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剑以鬼气幻化,凡间的铁剑自不可与之相提并论。
慕二捂着腹部,剑在刺到她之后已自行化作鬼气消散,可那伤口处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复原了。
人家都说刀剑入腹,绝不可轻易拔出,如今倒省了事,不用她拔,它自己消失了。
身子遽然向后倒去,殷祀抱住他,右手紧握成拳,就要朝南门墨打去。
花梓蝶却立即朝殷祀跪下,哭着恳求:“大人,大人饶命,王爷他是被控制了,您难道瞧不出来么?”
被控制?殷祀当然瞧得出来,那群人,真是越发嚣张了!
可直接伤了小二的是南门墨,他心中气恼,忍不了自己的怒气便想将南门墨也一并杀了!
可脑中忽然传来一阵嬉笑,虽是笑声,言语里却充满严肃:“阿南,你可不能随便乱杀人了,有些人啊,他们可是无辜的。”
又狠狠捏紧拳,抑制了自己那股杀人的怒火。
袖子却被怀中人拽紧,她脸色惨白,唇上毫无血色,眼睛却倔强,即使痛地要死,都依旧是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
他以为她想对他喊声痛,告诉他她有多难受,甚至她若说她想杀了南门墨,那末,他也是肯替她杀的。
可她说出的话语却令他心猛地一寒,“殷祀,我没本事,不及你救我多,大概也就只能救你这一次,我们,我们之间把账清了吧。你害了小陆,我不可能再与你一起了。”
他咬紧牙关厉声质问:“慕小二,你什么意思!”
她涩涩笑了笑,疼痛使她额上不断有冷汗滴落。
只听她言语黯淡:“小陆他死了。”
殷祀却回她以冷笑:“他死了又如何?这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你因为他就要和我分开?他比我重要么?”
慕二听得他说,心里悲愤交加,腹部的血似乎流得更多了,她重重按了一下伤口,疼痛使她头脑又清醒过来。
“是,重要。”
她拼尽力气推开他,恼怒他怎么能在一个人死了之后还说出这样无关紧要且夹杂嘲讽的话语来。
挣扎着起身,捡起书包,捂着伤口,就要离开。
背后传来殷祀压抑着怒气的低吼:“慕小二,你受了伤,要给我走哪儿去?”
“医院。”
抛下两字,就拉开门离开了,意外的,殷祀竟然没有追过来。
心里隐隐有些失望,她甩头,抛开那抹不适,忍着伤痛,打了出租车就朝医院去。
那出租车大哥看到满身是血的慕二也是一怕,油门踩到最大,一路上也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冒着驾照被吊销的危险也要赶紧的往医院跑,谁都不愿自己拉了个半路死掉的人。
到得医院,慕二就朝前台赶去,问了王小陆的病房就往过赶,来得及的话还能看他尸体最后一面。
若迟了,他的身体可能就被医院送到太平间火化了,毕竟他无亲无故,若她不及时赶到,院方是有权利这么做的。
可还没走几步,她直接跌倒在地,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正躺在床上。
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病号服,一旁正在给旁边病床上病人打点滴的的小护士见她醒来了,长舒一口气:“小姑娘你可算醒来了,以后来了大姨妈可别乱跑了,这弄的满身都是。”
慕二脸色一红,什么大姨妈,她明明是受了伤,这群人没看出来吗?
她即刻掀起被子,撩起衣服就查看自己的伤口,肚子那里哪还有一点伤口在?
心里知定又是殷祀所为,他治好了她的伤,就是要她一定要欠着他点什么。
欠了他的,她便没有那么容易与他撇清关系了。
她不愿欠别人的。
既然没事,那她得赶紧去找小陆了。
她根据昏迷前问询到的小陆病房号,急急赶去,到了时却发现病床上已经空空如也,正在收拾床的护士告诉她,王小陆的尸体已经被送到了医院太平房。
她没时间久留,护士话落她就要离开,护士却忽然叫住了她:“等会儿,喏,这个是这位病人去世前放在这里的,他留了纸条说死后交给你。”
慕二疑惑着接过,发现竟然是小陆的手机,打开手机,一条提前设置好的信息便弹跳了出来:小二,手机里有视频,记得看,还有,记得我。
不过寥寥数语,却蓦地惹地她心里一酸,她立刻捂了嘴,不愿在外人面前哭出来丢人,道了谢,迅疾就跑出了病房。
她又赶到太平房,为小陆处理后事,这之间她脑袋中一直想着他最后留给她的视频,想打开,却又忍住了。
还是处理完一切杂事再看才好,不然,她怕她会难过到不知如何是好。
一整天浑浑噩噩的度过,替王小陆处理了尸体,签署了火化协议书,暂时先将他的尸体寄存在了太平房,等过几日再为他选墓地。
处理完这些后,她打车回了C大。
找了间人少的自习室,掏出手机,这才准备点开视频。
这时,屈沐竟然凑到了她的跟前,手里还捧了本书名为《屈原大传》的书,精装版本,十分厚。
“小二,来学习呀?怎么不带书呢?来,这本给你。”
屈沐似乎又胖了些,她将手里的《屈原大传》递交给她,脸上笑得灿烂。
慕二惊异大学真是养胖人的地方,但又没有心情看这个,只能僵硬着回了句:“你喜欢看这个?”
屈沐点点头,眼里星光闪闪:“那是自然,听我爸妈说我们家很有可能和屈原有血缘关系呢。”
慕二想想那位已经死去千年的圣贤,压根没什么兴趣知道屈沐和他有什么关系,转手又将那本厚厚的大书还到屈沐手里,自己又移了一个位,并警告别来打扰她,这才戴上耳机,打开了视频。
视频里王小陆穿着病服的服装忽然出现,他脸色苍白却笑得灿烂,挥手和她打了个招呼:“慕小胖,有没有想我啊?”
慕二一怔,眼泪禁不住滚滚而落。
视频里的人似乎知道她会哭似的,又立刻笑道:“你丫不会哭呢吧?得了得了吧,我死了,又不是魂飞魄散了,这不还能投胎呢吗?行了,收,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可是很重要,你丫可别哭了。”
王小陆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他的眼睛里似乎划过抹愧疚,却又转瞬即逝。