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歌吃了一惊,怔怔的看着他半响,就像是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凌傲风似的。
在她从小到大的印象中,她爹爹从来都只偏袒凌雪或是凌君,从未站在她这边过,往日就算不全是她一人的错,凌傲风也会把所有的过错都放在她一人的身上。
如今怎么忽然就变了?
“不用这般盯着为父看。”
凌傲风被她看得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连声说着,“为父之前说过,以前是我亏待了你,如今为父会好好补偿你,不再偏袒任何人了。我们论事不论人,不论是谁做错了,日后我都不会偏袒。”
说着,他转头看了凌君,像是在警告他今后不要惹是生非。
凌君的眼色变了变,磨了磨双唇,本想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如今二夫人死了,在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人会帮他说话了。
这般一想,他便更恨凌歌,看着凌歌的视线就像是在看自己的杀父仇人。
“为父相信你。”
凌傲风顿了顿,再次看向凌歌,口气语重心长,“如今三王爷是不喜你,但你这般聪明,这般沉稳,三王爷迟早会重视你。”
他的眼中满满都是一种凌歌从未看到过的感情,就像是....父爱...
这突如其来的父爱,让凌歌晃了神,一时间也说不上是感动,还是惊喜,还是惊慌。
“父亲....”
凌歌张了张嘴,脸上有些犹豫,“方才在狩猎会上出了一些事,过不了多久,皇上应该就会传唤我入宫,到时候若是皇上传你入宫问罪,你便说我是被领养来的孩子,并不是你亲生的。”
凌傲风的脸色巨变,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你怎么会知道...”
凌歌一怔,瞬间意识了什么,顿时怔在了原地。
难道说,她真的不是亲生的?
她不过只是怕到时候皇上来问罪整个凌府,毕竟她成了妖,而生养她的凌傲风,到时候也会被认作妖,所以这才让凌傲风撒谎说她不是亲生的。
但看凌傲风这个反应,她突然意识到,她似乎真的不是凌傲风亲生的。
“不...”
凌傲风顿时回过神来,连声纠正,“爹的意思不是这个,爹是问你,在狩猎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在一边的凌君没有多想,还以为方才真是只是凌傲风一时紧张说错了而已,他现在也只想知道凌歌在狩猎会上出了什么问题。
听她的口气,应该是不小的事,怕是会入狱。
这般一想,凌君心下顿时狂喜,根本就藏不住嘴边的笑容。
凌歌撇开其他的思绪,再次跟凌傲风解释着,“这些来不及说明,到时爹爹便知道了。但爹爹要相信,女儿会平安无事的回来,爹爹只要按照女儿说的去做就好。“
凌傲风皱起眉,沉思了几秒,最后还是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那女儿便回房了。”
凌歌深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转身提步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听春紧跟其后,看着她疲惫的背影,一时间心下的担忧更大了,当他们 快走到院子大门前时,她终还是没有忍住,出声询问着,“小姐,今日的狩猎会到底是出了何事?为何你如今就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
凌歌转头看了她一眼,一脚已经迈进了院子大门,“你日后便会知道了,先去帮我找一把桃木剑来。”
她抬了抬手,看了眼自己手上的伤口。
方才她用手去握南宫辰的剑,手心上裂开了一个大口,后来又骑了马,现在伤口并没有止住血,还在不断的向外冒着血水。
听春这时候才发现到她手上的伤,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小姐你受伤了,听春这就帮你上药。”
说着,她就要进房拿药。
但却被凌歌一把拦了下来,“先去找一把桃木剑。”
她的脸色格外严肃,看得出这件事的重要性。
听春怔怔的看了她的脸几秒,又看了看她还在流血的手几秒,最后还是点头,提出出去找桃木剑。
凌歌看着她急促的背影,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在院子中的石椅上做了下来。
她背上还有一口刀伤,若不是今日她传了一身墨袍,现在阿是已经满身是血迹了。
也不知道龙煜如今去了何处,可还安好。
上一世她同龙煜相识多年,竟一直都没有看出龙煜是妖,不过只是觉得他武功高强,次次都会出现来救她的命。但却没想到,原来他是妖。
是妖也好,是妖也好....
长生不老....
凌歌无力的叹了一口气,眼眶不由得有些湿润。
看来这一生,她又不能跟龙煜白头到老了,就算一生一世相伴,也只能是龙煜看着她一点一点的衰老。
不知为何想到此处,她竟觉得有些悲凉。
“小姐!”
院子外头传来听春的脚步声,“桃木剑寻来了!”
她几乎是奔着进来的,一把把手中的桃木剑交给了凌歌。
凌歌从椅子上起身,接过剑,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像是在做一个很重大的决定。
听春总觉得有些不对经,心慌得厉害,连声问了一句,“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凌歌没有回复,只是突然双手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一把刺中了自己的胸膛。
“小姐!”
听春大惊,吓得脸色发白,“你做什么!”
她试图伸手抢过凌歌手中的剑,但始终没有抢过。
凌歌紧握着那把剑,虽是刺了自己一剑,但由于她的力道太小,不过只是疼痛感强烈,却没有真的刺破皮肤。
但她必须让这把桃木剑刺在自己的胸膛里,她要让更多的人见到她伪装的模样,那就会有更多人相信她才是真的妖,这般一来,龙煜便会平安无事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用一只手推开眼前的听春,“你别管,站在一旁,不要多嘴。”
听春被她这么一推,虽是极小的力度,但差点就把她推到了地上。
她眼眶顿时红了,一把一把的掉着眼泪,哭喊着,“小姐,你不要做啥事啊!”
凌歌不理会她,突然提步一阵狂奔,直直的向着对面的石墙冲去,那样子应该是打算借助惯性和墙壁,把这把桃木剑插入自己的胸腔里。
听春看直了眼,都忘记了哭喊,就僵在原地这么看着凌歌向前冲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