想起这段往事,她继续说道:“这件事,嫂子是知道的,也是她封了所有人的口,但是这世界上只有不透风的墙,没有守得住的秘密,我原以为是你母亲不想让你知道这事,后来,我越想越不对。”
男人的面色微微一动,这件事,跟母亲也有关系?
没开口,只是微白的唇抿成一条线,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看得出,这个男人心情不太好。
“当时陈管家的女儿重病,需要一大笔钱,他找你父亲商量,想预支一笔工资,不过当时公司很多新项目刚启动,我哥也没同意。后来嫂子就知道了,也是出于好心,帮了几次。”
陶宇柏的心七上八下,原以为这个陈管家是因财伤人,听到后面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
“这一来二去的,我哥就怀疑嫂子跟陈管家关系不一般,甚至后来有一次,酒后回家失手对嫂子大打出手。”
“小柏,我哥死的时候,身边只有嫂子和陈管家,你父母二人就算没有深情,也有多少年的夫妻情分,说是嫂子杀的人,我说什么都不信,但若是陈管家替嫂子出头,失手推我哥下楼,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陶妮此番话对陶宇柏而言可谓是一记猛击,母亲有染陈管家?父亲家暴母亲?
这家,还是他记忆中的家吗?
男人阴沉着脸,眼底迸发出彻骨的寒意,他放在桌底下的手攥成拳头,因为用力过猛,手指的每一个骨节都隐隐发白。
他低着头,一字一顿几近哽咽,仿佛在克制着什么,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陶妮摇了摇头,说:“我也是刚知道不久,你父亲走的时候,我人还在国外,这些年我一直觉得这件事该从嫂子身上入手,直到前几天我买通了一个当时的用人,这才把当时的事情拼了个七七八八。”
陶宇柏极力压抑着情绪,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十几年的牢狱真是便宜他了。”
陶妮说道:“小柏,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妻子早年去世,一个人拉扯一双儿女,进去的时候,最大的那个才十几岁。”
一直没有说话的陶思情突然脱口而出:“妈,原来他们俩是陈管家的孩子啊,你成天在家里看她们俩照片,我还以为你要养他们,不要我了呢。”
陶妮瞪了陶思情一眼,示意她闭嘴,好像是很不希望陶宇柏知道这两个孩子的下落。
陶宇柏眼神发狠,好像在盘算着什么,立即问道:“姑姑?你知道他们俩的下落?”
陶妮苦口婆心的劝道:“算了,上一辈的事情,不应该由下一辈来承担,你不需要知道这些。”
这时,陶思情小心地看了母亲几眼,默默掏出手机,找出两人照片,轻轻戳了一下陶宇柏的胳膊,示意他看手机。
陶宇柏瞥了一眼照片,便愣在了原地。
照片上的女人竟然是陈月妃!
陶思情不明白为什么陶宇柏看见照片以后会如此的反常。两个人同时往桌底下看会引起陶妮的注意,于是陶思情抬起头,漫无目的的在餐厅里瞎看。
这时正巧陈月妃从后厨端了两盘菜出来,陶思情一下没克制住,大声惊呼道:“陈月妃!”
陶宇柏和陶妮应声同时像陶思情指的方向看,陶妮一眼就认出了陈月妃就是陈管家的孩子,痛心疾首的说道:“真是冤家路窄,小柏,你父亲这件事上姑姑没要求过你什么,不过,她没有错,放过这孩子吧。”
陶宇柏的目光像粘在了陈月妃身上一样,收不回来。
陶妮站起身来,示意陶思情一同离开,像是自言自语一样:“都是孽债啊。”
陶思情和陶妮走后,陶宇柏仍然呆呆的坐在原地,他的眼底升起猩红的杀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如同被激怒斗志的豹子。巨大的怒火在胸中翻腾,像处于不稳定时期的火山一样,眼看着就要爆发。
在陶宇柏的回忆里,母亲一直在说他父亲能力如何出众,待她如何温体贴。所以丧失父爱的痛苦蒙蔽了陶宇柏的双眼,让他偏激的认为这一切都是陈管家一个人的错。
于是他叫来了饭店的老板。老板一听是203的陶总裁找,立马屁颠屁颠的就过来了,热情的说道:“陶总裁,不知有何贵干?”
陶宇柏手里摆弄着一张餐巾纸,冷冷的问道:“听说,你们店里有个叫陈月妃的?”语气笃定,不容置疑。
老板不知道陶宇柏这是何用意,只能照实情说道:“对,是我们的传菜。”
“马上开除她!”陶宇柏斩钉截铁的说道,语气笃定,不容置疑。
老板继续问道:“陈月妃刚来我们这儿,第一天做传菜,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吗?”
招待不周?她犯的错岂止是招待不周?
陶宇柏从皮夹里掏出一张卡,压在桌面上,推给老板,说是商量其实是命令,道:“王总是吧?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我刚才说的话,开除她,旗下的所有子公司和分品牌都不准再录用她,否则,就是跟我,跟陶氏作对。”
老板虽然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但总归是能看出来陈月妃得罪了陶宇柏。
他是个好人,但是为了自己企业能够存活下去,还是唯唯诺诺的接过了陶宇柏的卡。
“很好。”说完,陶宇柏起身离开了餐厅。
“唉,人还是挺勤快的,怎么就惹上这尊大佛了呢?”老板不住的摇着头,但是还是叫来了陈月妃,起先他有些内疚,不知道怎么开口,后面,也是不得不说了。
陈月妃当时正在切菜,随便在围裙上抓了两把,就赶紧出来。
“小陈啊...来的这些天辛苦你了。这是三个月的工资,拿着吧。”老板说道。
“老板,我才来了半个月,你给我三个月工资干什么?”话说完,陈月妃就反应过来了,神色紧张的追问道:“老板,你这不是要炒我鱿鱼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