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身侧传来异声,还未等凌歌睁眼,她就已经感受到颈部的剑被什么物体打落,“铛——”的一声落在了的地面上。
在她睁眼的瞬间,看到的却是一把扇子在面前划过。
是冷无风。
这个猜想在瞬间从她的脑中火划过,随后她的眸中就印上了冷无风的面容。
他一把揽住她不断后退,直径跃出了包围圈。
那些护卫队已经把刺客团团包围,不出一盏茶的时间,他们就会败下阵来。
“姑娘可安好?”
冷无风轻轻柔柔的声线把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方才在下察觉到你受到性命危险,便急忙赶来了,好在来得及。”
凌歌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手环,最后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一时间张口也说不上话。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最危急的时刻,竟是冷无风出手救了她。
“多谢冷道长。”
凌歌脸色有些苍白,说话的声线有气无力,颈部的伤口还在不断冒着血珠。但比起这些,她心里的无力和疼痛,比身体上的多了好几倍。
冷无风微微叹了一口气,抽出一条手帕,包住了她颈部的伤口,“你无事便好,先回府休息,明日在下找去寻你,与你谈谈心。”
凌歌无神的点着头,转身就向着皇宫大门外走。
冷无风跟在她的身后,面露担忧,但看她的神情,虽说是消沉了些,但似乎还未到达极度严重的程度。
他以为凌歌能够承受今晚所经历的所有,但他怎么也未想到凌歌好好的走出了皇宫。那模样就如往日一般,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就在刚出皇宫五步之遥,她突然停下脚步,缓缓蹲了下来。
“怎...怎么?”
冷无风以为她是腿受伤,立即就上前打算扶她,但刚伸出手都还未碰到她的手臂,就对上了她满是泪珠的眼眶。
他的手就僵在半空中不上不下,怔怔的看着她蹲在了地上,泪水大滴大滴从眼眶中向外落。
冷无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跟着蹲在她的身侧,看着她这模样,不知道该如何改口安慰她。
“道长。”
凌歌低着头,泪水一滴一滴的落进泥土中,但她的声音却意外的平静,“你可信重生一说?”
冷无风又是一怔,缓声回着,“信。”
这世间既有命数,自然就会有轮回,又轮回自然也会有重生。为何不信?
“若是一个人重生一世,仍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为何重生?”
凌歌裂开嘴低笑一声,满是自嘲的意味,“既然毫无改变,那为何重生?”
为何重生?
她已经开始怀疑这场重生的意义,或许只是想让她再一次感受到无力和绝望感,若是这般,她另可不要这一场重生。
“凌姑娘,我们起身回府吧。”
冷无风从地上把她扶了起来,转向不远处的马车方向。
他的眼色满是复杂,但却又没提过重生一个字,他清清楚楚的明白凌歌方才话中的意思,但就是没有提过半个字,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凌歌双眼无神,泪水却不断的落着,被他拉着一步一步向着马车的方向走。
“小姐!”
听春急促的声线在身后响起,随后不过片刻,她的身影就冲到了凌歌的面前,“小姐,你可有事?没伤到吧?...血!小姐,你脖子怎么..."
当她把视线落在凌歌的脸上时,所有慌张的话和紧张的神情在一瞬间都僵住。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小姐,和往日有太大的不同。小姐的脸上写满了绝望两字,她本是明亮的血红色的眼眸,如今黯淡得看不到一丝光彩。
“小姐...”
听春有些被吓住了,连伸出扶住她的手都是僵硬的。
冷无风微微叹了一口气,拉着凌歌继续前行,对听春缓声道,“你家小姐许是今夜受了一些惊吓,回去后让她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在下便来看她。”
听春怔怔的点头,扶着凌歌上了马车。
回府的一路上,凌歌都是同样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表情,脸上和眼中一片死寂,就连今日见到她的凌君都未上前来找茬。
她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只是在行动罢了,不开口说一句话,也不看人一眼,进了自己的院子就从屋内提了几坛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看她那模样比去宴会之前还要难受,就像是一名渔夫出海捕鱼时,在大海中央发现沉了船。
“小姐,别喝了!这样伤身子啊!”
听春一边为她的颈部上着药,一边出声劝说着,“若是你难受,便同奴婢说,奴婢虽说帮不上什么忙,但奴婢也想帮小姐分担痛苦,不想见到小姐这般堕落。”
她家小姐聪明沉稳,遇到事情向来临危不乱,但一旦有关于国师的事,小姐的脑子就像是短了路一般,怎么也想不通。
凌歌扯了扯嘴角,仰头又是一杯酒下肚。
“小姐!”
听春简单的帮她上好了药,伸手抢过她手中的酒杯,提了提声调,“就算是这般,国师也仍会和五公主成婚的!这天底下优秀的男子多了去了,您何必非要在国师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凌歌抬眼瞥她一眼,伸手一挥,打开她的手,直接拿起桌上的酒壶,一壶一壶的喝。
她眼色太冷,冷漠到没有一丝的温度,就像是一具尸体睁着眼,眼中全都是最后的绝望和无助。
听春也不敢再劝,看到小姐这般难过,她也觉得自己心下异常难过,只能站在离她五步之遥的位置看着她。夜里凉,若是小姐后来喝醉了,她还能帮小姐披一件衣裳。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从月亮高挂,到了天微微发亮。
凌歌也不知道自己醉了几次,又醒了几次,夜里的风很凉,听春不断的帮她披衣裳,但就算披多少件衣裳也挡不住心寒。
她把闭上眼,便有一道声音在黑暗中不断的在她梦中纠缠着她,问她这一世重新到底有何意义,为何不就这般结束了性命?睁开眼看到的却又是毫无生机的世间,不论是闭眼还是睁眼,她都觉得了无生趣。
“铛——”
桌上的空酒壶突然倒了,撞击在桌面上,让她忽然从梦中缓过神来。
她半睁着眼,模模糊糊的看见身侧站在一个人影,像是一名男子,她猜想是冷无风。
如今不过才刚天亮,冷无风就到了凌府,定然是十分担心她的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