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回花木兰报号出征两兄弟歧山除害(下)
作者:邹静波 时间:2020-06-06 13:36 字数:5172 字

别看家中贫困,兄弟二人却生的虎头虎脑。六七岁的孙雄便到地里田间帮助外公劳动。有一样叫人操心,兄弟打架哥哥帮忙。哥俩打起仗来不要命,比哥俩大的孩子都打不过,被人找到家,外祖父不知给人陪了多少不是。可这兄弟俩性情倔强,不管那家来找,过后非打个鼻青脸肿不可,自己受伤从不叫苦。村中人都知二位无法管教,顽皮出了名,外祖父只好把哥俩带在身边。

一天上山砍柴,路过一位老者。见兄弟两个骨格奇伟力气超人,与赵老说:“这位老兄,在下想收俩孩子为徒习武,不知兄长是否有意。”赵老家穷,推辞说;“多谢先生美意,家中贫困无有师资。老朽年迈力衰,实在愧对孩儿。”老者笑说:“老兄不必为难,兄弟我不收师资,连日用也自出,绝不连累。”赵老听说当然高兴,有人教导总是好事。万一长大从军,不求光宗耀祖沙场建功,能善保自己有益无害。遂把老者请到家中。五年后老者离去,不曾留下姓名住址,兄弟二人武艺学成。

那知家中不幸,外祖父母相继去世,母亲也暴疾身亡,家中只剩兄弟两个。自从兄弟的师父来后,不但不花赵家分文,还帮赵家谋财,五年来积攒些家当。当时孙雄已十六岁,孙威十四岁。无知兄弟被赌鬼拉下水,不到仨月,兄弟俩把家产输个精光。到这时两个才知赌场有鬼,已后悔不及。所幸兄弟俩一身武艺,幸存习武的刀枪弓箭,便与人合伙入山射猎,从此以猎为生。别看两个年少,却不怕吃苦,起早贪晚餐风露宿全不在意。

走到这步,孙雄完全醒悟,不再涉足赌场。一有空闲便习文练武,文武大有进益。可这孙威难改旧习,银钱到手心中发痒,依然常去赌场赌博。哥哥爱惜弟弟,不忍斥责,只能听之任之。

单说孙威这日又去邻村赌博,手气不错连赢了二十几两白银。吃喝完了起身要走,赌徒们挽留不住。刚一出门就听街上有人鸣锣,锣声过后又听一人高叫:“众位乡民听着,咱家是乱石山神抢大王手下,今天奉大王之命下山借粮。招你村中人在明天日落之前,送粮二十石,猪十口,鸡百只,到乱石坡前交齐。如敢抗命,我家大王会亲自带人马下山扫平村庄,到时玉石俱焚后悔未及。”接着重复叫喊。听的孙威好不恼怒。赶到街上一看,只见一人端坐马上,手提金背大砍刀,立于灯火之中。马前马后聚有二十几个喽卒,高举火把耀武扬威。孙威按耐不住心中怒火,大踏步走上前去,手指那坐在马上的头目问:“小子,你是那个?快快告诉爷爷,爷爷好取你狗命。”那坐在马上的贼头低头一看,是个十四五的小孩,那把他放眼里。没等开口,就见那敲锣叫喊的喽兵跳前,用手中锣槌一指骂道:“好你个瞎眼的畜牲,这是我家二大王。敢在我家大王面前放肆,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孙威又怎肯示弱,大笑道:“什么狗屁大王,光天化日之下欺压百姓鱼肉乡里。爷爷我今天高兴,遇上是你倒霉,拿命来。”嘴说着飞起一脚,把面前敲锣这位踢出多远。马上的二大王叫孙威指着鼻子骂,更是怒火冲天。吼一声:“孩儿们,还不将他拿下,把他带回去做醒酒汤。”众喽兵那用他吩咐,见孙威踢倒同伙一涌齐上。再看孙威抢步上前拳脚并用,打上就倒踢上就飞。果然是吼声如雷步下生风,直奔二大王。这位大王先还没在意,光顾了生气发怒。眼看众人没挡住,愣小子来势凶猛,急忙举刀当头劈下。就看孙威错步拧身让过大刀,冲前一步扯住小子大腿,叫声:“你给我下来吧。”猛一用力,把这位大王硬生生拖下地来摔了个嘴啃泥。直摔的丢了门牙走了真魂,大刀早已出手。孙威伸手捞起大刀,刀落处血光四溅。众喽兵一看不好,一哄而散。这些人原本乌合之众,仰仗贼头有些武艺,跟随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眼看孙威手到擒来,把位大王一刀两段,如杀鸡一般轻巧,谁不想要命?孙威更不去追杀喽卒,急转身抓住战马。细看这匹乌骓马高大雄壮,心中甚喜。笑道;“爷爷我正想匹好马乘坐,难得我儿孝敬。”跨上马背一溜烟跑回家中。

再说孙雄守在家中,先坐书房读几篇文章,随后又到院中走一路枪法,正要休息耳听马蹄声急,少时兄弟冲进大门。孙雄见到一愣,急问:“兄弟,这是那来的刀马?”“哥,这是我从强盗手中夺来的。”“胡说,你怎可骗哥哥。”“哥,兄弟不敢欺骗。”随后把遇盗前后细说一遍。孙雄听说急道:“兄弟做事莽撞,你可知杀了二大王惹下大祸?听说占山大王两个是亲兄弟,杀了兄弟哥哥岂肯罢休,必会带人下山寻仇。张庄百姓能不遭殃?”孙威听说一笑道:“这有何难,就叫兄弟再走一趟,去杀了那神抢大王为民除害,岂不快哉。”孙雄摇头说:“兄弟是不晓利害,你杀二大王是他没防备,措手不及被你杀掉。而今他是有备而来,山寨人马众多,你一个人岂能敌挡得了?”“哥,不管咋说,兄弟我好汉做事好汉当,决不能连累乡亲。”说着调转马头。孙雄道:“且慢,兄弟说的是,哥哥我就陪你走一趟。无论如何,定要保护乡亲不遭毒手。”随后兄弟二人带上兵器赶奔张村。就与路上告诉兄弟:此去如此这般,哥俩定下杀贼之计。

等兄弟两个赶到张村一看,村中鸦雀无声漆黑一片。孙威惊慌道:“哥呀,来晚了,村里人都被杀光了。”孙雄笑说:“兄弟别急,贼寇还没到,不然不会如此沉静。”嘴里虽说心中纳闷,匪盗前来村里咋这消停?岂知赌鬼村民眼看孙威杀了二大王,众喽兵四散逃命,明知不好,喊起乡亲全都外逃各奔它乡。有亲的投亲,无亲的靠友,谁愿在家等死。兄弟二人就在村口等候。没过多久见远处灯火闪烁,进而人喊马嘶投奔前来。兄弟二人做好准备,直等贼众来到切近,孙威一马冲出。大叫:“众贼且住,爷爷我有话要说。”为首大王被孙威拦路勒马观看,耳听喽卒七嘴八舌乱叫道:“大王,就是他杀了二大王。”单听那大王怒喝道:“小子,刚才杀人的可是你。”“正是爷爷,你可看见爷爷这手中刀胯下马?就是爷爷我刚才得来。想跑把枪马留给俺哥哥,爷爷可放你一条生路。”那大王闻听,怒吼道:“本大王那还容你胡说,拿命来。”吼声未绝举枪就刺。只听弓弦一声惊鸣,从黑暗中飞来一支利箭。可笑神枪大王躲之不及正中面门,大叫一声栽下马来。紧跟着孙雄飞步向前,兄弟二人刀枪并举大开杀戒。众喽兵一看不好四散奔逃,一个个只恨爹娘少生俩腿。眼看众喽兵逃走,孙雄喝住兄弟。孙威回过头来,见哥哥也得了匹好马,更拾得两条银枪。兄弟二人也不回家,就在赌局家住下。直等第二天天亮,张村人胆大的赶回来几个。兄弟告诉,贼人已退去。兄弟两个怕别生事端,这才留下守候,直等里保回来,兄弟二人交待明白才回家。为此,兄弟二人威名远扬,倍受乡亲敬重。扶风天渡近在咫尺,欧阳骏当然不会不知。这次出征兄弟二人一个在册,兄争弟抢争着出征。最后孙威说:“哥,咱俩谁也别争,你我同行岂不更好。本来兄弟就离不开哥哥,果然你我分开,还有谁来关心兄弟。”孙雄叫兄弟说到痛处洒下几滴热泪,也觉得分开不如同行,同行不留牵挂。虽说凶险尚可相互照应,这才决定一同从军。

且说四位一路行来,眼见天色已晚,前面来到一个市镇。几个催马进镇,欧阳骏手指说:“前面就是望江楼,今天就在此过夜,明早赶路不迟。”孙威说:“最好,小弟早已饥饿,正好与老兄痛饮几杯。”欧阳骏转头看木兰,木兰把脸转向一旁。欧阳骏这才觉得冷落了兄弟,心中有些不过意,搭讪着说:“兄弟以为如何?”木兰只哼了一声。

四位直到客栈下马,早有小二在门口迎接。奔前与欧阳骏招呼,原来欧阳骏常住此店歇脚。几个先把马送到后院马棚拴到槽头,嘱咐小二好生照料,爷会多给银子。回头上楼,小二先与了洗脸水净面,又上凉茶解渴,问几个吃点啥?欧阳骏叫捡好的上。

木兰选一靠窗临水座位,凭窗远望河水宽阔,波涛滚滚。远处片片渔帆归来,斜阳晚照水色山光,凉风吹来清爽怡人。不一时小二送上酒菜,三个开怀畅饮谈天说地,木兰自知酒量不如,只好告罪慢饮。心思也不再沉郁,觉得多听听江湖事也无甚坏处。何况今后不如意的事还不知多少,自己当学会忍耐。

自从相遇,孙氏兄弟对木兰并不在意。见她玉鞍宝马银盔金甲,又细皮嫩肉娇俏俊美,想必是家中豪富娇生惯养。一路上又默默无语,更不见有何气魄。那似欧阳骏大名鼎鼎的人物,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木兰告罪兄弟们也不相强,任其自饮自酌。木兰也不打扰三位兴致,自己消闲自在。

正饮的高兴,楼梯响处从下上来一人。木兰转头端量,只见来人面似银盆剑眉细目,面白额宽海下微须,一身儒士打扮,长衫垂地腰系丝绦,身高七尺有余,经过时目光一扫显现精光。心中暗暗称奇,怎的初次远行尽遇上这般人物,一个胜似一个。眼见他也是临窗而坐,小二跟上来献茶问:“不知客官要用些什么?吩咐小的好去准备。”那人道:“先切五斤牛肉,再来一坛好酒。”其声浑厚震动屋宇。

不一时小二送上酒肉,只见他眼观窗外山水自斟自饮。三碗酒下肚叫来小二说:“小二哥,可把笔墨借我一用。”小二说声好,进内取出笔墨,儒士提笔起身,就于墙上疾书道:

夕阳斜照,把酒解烦扰。西风吹过三千里,万树飘落满目秋。醉看云天远,美景不胜收。

云中沙鸥点点,雾镇苍山悠悠,归来渔歌随风起,边关烽火几时休,沙场男儿志,匹马赴云州。

木兰、欧阳骏、孙雄三个见儒士于墙上题诗,全都停杯歇筷观看。诗成,欧阳骏第一个叫好,木兰也点头称赞好诗。孙雄对诗词一知半解,看完也觉不错。唯有孙威对此一无兴趣。眼看三个放着好酒好菜不吃,更打消了欢乐兴致,心中恼怒,高叫道:“几位兄长看他胡诌,兄弟我最恼这酸臭之士,好好的雪墙也弄脏了。”儒士回头扫视一眼,并不理会,仍旧坐下饮酒。孙雄以目视孙威,怎知孙威怒气不息,又叫道:“我说小子,你聋了吗?除了摇头摆尾可有本事斗上一斗?”一句话惹恼儒士拍案而起,怒道:“无理匹夫,为何两次三番逼我。”果然是:‘四目相对,拼出无名怒火。两虎遭遇,遂起好斗之心。’只见孙威一跃而起直扑儒士,一拳直捣面门。儒士冷冷一笑,闪身撤步,一出手捉住孙威手腕,顺手牵羊往后一带,左手一招拨云见日向前一送,孙威立脚不住,摔出六七尺远。直摔的三尸冒火七窍生烟,只这一出手便见儒士非是一般。想这孙威生性好斗少遇敌手,头一回摔个利落跟头岂肯罢休,翻身跃起又奔儒士,儒士也亮开架式,眼看一场恶斗难免。忽的一条人影飞落中间,木兰用擒拿手拿住二人手腕,接着双肘齐飞将二人格退。几个同时一愣。孙雄、欧阳骏见机各人抱住孙威一条手臂,令其无法施展。木兰急转身面对儒士抱拳施礼道:“这位仁兄,适才我这位哥哥言语冲撞实有得罪,兄弟我替哥哥赔礼道歉,还望兄长海涵。不知兄长尊姓大名?能否赐教?”儒士被木兰一招击退正自心惊,又见他替哥哥赔礼道歉,彬彬有礼。细看却是一个美貌少年面带稚气。虽说他是以巧取胜,能在瞬间击退双雄足见其身手不凡,叫人不得不服。急忙还礼说:“有劳兄长下问,在下姓李名信,字士杰。亦是生来好斗,一时唐突令仁兄见笑。”欧阳骏闻听急忙上前施礼说:“原来是逍遥儒士李大侠。在下久仰威名,今日不期而遇实乃三生有幸。刚才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何不同桌一聚。”李信道:“仁兄过奖,不知几位兄长如何称呼?”欧阳骏回道:“小弟家住天渡,复姓欧阳,名骏,字云龙。”又指孙氏兄弟说:“这位是岐山扶风的孙雄孙建文,这位是其弟孙威孙建章。”又指木兰说:“这是拜弟花玉,字木利,与小弟同乡,家住天渡茉花村。今日相会实是有缘,就请李大侠同坐共饮几杯,以了向来仰慕之情。”李信点头说:“看来都是自家兄弟。”随后上前对孙威深深一躬说:“适才多有冒犯,小弟给兄长赔礼了,还望孙兄不要怪罪。”孙威也急忙施礼道:“原来兄长是个快人,兄弟我到要谢谢你刚才手下留情。”众人听说齐声大笑。

落座后,李信对欧阳云龙说:“想必兄长就是人称飞豹子的欧阳大侠。”欧阳骏说:“实不敢当,徒有虚名。叫李大侠见笑。”随后叫来小二重布酒菜,几个推杯换盏。说起欧阳骏力降烈马,义服张化龙,飞豹子之名誉满江湖。孙氏兄弟岐山灭贼为民除害,小有名望。至于木兰就别提了,根本无名。可这李信在江湖上却鼎鼎大名,做过几件惊天动地的事。别人不晓,欧阳骏又岂会不知。

却说几个落座,道罢景仰再问李信来去?一样要身赴边关杀敌报国。既是同路又意气相投,未免更加亲近。到这时,几个对木兰全都另眼相看。孙氏兄弟先前没在意,经这一斗才知木兰深藏不露。欧阳骏知道木兰能降服烈马,当然不比一般。可这李信自从游历四方没遇敌手,今天遇到木兰头回落败,木兰制敌只在瞬间,叫他实在不敢小看。见木兰沉默寡言,问一句说一句,也不为怪。眼见他初次离家阅历不足,多有不适应之处。几杯酒过后孙威开言道:“几位兄长且慢,兄弟有句话说。初遇花兄我还当他是个女娃,又娇又嫩实在没看在眼里,想不到这般了得。这倒叫我想起一件事,即是欧阳兄称花兄为拜弟,我五人又是同路,何不一同结拜为异姓兄弟,今后也好齐心协力。不知几位意下如何?”木兰听说心中暗惊,想自己必要小心,千万不能露出马脚。几个听说齐声叫好。急叫来小二摆设香案。果然是:义气相投来聚会,红花需得绿叶扶。

有诗单道:

明月照万里,英名世代传。今日小聚义,谁识女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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