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我这次一定趁机杀掉严落。”
殷祀满意地勾起唇角,笑容风华绝代,摄人心魂,饶是王小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老男人也一时看得痴了。
呆愣中,只觉殷祀右手微抬,眨眼间,他已被送回了自己的家里。
而一边的慕二却是脚也不停地向C大的梅园跑去。
殷祀的房子就在C大较为僻静的角落,虽离梅园远了些,但到底就在校园范围内,她跑了不知多久,终于到了梅园。
昏黄的路灯照耀下,梅花在夜间绽放,瑰丽绚美,带着丝诡异。
风生处花香飘荡,慕二心下一凛,这不是她刚刚在殷祀的房间中闻到的怪香吗?
她顾不得细想就像园内跑去,因为她看到了站在梅园中的严落。
他侧身朝着她,专注地盯着一颗梅树,梅花粉嫩的花瓣随风飘落,染了他一身,华美而动人。
越接近,她的心就越紧张,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是在闯入一个极为危险的地方,只满心想着怎么和严落说第一句话。
但他又怕她已被那梅花树缠了心智,她救不出他。
果然,如她预料般,梅花树朝笔直站在那里的严落迅速伸出枝蔓,盘曲嶙峋的枝干以极繁密的数量与极凌厉的声势攻击而来,而严落竟只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一动不动,不知躲避。
慕二只当他受了梅树的诱惑,脚下的速度越发快了,一个纵跃,顾不上姿势优不优雅,就朝严落的身体扑去。
虽然她私下设想过无数种把C大男神严落扑倒的可能性,可绝没有想到是以这种方式把他扑倒。
男人健硕的身子紧紧被她压在身下,眼中满含着困惑望向她早已红透的脸颊。
她咬咬牙,正想问他没事吧,他却先开了口。
“你是谁?”
声音冷淡而疏离,表情是一如既往的严肃认真,不含一丝一毫的感情。
慕二一愣,不意他的态度竟会这么生硬,她至少救了他,他以为他虽不会做什么感激涕零的表情,至少也不会如往常那般对人冰冰冷冷。
至少,该对她笑笑吧?
就像那天他对那个女孩子一样。
她僵在那里,与他对视着,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也忘记了她还把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压在身下的尴尬。
直到身下的男人一对好看的眉皱了起来,有些不耐道:“请你起来。”
慕二这才反应过来,她低低哦了一声,即刻起身,慢一点都怕他会对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严落站起身,细细瞧了面前的女人一眼,胖胖的,一张圆乎乎的脸上扑闪闪眨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此刻正带些畏惧地望着他,一双手似是因紧张缴在一起,不时拽一拽自己的衣角。
他似乎那日在校门口曾见过她,那时,他牵着自己女友的手走过,她就怔怔望着自己,连他走过都还是那么没有礼数的怔怔看着他。
喜欢他的人很多,追求纠缠的自也不在少数。
所以他极烦那些对他痴缠不休的女人,扰了他的正常生活。
所以当那日看到这女孩子那样毫不掩饰喜爱地看着自己的时候,他是有些厌恶的。
但她似乎刚刚想救他?强力压下自己心里的烦躁,他再次问道:“你是哪个学院的学生?晚上为什么不在公寓睡觉?”
慕二再次愣在原地,她,她只是想要来看看他的。
谁想到还正好碰到他在梅园。
她低了头,随意扯了个谎:“生物学院。”
他又细细看了她几眼,方道:“嗯,是在实验室来么?很晚了,快回去。”
慕二心下难过,这才发觉自己与他离得多远。
他是多人倾慕的大学教授,她连个正常学生都算不得。
她点点头,转身欲离开。
却听到他又问道:“你受伤了?”
依旧是那样的疏离。
她立刻摇摇头,压抑下想哭的欲望,回答:“没,没事的。”
刚刚为他挡梅树的攻击的时候,枝干上较细的枝桠刺进了她胳膊的肌肤里,其实很疼,但她不愿说。
严落是一派的严肃表情,他低声指责了声:“以后晚上别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慕二心下委屈越大,低头不语。
视线中他的脚步微迈,她心想他应该要走了,想着等她离开,她再走也好。
却见离他脚步的不远处,一条细细的枯槁的梅花枝桠朝严落慢慢伸延过来。
慕二一着急,立刻把严落拉过,自己却被那伸延过来的枝蔓缚住了身体,高高卷起。
梅花树似乎很生气她次次阻止自己的好事,树身从地底下再次抽出数根枝干将小二裹缚住,越勒越紧。
小二难受地用手去抓勒在肚腹处的枝干,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仿若都要断成两半了。
可嘴里却依旧叫喊着:“严落,严老师,快跑,快跑!”
她被勒得疼到了极点,眼中泪水簌簌而下,可心里却只担忧着那个心心念念的男人会受些什么伤。
“放开她,我跟你走。”树下站在一边的男人冷声开口,却是道出了这么一个条件。
严落话音方落,梅树枝干直接将慕二甩出数丈远,她痛地将圆圆的小脸都皱到了一起,可顾不上自己,她哭着朝严落喊道:“不要,严落。”
严落依旧站在原地,梅树一点一点缠上他的腰,他只是淡然地站在原地,看向她:“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不会喜欢你。”
——我不会喜欢你
——我不会喜欢你
慕二只觉自己听到了这世界上最让人绝望声音。
他原来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果然喜欢一个人时怎么样都掩饰不住啊。
可是怎么办呢?她就是好喜欢他。
她看着喜欢的男人就那样一点一点被梅树枝干缠绕住全身,直到消失,她什么都做不了。
那种感觉,就像她是一个废物。
她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沾满泥土。
泪水止不住地哗哗从眼里流出,就像没关上的水龙头似的。
她用力往脸上一擦,受伤沾着的干土和泪水混杂到一起,形成泥土,越加顽固地沾在了她的脸上。
忍着心里的疼痛,她一步一步走回了月央村和师父住的院落里。
院子里小琴丝竹被砍地七斜八横的,花瓣混杂着泥土掉在院里,一片凌乱。
她放声嚎了两声,终于倒地晕了过去。
神识完全失去之前,她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温暖干净的怀抱,耳边传来微叹。
她又哽咽两声,低声唤了句:“严落。”
抱着他的人身体微微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