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冷无风像是突然放松下来，她紧绷着的神经也不由得松了松，但见到仍然站在不远处的默，心下还是担忧。
可他确实停下来脚步，始终没有要向前的意思，似乎是惧怕她的血气。
“这男人什么来头？”
凌歌把视线转到了冷无风身上，“看样子他追杀你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冷无风叹了一口气，用溪水洗了洗手上的血迹，缓声回着，“他名为鹰默，是妖，一头鹰。”
凌歌点了点头，似乎是料想到了一些。
可是想来，冷无风在清风道山中当道士，怎么会突然得罪一头鹰？
就在她打算再次出声询问的时候，冷无风自己开口了，“从在下记事开始，他便始终追着在下不放，具体的原因，在下也不清楚，不过应该同姑娘的身世有关。”
说着，他转身深看了凌歌一眼。
“本妖还在这，你们说话倒是小声些。”
鹰默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再次转头看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在一边盘腿坐下，闭着双眸，看这样子是打算跟他们死磕到底？
凌歌顿时翻了一个白眼，问着冷无风，“他为何怕我的血？”
其实眼下她有一堆的问题想问，但这一时间又理不清思绪，便只能想到什么问什么。
“他不是怕。”
冷无风缓了一口气，口气有些无奈，“是敬仰。敬仰你的血。这世间所有的妖，都会尊敬你的血。”
听到这话，凌歌突然感到有些膨胀，看了看地上的血迹，又看了看坐在远处不敢靠近的鹰默，觉得自己法力无边。
“不如趁今日这情况，道长跟我说说我的身世？”
凌歌收了收心，把话题重新转到了重点上。
在之前冷无风就已经在说，他对她的身世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但始终没有开口说过关于她身世的任何消息，今日她只能自己开口询问了。
“姑娘的身世有些复杂...”
冷无风面色有些奇怪，用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的鹰默，“若是说起来，怕是要说许久。”
复杂？怕应该不是复杂，而是他不想说。
凌歌无所谓的笑了笑，仍是紧追不舍，“无妨，道长长话短说，我只想了解一个大概。”
冷无风张了张口，“... ...”
竟然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他越是这般，越是让凌歌好奇，她的身世难道就真的到了这种说不出口的程度了？
“他不愿说，属下给您说。”
不远处的鹰默睁开了眼，口气一本正经，“当年您弛聘整个妖界，可是三界最...”
“住嘴！”
冷无风高声打断了他。
这一声让凌歌都吓了一跳，一脸震惊的转头看他。
平日里的冷无风温和亲人，连大声些说话都未有过，怎会像如今这般无礼的突然大吼一声。
冷无风缓了缓神，整理了情绪，冷静了下来，“有些事情知道了对姑娘并没有什么好处。”
凌歌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眼下都已经这种情形了，接二连三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出现，先是那对黑白双煞，后来又是眼前的鹰默，都这个节骨眼上了，她还不了解情况，到时候要怎么解决这些问题。
“罢了，其他本妖就都不说了。”
鹰默突然提高了声线，口气微微有些激动，“就说说你面前的冷无风，他是你的天敌，本妖才是你的盟友，你却站在他那一头！”
凌歌皱了皱眉，根本听不懂他的意思。
难道说冷无风还会害她不成？冷无风这般心软的人，在上一世她跪在清风山道下三天三夜，最终还是冷无风把解药给了她，若不是上一世冷无风英年早逝，早在上一世时，他们就已经是好友了。
“凌姑娘莫要跟他扯了。”
冷无风的口气有些冷，对上不远处的鹰默，“你守在此处一夜也并无任何用途，你也明白，只要凌姑娘在我身旁，今日你便杀不了我。”
他顿了顿，分外有一种为鹰默考虑的感觉，“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鹰默觉着他说得十分有道理，二话不说就从地上起身，伸展出身后的羽翼，仰身就向着夜空而去。
“魔主，舞鹤草对你有利，多多益善。”
随着他的身影越飞越远，空中回荡着的声线也越来越淡。
这下凌歌才突然回想起“舞鹤草”这件事，抬眼一看，如今已入深夜，夜空中高挂着弯月，他们两人席地坐在溪边，有些凉意。
“道长可知道舞鹤草是何物？”
凌歌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衣袍，把视线再次落到了冷无风的身上，“今日我收到了一张纸条，告知我舞鹤草对提升血瞳有极大的帮助。”
冷无风抿了抿唇，面色有些怪异，顿了顿才出声回道，“舞鹤草是生长在通往妖界那条路上的草妖。”
草妖？是个妖？
这下凌歌也犯难了，她的确是很想提升血瞳的控制力，但如果要去杀妖的话，对她一人来说就难了。
“冷道长若是能同我一起...”
“不能。”
冷无风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口气有些急促。
凌歌又是一怔，深看了眼身侧的冷无风，觉得他今日格外的反常。
平日里的冷无风彬彬有礼，怎么可能会这般鲁莽的打断他人说的话。
她不过只是想着，若是能把冷无风带上，去抓一些舞鹤草来吃一吃，说不定会让她的能力大大提升，但没想到冷无风的反应竟会这般大。
“我并没有要强迫冷道长的意思，不过只是出口问问。”
凌歌缓了一口气，解释着，“若是道长不愿去，我自然可以理解。毕竟道长是清风山道上最有名望的道士，杀生是忌讳，尽管是杀妖。”
想来冷无风应该会觉得妖也分好坏，他们不能这么贸贸然的就去杀妖。
她在心里想了无数的理由帮冷无风辩解，但冷无风却张口就说了一句，“在下不想去，并不是因为不能杀生，也不是因为不想杀妖。”
凌歌有些尴尬，点了点头，并不回话，也不想追问其他。
今日的冷无风着实奇怪，和往日的他有些反常，让她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