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违逆,走了进去。
房中大厅内摆了一桌丰盛饭食,不知是何时做好。
慕二眼中放光,如饿狼般扑到了食物上面。
但是慕二吃了一会儿便停了嘴,她感觉殷祀似乎一直在注视着她。
她放下手中还未啃完的鸡腿,战战兢兢道:“大人不吃…些吗?”
她的话几乎哽在了喉中,她分明捕捉到了他眼中的那抹黯然与转瞬即逝的心疼。
但消失太快,她怕是错觉。
多年以后,她才知那确然是心疼,只是所谓原因,她的心怕是要比他疼上万倍。
感到殷祀的不悦,她想着人家既为自己准备了场盛宴,她也该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不要纠结于她差点泄露身份让他丢掉官职的事。
“大人莫生气,书虽然没偷成,但是我不是也没泄露身份嘛!不过今天阁楼中那白衣男子倒是声音挺好听的。”
可是她却发现他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难道是生气她夸了另一个男人?
她立刻补充道:“大人的声音更好听。”说完顺便咬了一口鸡腿。
殷祀直接从她手中夺过还剩大半肉的鸡腿,沉声问道:“那白衣男子可曾看清你样貌?”
声音中露了紧张。
慕二以为她还在担忧此事,立刻摆手:“没有没有,他还没有揭开箱盖我就拿书挡了脸,然后大人你就救我回来了。”
说完之后,她直盯盯看向殷祀手中的鸡腿。
他将鸡腿递给她,脸色逐渐柔和了起来。
她吃得欢快,他也看得乐意。
慕二忽然放下了手中的肉食,整个身体向他凑过去,油油的嘴几乎要蹭到他衣服上。
“大人,你们这种鬼是不是不用吃东西的?我从来没见过你吃饭,怪不得身材这么好。”
说完,她用沾满油腻的手向他腹肌戳去,想要把被占掉的便宜占回来。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长眸微睐,心情似乎好了些:“首先,我非鬼类。其次,本大人从不屑于和吃相极丑的人用食。”
慕二见便宜没占成,反被侮辱,心中不满,想着今晚自己算是委屈了,被他甩脸色,还差些丧命阴曹地府。
无论如何也该讨回些。
她又将脸凑近些,嘻嘻道:“大人能教教我《擒鬼芸帙》上我不懂的地方吗?”
谁知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回答:“离我这般近,还想我亲你?”
慕二的脸猛然涨红,她没提这事,他倒是先提了。
她一下子退出他所在的范围,抓了另一根鸡腿与《百年文录》便溜回了自己房间。
殷祀看着自己手上因方才抓她的手而沾染的油腻,目光变得越发柔和。
若一直这样,也算是他心愿。
可年华流逝,故人归来,他怕,总归是守不得这片宁静。
慕二在收拾完备躺上床后,本是想着随手翻一两页《文录》便开始研究《芸帙》,却惊喜地发现文录中记录的厉鬼的风流冤案,自古从今,倒不止百年。
想是当初立此书的人不曾想到此书竟会流传至今,甚或流落于她手。
她立刻按着朝代分类翻阅,翻到唐朝一卷后,查看是否有关梅花的女人事迹。
结果,娘的没有。
这花鬼莫不成真不是金沙池跑出来的?
是不是她查找的方式错误,或许不该找和梅花有关的。
选定梅花做附身之物,也许只是这只鬼看心情随便选了个花种呢?
看她衣着打扮,倒似贵族女子,矜贵娴雅。
再翻看文录,唐朝贵族女冤魂还是很多,就是不知哪个是花鬼。
她无奈大叫一声,瘫倒在床。
在床上挺尸了许久,她忽然大叫一声,坐了起来,她恍然想起校长对她说的那则故事。
C大梅园为数百年之前一位县丞所植,而女鬼又附身在梅树之上,莫不成是女鬼和这个县丞有什么感情纠缠?
她那晚真真实实听到女鬼叫皇甫寻相公时的哀婉凄凉,仿若那伤痛穿越时光,从古时到今朝。
可随机又甩甩头,不对,不对,年份对不上,那县丞是明朝时期的,而女鬼一看就是唐朝的装扮。
花鬼怨气深重,一看就是生前有重大冤屈与执念,这样,她死后可能和那位县丞来了场人鬼恋的可能性也被推翻了。
那么,这么强烈的怨气又是因何而来呢?
她决定去找大黄一探究竟,先把女鬼的名字套出来再说。
是夜,明月高悬,月牙弯弯,洒下清冷月光。
皇甫寻穿着别扭的唐代男子贵族服饰,宽大的衣袍使他寸步难行,走几步就要被衣服绊个跟头。
“大黄坚持住啊,这是我唯一能租得起的衣服了。”
“去你的!”
遥遥望去梅花园内花瓣飘零,这九月份的初秋,晚上倒是越发暖和了,衬着腊梅绽开,无不是诡异悚然。
而梅园外,似乎站了五个高大魁梧的男子。
慕二一惊,难道又是被梅花树吸引来的男人?
她拽住皇甫寻的衣服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只怕晚了又丢几个性命。
宽大的古袍下摆差点没让皇甫寻踩住摔了个大跟头。
待走近,慕二正想上去问话,看他们是否神智清楚,不曾想他们倒先和她说话了。
“请问是慕二小姐吗?”一下巴长了茂密胡须的男人说完还掏出手机看了看,那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慕二的照片。
慕二微讶,点点头,又好奇他们怎么会有她的照片,问道:“你们是?来找我的?”
长着胡子的男人似乎是五人的头领,他点点头,表情严肃,语气也是一丝不苟:“是的慕小姐,根据严教授的指示,您为C大驱邪的任务已被取消,所以现在您已没有权力踏足梅园,梅园已被严教授划为禁地。”
慕二忽然很想笑,刚刚她还想这长胡子大叔严肃起来的样子还真和严落一模一样,下一刻他就给她浇了一盆冷水。
她气得冷笑:“若我非要进怎样?”
话音一落,五个高大健硕的男人立刻将本就不甚轩敞的梅园铁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她气得浑身发抖,不知严落究竟为何要阻止她。
她做这件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如果硬要说有关系的话,那甚至于他来说有利,如果她真的办成功了,那么C大的这件灵异事件也算解决,学校可以恢复正常秩序,这样不好吗?
还是因为白天的话激怒了他,他来故意阻挠她?
他却又不像那种斤斤计较之人,若真是那样,她还真是爱错了人。
皇甫寻上前拉住她的手,欲使她冷静下来,不要着急。
她深呼吸了几次,才使怒气稍平,又问向那胡子大叔:“能不能告诉我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